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了沒幾步迎麵就碰上了杜有才。
“怎麼著,連煙都抽上了?”杜有才瞪著眼睛訓起了孫慶成。
“這不,剛才遇上朋友了,硬給塞了一根兒。”孫慶成憨憨笑了兩聲,趕緊把煙踩滅了。
杜有才一把推了孫慶成,把煙撿起來擦幹淨別在了耳朵後,“浪費,這大半夜的去哪兒啊?”
“我去找趙為民。”
“是麼?”杜有才斜楞著眼睛,伸手就要摸孫慶成的兜兒,“我看看你還有煙麼,你們年輕人,不能抽煙!我可不能慣著你的毛病。”
“沒了沒了,下回有好煙一定孝敬您老人家,那個,杜大爺,我還有事兒,先走了啊。”孫慶成敷衍了兩句趕緊跑了。
又把煙從耳朵後拿下來,杜有才就著月光想看看是什麼牌兒的煙,他砸吧著嘴,“趙為民家不是在這邊兒吧……”
杜有才也是村裏的老一輩兒,歲數不小了,天天就愛沾點兒小便宜。別看這點,人家可是有雄心大誌的,一直惦記著白九龍百年之後自己可是想把村長的位子混來做兩天。
他沒事兒的時候最喜歡教育趙為民。為什麼呢?因為趙為民住在白家。隻有讓趙為民服了自己,才能讓大家都感覺自己比老白頭強。可惜趙為民見到他就像是見到瘟神一樣,撒腿跑個沒影兒。
孫慶成當然是一肚子不爽,往後杜有才免不了經常翻自己的兜兒了,他暗罵一聲“老摳門兒”之後看到了一旁房後角落裏的趙為民,他正看著自己笑。
“好小子,看笑話的時候才有你!”孫慶成說著捶了趙為民一通,“嚇死我了,真寸!”
“剛剛看著他從那邊兒過來我就躲起來了,故意沒叫你,”趙為民笑著,“你小子也是,寸的是時候,要是再寸一點兒,讓杜有才抓住你從胡寡婦家出來,你小子就完蛋咯。”
“不是,你奶奶的,我出事兒你就這麼樂嗬是不是?”
當然不是,趙為民隻是嘴上的笑話,他感激孫慶成,當初孫慶成就是因為答應了跟自己混在一起,放下了跟著部隊當兵的機會和自己來下鄉。
這個世界上每天每個人都在說話,說得多了水分也多了,能當真話聽的話越來越少了,能把說過的話句句當真的人就更少了。
“你怎麼一天到晚就知道和胡寡婦混在一起?”
“我愛跟誰混在一起,我樂意。再說了,玩玩麼。”
孫慶成說這話的時候故意吐了口唾沫,趙為民看出來他是故意的,故意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
其實趙為民知道胡寡婦也是命苦,關於她克死過三個男人的事兒是真真兒的。
這話時孫慶成喝醉的時候說的,胡寡婦是童養媳,自己爹媽什麼樣兒都想不起來了,她的男人是個傻子,沒黑夜沒白天的要跟她鑽被窩,結果才從丫頭變成媳婦兩年,男人就跳進河裏淹死了。為了這事兒,男人家裏怨她沒把她男人看好,毒打了一頓趕出了門兒。
要飯的胡寡婦後來被一個男人看上了,領回了家裏,這第二個男人家境也不好,三十好幾也沒討上媳婦兒,不嫌棄她。胡寡婦這才覺著自己第一次被當人看了。那男人也是勤快人,出外幹活回來一個字兒不留全都給胡寡婦管著。
隻是一次出了村兒到縣城幹活兒,走了一年多也沒有個音信兒。苦苦等了一年多的胡寡婦這日盼夜盼總算是把男人盼回來了,隻是走的時候是站著走的,回來的時候卻是被人擔著回來。不知道是得了什麼怪病,在家裏躺了一個多月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