贏渢不明白,明明是告訴她一個好消息來安慰她,使她不要傷心。他不明白雁衡陽的悲傷,那是一種得隴望蜀的悲傷,既然失蹤的孩子有著落了,雁衡陽卻更希望楚偕能平平安安地活著。
“衡陽,我現在去醫院看楚偕,晚點還要去金角湖度假村調查現場,你要多保重。”
雁衡陽被兩名女獄警押走,贏渢一直凝視著她削瘦的背影消失才離去。其時他並不是沒有辦法先保釋雁衡陽出來,而是他暗下了決心要把此案完全翻轉過來,即使雁衡陽洗刷了故意投毒殺人的罪名,她還背負著詐騙和逃犯的罪名,他要幫她堂堂正正地用雁衡陽這個名字活在這個世上。
贏渢開車返回J市人民醫院,他還需要先了解楚偕的病情,確實從雁衡陽的話中了解到許多疑點。15樓的重症搶救室前薑琳不安地掐著手指,樂知秋抱著小執麵色沉靜地坐在搶救室對麵的綠色長椅上。
小執用手指揪著樂知秋的一縷發絲,歪著頭道:“媽媽,爸爸什麼時候才能好,我想他陪我玩。”
“爸爸很快就會好的。”樂知秋笑著。
贏渢看到樂知秋神色一凜但瞬間就恢複正常,上前和她們兩個打了招呼。薑琳看見哥哥來了便立即拉著他到走道的盡頭,怕別人聽見似的回頭看了又看,確定周圍沒有人她才壓低聲音道:“哥,雁衡陽她怎樣了?真是她幹的嗎?”
“她很憔悴,薑琳,這件事可能有人借刀殺人。”
“什麼?借刀殺人?誰借刀殺人?”薑琳驚叫起來,“你不會是說……是說樂……”
贏渢用眼神趕緊阻止她,警覺地察看四周,噓了一口氣道:“薑琳,你先穩住樂知秋,我不放心她,現在我去找醫生問點事。”
醫生辦公室中幾名大夫正在圍繞辦公桌熱烈地商討著什麼,贏渢站在門前輕輕地敲門,從裏麵出來一位戴眼鏡模樣比較斯文的男醫生,那男醫生打量著他道:“先生不好意思,我們正在討論病人的治療方案,請不要打擾我們。”
贏渢不卑不亢,道:“請問你們可是討論搶救室的病人嗎?我想知道他的情況如何?”
“你是家屬?”
“不是,我是刑警。”贏渢再次亮出了自己的身份。
男醫生瞅著他亮出來的工作證,伸出手指扶鼻梁上的眼鏡道:“病人所中的劇毒仍在查證中,如果不盡快查明是何種劇毒,病人生命危急。”
贏渢點點頭,道:“請問如果病人服用過量的消炎痛,情況會怎樣。”
“消炎痛對胃有刺激,一般會腹痛,偶爾可能胃出血。但是病人目前所表現出來的症狀,和服用過量的消炎痛不符。”
贏渢肯定下來,楚偕中毒昏迷與雁衡陽投下的消炎痛沒有關係,應該另外有人投下劇毒藥物。可是這會是什麼樣的一種劇毒呢,竟然讓幾位臨床經驗豐富的醫生束手無策。忽然他想起格魯村中老邁的劉玉英講過的雪女故事,雪女為了報複負心的男人,用法術幻化出兩條毒蛇咬死了男人。
“會不會是蛇毒?”他不禁脫口而出。
眼鏡醫生一愣,思索一陣眼眸裏突然放出一陣光,他快步走回辦公室對著裏麵的幾個人說了幾句,這些人便一起往搶救室衝去。贏渢在門外瞧見他們恍然大悟的神色和急急的步伐,便知自己可能猜測對了。
經化驗並結合臨床症狀診查結果證實,楚偕確實是被蛇咬傷後的症狀,全身發黑,腫脹。蛇毒的毒液是由胃進入血液,本來蛇毒隻會由破損的皮膚進入血液,一般正常人隻要胃壁沒有破損,蛇毒也不能發揮劇毒的作用,但是恰好楚偕有胃潰瘍,蛇毒便由破損的胃壁進入血液。
根據楚偕的診查結果,醫生立即開出了注射多價抗蛇毒血清,多價抗蛇毒血清是在毒蛇種類不明的情況下才能注射,效果不如單價抗蛇毒血清。
贏渢讓薑琳繼續守在醫院照顧楚偕,並隨時監視樂知秋的行動。朝青公安分局的張隊給他打過電話,一起去金角湖度假村的現場查勘。贏渢要求前來查案的警察提取腳印,和屋內各種物品上的指紋。
但是結果很遺憾,屋內的腳印幾乎完全被毀,屋內的所有用品也隻有雁衡陽和楚偕的指紋。
這是個很精明的敵人,不但想殺死楚偕,還意圖嫁禍雁衡陽。
贏渢皺著眉頭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