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處長呷口茶,緩緩道:“魏小姐,不是我逼你去搶銀行,是銀行的朋友逼我來逼你,懂不懂?你想,我們丘老板,為啥能在那家銀行隨便貸款?這裏麵有個利益均沾的分配問題呀!現在的老板,有幾個是耍自己的錢?愈有本事,愈能耍國家的錢!銀行朋友把款兒倒出來,咱們的生意才能愈做愈大!真是,沒有天就沒有地,沒有他們就沒咱們!所以咱們得長期跟他們搞好關係,得每筆賬都讓他們嚐上甜頭兒,不這樣,有頭回沒二回,對不對?再有,任何貸款,都是有風險的,銀行朋友冒險把款兒拿給我們玩,玩砸了,雖然是國家的本錢,責任可還得要個人承擔。開頭不給別人兌現,到時玩砸了,他們不是鬧個人財兩空麼?”
魏一枝笑道:“柴哥,你說得太懸了!好歹我也在生意場上混了幾年!銀行貸款,我也玩過!那年,一個銀行朋友幫忙倒出三十萬,玩砸了就玩砸了,國家派他來追我,我就吃藥跳河上吊鬧自殺。一鬧,誰敢來追?再追再迫,我真死了,國家找誰去?所以呀,到後來,那朋友簡直不敢來見我,害怕刺激我,一跟我照麵他就先躲。嘻嘻,這叫什麼來著?****的把屙屎的鎮住了!”
柴處長一聽,佩服道:“果然了得,魏小姐!你這招兒,咱們丘老板也使過的,要不,他開頭發跡的本錢,到哪裏去找?隻是可憐,那個銀行朋友被咱們老板害得至今窩囊,幹了十幾年,還是個小科長!要不栽在咱們老板手上,他早就提行長啦!但這個法兒,使個一次兩次有效,名聲弄臭了,就不靈光啦!所以呀,咱們跟他們,還是得建立講點信用的關係,哪能再搞那種打一槍換一個地方的遊擊戰呢?”
“信用要講,可也不能先拿現錢去誆吧?吹糠應該見米,可我們劇組,連糠都沒見著,到時怎麼敢保證,吹得出米來呢?”
“嗨,舍不得孩子打不著狼,這種事兒,大家都得冒點風險,哪能像薑太公釣魚,連點誘餌都舍不得?”
“理是這個理,話說回來,咱們有誘餌,像蚯蚓呀蛐蛐呀蒼蠅呀,咋會舍不得拿來下釣呢?沒辦法呀,柴哥,劇組賬上,真的沒有半個子兒了!好歹你得幫幫我,不然,我們算白交往了一場!”柴處長見這女人守口如瓶,半個子兒也詐不出來,知道她不是劇組負責人,費了半天口舌會是白費。真要堅持先吃一嘴,逼慌了,劇組幹脆等丘老板回來再說,這事兒就要曝光漏湯,到時老板一發怒,說不定會炒了自己的魷魚。算了,還是先談談好了,今後收不著回扣,又咋辦呢?不行,得想個法兒把這女人套住!便道:“魏小姐,我們的交往,確實算是白交往了,呃,我的意思是,我們的交往是清清白白的,有什麼話,都先說在明處,對不對?既然劇組眼下這樣困難,又是魏小姐你親自出麵辦這種事兒,為朋友兩肋插刀,我就隻好把自己的款兒墊上,給銀行朋友兌了現再說!這個款兒,算是你借我的,你得打個借條給我,到時你拿了回扣衝借條,怎麼樣?”
魏一枝想都沒想,爽快道:“哪有什麼問題,這種條兒,我打多了。呃,我的意思是,這種借條,我打了從來都是要兌現的。我可不想學楊伯勞,讓柴哥你,學了黃世仁來追我的賬,嘻嘻!”
柴處長歎道:“好男不跟女鬥!為什麼呢?多半鬥不贏哩!哼,我來追賬,你一鬧自殺,我躲都躲不贏哩!”
魏一枝笑道:“柴哥,你放心!我們耍賴,頂了門兒,賴賴公家的賬!咋會耍朋友呢!況且,這筆賬,全是柴哥你私人墊上去的,我會忍心坑你麼?再說,我還想著跟柴哥長期搞關係,呃,建立講點信用的關係。那種打一炮換一個地方的遊擊戰招兒,我咋會用在柴哥身上呢?”
柴處長無奈道:“話都說白啦!我也無話可說了!比例麼,這種操作法,你總得提高點兒,對不對?按平常,雁過拔毛,我好歹得吃百分之十,你孬死了,得答應我這個數兒!”說著豎了食指,後又叉開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