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暴露(五)(1 / 1)

氣氛,頓時降至冰點。——直到,一個人的出現打破了這異樣的靜默。

“爹——”柳若雪率先迎了上去。

“嶽父大人。”

柳謙月底回京述職,途徑西陵,刻意快馬加鞭趕了半日出來,是以風塵仆仆、倦意難掩。但得見愛女,仍是滿心歡喜。

“去換身衣服,馬上就吃飯了。”

陳望祖因為尚未消化方才的震驚,所以麵色稍冷。好在柳謙早已習慣,倒也沒說什麼,揖了一揖便回房去了。

柳謙一走,氣氛又恢複了之前的低迷。陳望祖看看柳若雪,再看看柳七,幾度欲言又止,很是尷尬。最後還是柳七打破了沉默:“怎麼不見柳二小姐?”

經他一提,陳望祖想起來:“她和淩公子出去了。——六兒,去門房那裏問問,看二小姐回來沒有?”

“回老爺,剛問過,說是一刻鍾前就回來了。想是在房裏呢,小的看看去。”

柳若雪將他攔住:“不用了,你看著前頭,我去就好。”說著,也不等人答話,掉頭就走。柳七扔下一句“我陪她”,三步並作兩步追著去了。

陳望祖知他二人是有話要說,一時半刻回不來,幹脆邊坐邊等。如此,若冰也隻得繼續悶頭裝鴕鳥。他們挨的是一座假山,因為剛下過雨,土地泥濘,能站的地方極小,所以她幾乎是緊貼著他。他的下巴正好抵在她的頭上,雖然看不清對方的神色,但她可以肯定,此刻某人的臉上一定寫著“自作自受”四字。

沒多久,柳若雪回來了,衝陳望祖搖了搖頭。柳七跟在後麵,神色複雜難辨。

“不在,那是跑哪裏去了?算了,你們也餓了,邊吃邊等。”陳望祖終於發話。

聞言,若冰心頭一鬆,正想趁人不備溜回前廳,不料剛動作,腳踝就莫名其妙被石子砸了。力道不大,但位置奇準,若非她眼疾手快撐了一把,怕已摔了個嘴啃泥。

真是自作自受,若冰齜牙咧嘴去揉傷處,哪知才抬腳,右腳踝不清不楚又挨了一下。這一下,叫她猛然抬頭之際,直直撞上了假山的某處突起。

“什麼聲音?”柳謙已向這裏走來,眾人的目光顯然也被吸引至此。

若冰咬牙切齒擠出“柳七”二字,然後迅速醞釀出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容,對著來人甜甜叫了聲“爹”。

“卿卿?!你腳怎麼了?”見若冰一瘸一拐的,柳謙也顧不上原先一大堆疑問,忙扶她坐了,卷起褲腿去看傷勢,“還好,隻是淤青,敷兩天藥就沒事了,記著這幾天少走動。”

“哦。”若冰乖順地應了,眼神卻惡狠狠地向柳七飛著刀子。不就是偷聽幾句,至於這麼心狠手辣拖她下水麼?——報複,這絕對是報複!

柳謙沒意識到兩人之間的風起雲湧,隻一心記掛著王府之事:“卿卿,你怎麼跑出來的?起先阿雪說起我還不信。——誒,你怎麼這副打扮?!”

若冰一時沒反應過來,直到無意瞥見自己散落胸前的長發,這才覺出不對。先前為隱瞞大婚之事,她在到西陵前一日就把發髻放了下來,柳若雪和柳七知道實情,故而也未提起,於是時間一長,她自然而然也就忘記了。如今突然被柳謙一揭,饒她巧舌如簧,也實在難以自圓其說。

“爹啊,事情是這樣的,我今天出門……”若冰一麵支支唔唔拖時間,一麵一個勁兒衝柳謙使眼色。柳謙自然是沒明白,還倒她眼睛又怎麼了,弄得若冰哭笑不得,直歎他老實。偏此刻柳七還唯恐天下不亂,酸溜溜對著某人來了一句:“我看,二小姐大概是眼裏進了沙子。你說是吧,淩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