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鬼符
他實在鬧不清楚自己剛才經曆了什麼,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躺在床上一直睜著眼到天亮他才睡著。 這一覺他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醒來後天色已經黑了。陳科長也懶得問人是第一個黑夜或是第幾個黑夜了,他弄了點吃的,等到深夜開門而出,走到空無一人的大街上將手指圍成個圈,可這次再放到眼前什麼都沒有。 他想了想,掏出火柴再次點燃一根,綠色的火苗噗的一聲就熄滅了。陳科長再看手指,隻見大拇指上有一道細細的淺痕。他考慮了良久,最後還是鼓足勇氣將手指放到眼前,猛然看見一個麵色蒼白的男子直勾勾地就站在他的麵前,差不多鼻子都要碰到鼻子了。陳科長嚇得急速後退幾步,“對方”卻是麵無表情的向一邊飄去。 陳科長可以清楚地看到街上那些應該屬於另一個世界的“物體”,麻利地在他熟悉的街道上飄來走去,不過也就是僅此而已。“他們”似乎並沒有注意到陳科長的存在,沒有任何異樣的行為。 他深深吸了口氣道:“能給我一點指示嗎?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他連問了兩遍,寂靜無聲的夜空依然如此,沒有絲毫異常。陳科長筋疲力盡地坐在路沿上,忽然他聽到一個異常冷冰冰的聲音道:“你在尋找什麼?” 陳科長雖然還是嚇了一跳,但是較之前已經好了很多,當下鎮定地轉過頭去,隻見一個將自己所有身體隱藏在黑色風衣裏的“人”不知何時坐到了他的身旁。 陳科長道:“你是誰?” 那人道:“你不如直接問我是人是鬼。” 陳科長想了一會兒道:“沒錯,你是人是鬼?” 那人道:“其實我很想做鬼,但是我偏偏是人。” 陳科長聽他這麼一說,心裏稍定了一點道:“不過我看你真的不像人。” 那人道:“是嗎?我覺得你說的好像也很有道理,深更半夜的搞成這副模樣在空蕩蕩的大街上,和誰說自己是人,估計都難讓別人相信,不過我偏偏就是人。” 陳科長道:“好吧,就算你是人,那麼你找我幹嘛呢? 那人道:“並不是我找你,而是你找我啊。” 陳科長道:“我根本就不認識你,找你幹嘛?” 那人道:“你剛才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麼,還記得嗎?” 陳科長心裏一動,道:“那麼你能給我一點提示了?” 那人道:“沒錯,我可以給你提示,但是你必須要明白一點。這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如果貿然去做可能要惹上大麻煩,你自己要考慮清楚。” 陳科長道:“我現在已經是夠麻煩的了,也沒什麼好怕的,你說吧。” 那人道:“好,既然你能想明白那我也不攔著你,我給你一個地址,你明天自己去那裏就可以了。”說罷從身上摸出一個紙條,顯然這是早就準備好的東西,遞了過來。 陳科長伸手接過,滿心疑慮地打量了黑衣人一眼道:“可以告訴我您到底是誰嗎?” 黑衣人笑道:“既然不相識,何必非要打聽身份,說了你也不知道,明天去把這件事情辦好吧,這才是最主要的。”說罷起身向前而去,沒有多久便消失在黑夜中。 陳科長展開紙條見上麵寫的是一個地名,屬於北京郊外的一個地方。他也不再耽擱,回去倒頭就睡,一覺睡醒,天已近午,趕忙給自己草草弄些吃的。這時他早沒有了上班的心思,也沒有請假,便直接坐上了去那裏的汽車。 路上陳科長心裏也有點擔心自己的父親知道他不上班的事情,因為他的父親是老公安局長,也是個異常古板的老頑固。當初退休後,繼任的一把手幾次三番地過來希望將自己這個北大畢業的高才生挖到局裏去,可是他父親就是不同意,直到領導最後下了保證書,保證不給他兒子特殊待遇,老頭兒這才鬆的口。不過好在陳科長確實能力過人,進局裏沒多長時間便破了幾個大案子,老頭兒這才漸漸放心。萬一給自己老爺子知道了自己居然敢曠工,那後果可能比見鬼更嚴重。 想到這裏陳科長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噤,可是事到如今也身不由己了,隻是這件事情隻怕告訴任何人也沒有人會相信的,所以絕對不是個請假的好理由,雖然情況完全屬實。 下了車子,根據紙條上提供的地址,陳科長來到了一片鳥語花香還算是原生態的的樹林地帶,再往遠處就是農居了。此時陳科長心裏猛地一驚,因為他發現這個地方居然與他在鏡子裏看到的一模一樣。 小溪、樹林、亂石、鮮花,無不相同,不過他等了很久也沒有聽見呼救的聲音,於是向那個地點走去,到了以後他發現沒有任何異常,因為沒人,不但沒人,蟲子似乎都沒有一個。陳科長想了想,走到一棵樹的旁邊,頓時他明白了過來。 樹上刻著的就是昨天幻境裏看到那個人用鐮刀刻的圖案,這是個稀奇古怪的圖形,陳科長之前並沒有見過,不過他知道麵前的這片土地裏埋藏著一個犯罪的惡果,一條人命就這麼被悄無聲息地掩藏了,而這點也讓他明白過來,昨天看到的那一幕其實是已經發生過很久的事情了。 陳科長沒有帶任何工具,他也來不及找了,徒手刨了起來,直挖的雙手全是鮮血,才算見底。而讓他不解的是土地裏並沒有骸骨,隻有昨天看到的那塊黑木牌。 陳科長刑偵出身,自然知道人骸骨的氧化過程是極其漫長的。以昨天幻象裏的場景來推斷,墳裏絕對不可能什麼都沒有,難道他被人挖走了?可是這也沒道理,要一具屍體又能幹什麼呢? 剛想到這裏忽然周圍怪異地刮起了一陣風,陳科長立刻覺得情況不對。忽然樹林沙沙作響,他循聲望去,隻見遠處一個黑色的物體在樹梢間如履平地向自己這裏躥來。陳科長隱隱可以看見它詭異凶惡的臉和脊背上微微凸起的一根根碩白的骨刺。 陳科長立刻明白過來這絕對和昨天自己看到的鬼不同。這不是鬼,但是它絕對比鬼要凶惡,他不敢逗留,立刻起身就跑,百忙之中沒有忘記取出坑裏黑色的木牌。 但是聽聲音那個東西還是離他越來越近,陳科長估計自己不能幸免,便幹脆停下腳步,回身想看清楚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隻見這個黑色的怪物到了附近後縱身一躍向陳科長撲來,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忽然破空之聲大做,一根木棒削成的類似於標槍的東西唰的穿透怪物的身體,將它定在了樹上。 陳科長看見昨晚遇見的黑衣人不知又從哪裏冒了出來,他拉著陳科長的手道:“快跑”。 兩人來不及多說什麼,立刻跑了起來,過了一會兒陳科長聽到身後刺耳的尖叫聲,然後漸漸平息下來,出了老遠黑衣人才停下腳步,陳科長驚魂未定,大口的喘著氣,黑衣人從他手上接過木牌,仔細看了看,道:“沒錯,就是它了。” 陳科長等心跳漸漸平複,問道:“你到底是誰,到底需要我做什麼事情,這一切真相你應該可以告訴我了吧?” 黑衣人將木牌還給陳科長道:“你看看上麵的字有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陳科長接過來仔細看了看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情道:“這個居然和老王寫的遺書是一模一樣的,難道他寫的其實不是遺書?” 黑衣人點點頭道:“你明白了一點,那麼我想再告訴你另一個真相,你想不想知道我是誰?” 陳科長心裏咯噔一下,看著黑衣人隱藏在帽子裏的麵容道:“難道你是……”、 黑衣人緩緩摘下自己的帽子,陳科長看到了一張讓他難以置信的麵龐,失聲道:“怎麼會是你?” 黑衣人道:“不錯,就是我。” 四十年後 “我知道,我這不正往家趕麼,你們別急啊……我寫生去了,這個月可能要交作品給畫廊辦畫展,機會難得,能不努力嗎……我知道,你和小妹她們幾個等我一會兒,我和同學還有點事情要聊,你們不也在QQ上嗎,晚上一起聊……好的,那我掛了。” 王文娜掛了電話,匆匆往家趕去。這個一米七四的漂亮女孩一路上惹得回頭率無數,不過對於她來說早就習慣了,一個搞藝術的美女,沒人關注才是怪事。 回到了家登陸上了QQ,朋友們早就在線了,每個精製的小頭像閃爍個不停。王文娜露出淺淺的笑容,挨個兒回複起來,聊了沒一會兒,消息提示有人加她。她並不是個喜歡和陌生人聊天的女孩,正準備否定,卻看見認證欄裏填著——美工兩個字。 王文娜估計是自己的同學,便將鼠標從否定移到了認同按鈕點了一下,頭像是個很奇怪的標誌,看來是主人自己設計的,說不好哪種感覺,畫麵是深藍色的背景,居中是一個黑色的人影。王文娜發消息道:“你是誰?” 對方回:“你猜。” “我討厭猜別人,如果你是陌生人,那麼對不起,我不喜歡和陌生人聊天。” “嗬嗬,是陌生人能知道你是學畫的?” “那你究竟是誰啊?幹嘛搞得這麼神秘?” “保持一點神秘感不好嗎?” “對不起,如果你不肯告訴我你是誰,那麼我就要刪除你了。” “嗬嗬,請便。” 王文娜自語道:“誰這麼無聊,討厭。”便打算刪除這個陌生人,可是無論她怎麼刪除,這個頭像卻總是不會消失,始終堅挺地在那裏閃爍著,對方也沒有其他話,就是無休止地複製著“哈哈哈哈……”的字。 王文娜開始覺得有點生氣了,她又點開頭像道:“你到底是誰?無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