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孤山勾起往事,讚同道:“說得對,那時候,我才十五歲,你知道我的故事的,為了看那女生一眼,嗨,你竇伯伯在假期天,來去走了一百二十裏山路,兩頭見太陽,隻看了那女孩兒一眼……”
“現在哩,時代不同了,女人比男人強。花曉曉便明說了,幹我們這行的,都是吃青春飯,人一老,什麼都幹不了,如果混成大腕兒,還可以去開公司嗬,賣體恤嗬,混不成呢,就慘了,總得把後路鋪好墊好,養老也不受人欺負呀!對不?”
“糟糟糟!怎麼花曉曉的想法,跟夜總會的小姐一樣呢?”
“演員麼,也是娛樂大眾的嘛。隻是,花曉曉檔次高多了,一到禮拜六,就有卡迪拉克呀奔馳呀勞斯萊斯呀來接她,一直到星期一早晨才把她送回來。就問她:下班了?她也老實回答:下班了!嘻嘻!”
竇孤山歎道:“世風日下,世風日下……”
諸葛靚笑道:“話說回來,花曉曉有了生活體驗,正適合扮演那暗娼的角色!想想,那真是一舉手一抬腿、一扭一笑,完全天然本色的!”竇孤山再次讚同道:“是的是的,這個藝術觀點,我必須去跟方導溝通,讓他接受!”
諸葛靚撒嬌了:“竇伯伯,你不是讚美我青春純情麼?女一號,京劇學校十五六歲的女孩兒,鑽研演技,討厭別人的糾纏,正適合我的本色呀!竇伯伯,這事兒我知道,還是你說了算!”
竇孤山高興了:“當然是我說了算!你的本色,確實天然。但是,生活中,你從不討厭別人的糾纏吧?”
諸葛靚臉兒一紅,粉撲撲鮮淨:“我的事兒,不給竇伯伯說。我喜歡,成熟有趣的,討厭那些嘴上沒毛的……”
竇孤山摸摸下巴,後悔今晨將毛兒們刮個精光,逗趣道:“如果,呃,竇伯伯來糾纏你呢?”
諸葛靚臉兒更紅了:“別拿我開心,竇伯伯!你大製片、大作家、大編劇,可別來逗我們小孩子,我們惹不起!”
竇孤山哈哈一笑:“好條滑魚兒!伯伯試試你。想不到,你真跟花曉曉是兩回事兒!這樣吧,就像把花曉曉的事兒抖摟出來那樣,你得把你的想法老實交代出來。不然,我可要問花曉曉去!”
諸葛靚吃了一驚,忙道:“竇伯伯,你可別逼我!我交代不交代,你都別去問花曉曉!你想,她會說我的好話麼?再說,我跟你聊了半天,你還不明白我的想法麼?”
竇孤山爽心一笑:“諸葛小姐,伸過手兒來,男左女右嘛,這回,該我來看看你的手相了!你的生命線,呃,不妙嗬!正應了紅顏薄命的老話,會有好多狼孩子、狼伯伯,對你圍追堵截,你左衝右突半輩子,夠累夠嗆呀!你的事業線,倒是大紅大紫,做綠葉的時期已經過去了,從本劇組開始,每部戲都會領銜主演,蒸蒸日上,天天向上,紅透半邊天。到那時,你見了竇伯伯,早就認不得了!原來你是個過河拆橋、借梯爬樓、掰一苞玉米丟一苞玉米的小猴兒哩!你的愛情線呢,更了不得,哦呀,跟生命線處處照應:你的存在本身,即使不開口,不逗人兒,也會把動物界的雄性惹得顛三倒四。這一點,不是你的過錯,是上帝造物的過錯!另外一點,就是你的問題了:用眼兒話兒去撩撥男士們的心尖兒,叫他們發癡發呆,恨不能一口生吞了你。好在你玩得熟,常能化幹戈為玉帛,或者駕個土遁,無影無蹤,或者臨危不亂,胸中自有百萬消防兵,把高壓水龍頭噴灑開去,澆滅了別人熊熊燃燒的情感之火,你呀你呀,好自為之,擅自處之,謹記玩火者容易****的古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呢……”
一番手相分析,聽得諸葛靚點頭不止,暗想竇伯伯果然是看相高手,連自己的過去現在未來都被他一一點穿。早知道是這樣,自己何必費那麼多心思去說花曉曉的壞話呢?幹脆一進門,就把手兒伸給竇伯伯,讓他多看看多說說,那“女一號”自然會順著他的分析落在自己頭上的。哎,竇伯伯確實是個有趣的人物,招人喜歡,但他會不會是他自個兒說的“萬一”呢?跟他到時要撤退,可不是鬧著玩的!諸葛靚心中一悔一猶豫,臉上忽又紅潮翻滾,被竇孤山把握的手兒也不願縮回來,口中道:“竇伯伯,你說得對!能怪我麼?上帝叫我那樣做人,我也控製不住呢!”
花曉曉驀地推門而入,見狀歡喜叫道:“控製不住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