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孤山批準了雷電與吳秀貞商定的“美人計”,下令將吳秀貞刻意包裝一番:穿了大紅旗袍,頭發綰成一個古代美人羅敷女獨特的“倭墮髻”,描眉塗唇,煞是搶眼;又取藝名叫“小天秀貞子”,因“吳”字去其腦袋就隻剩“天”了。為這個日本式的藝名,雷電自有一番解說,是專門為推銷吳秀貞而設計的:這小妞的祖父是侵華日軍的少佐,現在祖父認了孫女,恢複了她四分之一血統的日本身份,得以在祖父的資助下,旁聽於東戲表演班,算她有緣,竟被導演看中,將出演《跑馬》小丫頭一角雲雲……
竇孤山看了聽了雷電的傑作,樂不可支道:“好你個雷老弟!原來人販子,也有土洋之分哩!祝你們一炮就把丘自在打懵,好!出發!”雷電攜了小天秀貞子實施美人計去了。
方而正、筱廣華來電請示,稱設備價格相差不大,竇孤山定奪道:“先弄回來,後期付款。如果有毛病,也好退貨!”
方而正在那頭犯難道:“要求一次付清,而且要現金哩!”
竇孤山決不讓步:“那派你們倆去幹嗎?再去說呀!”
方筱二人隻得再去和賣方糾纏。魏一枝搞好了預算方案送來,因為熬了幾個夜,她便弄得原形畢露,灰頭土臉整個一老太婆!竇孤山憐憫道:“好好休息幾天,還是裝扮起來的好。不然,有損劇組的形象呀!”
魏一枝嚇了一跳,忙看鏡中的自己,果然慘不忍睹,心中一歎,感到韶華如流水,自己確實比不上韶華如死水的柳姹紅。這樣下去,是很難愉悅竇哥的審美觀的!便趕緊奔美容院去了。竇孤山團團轉地忙了一天,好容易將事兒處理完畢,正待歇氣喝茶,電話又響。王能萬在火車站叫道:“竇哥,我們到了,怎麼沒人接呀?”
竇孤山猛醒:這都是忙昏了頭造成的。東戲的一男三女將在今天傍晚到達,本想叫吳秀貞與雷電去接車,忽然悟到“小天秀貞子”的克格勃身份,不是會超前把如花似玉的角兒們描述給柳姹紅聽麼?雖然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好歹得讓醋海颶風遲幾天登陸,讓我老竇和諸葛靚安靜攀談攀談、體驗體驗生活呀!於是瞞了消息,存心親自去接車,而後悄悄地把班主任和學生分別安頓了。沒想到雜事兒一多,竟將這“金屋藏嬌”的計劃忘個精光!忙在電話中安慰道:“能萬兄,不要慌,我就來!”
兩天兩夜的火車旅行,確實把“偉男俊女”們的形象給糟蹋了,當竇孤山驅車趕到,一男三女正像春運期間的民工回家,倦在一大堆行李包裹上,神色淒惶、麵目癡呆。竇孤山吆喝一聲,來了四五個馬仔,齊撲上來搶搬行李,頓時把花曉曉嚇得跳起、諸葛靚忙不迭躲讓、胡蝶飛驚詫詫飛將開去,王能萬臨危不懼,監視著馬仔們的小動作。竇孤山歉然道:“能萬老師,久違久違,慚愧慚愧,辛苦了辛苦了……”王能萬兩眼不空,客氣道:“你忙你忙,沒什麼,反正兩天兩夜都過了,再多等一晚上,也沒什麼……”
花曉曉、諸葛靚、胡蝶飛圍過來,嗲聲嗲氣一陣亂叫:“竇叔叔,竇伯伯,竇製片……”
竇孤山如沐春風,在麻雀兒嫁女的吵鬧聲中好不容易冒出話來:“有話,孩子們,一個一個說……”
女一號花曉曉當然搶先:“竇叔叔,你好狠心呐!叫我們坐火車,好苦嗬!”
女二號諸葛靚接口道:“竇伯伯,明知道我們來,也不早點來接,心裏沒人呐!”
胡蝶飛撒嬌地敲開了竹杠:“竇製片,今兒得搓一頓,不然,我們女孩兒不依你!”
竇孤山大製作的氣魄再次勃發:“沒問題!先到玉峰賓館,後去大海灣……”
兩輛的士,載了談笑風生的男女們直至下榻之處。一個小時後,華燈初上時節,但見王能萬一副阿蘭?德龍打扮走出,三個女生如時裝模特兒,嫋嫋婷婷緊隨其後。竇孤山軒昂在前開道,引得遍街的人側目而視,議論紛紜:“嗨,那個小妞,不是在電視上賣褲頭兒的嗎?”
“對的,還有個是賣飲料的!”
“錯不了!敢打賭,有個賣進口內衣的!”
“兩個男的,沒賣過什麼吧?”
“認不得,那高個兒,好像麵熟!”
“引路那家夥,肯定是個跑腿的嘛……”竇孤山聽得隻言片語的驚歎,大有沾了明星之光的風采,忙放慢腳步,與小妞們混作一處。這一來,在他的陪襯下,小妞們更加打眼,路人們竟佇足目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