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005 楚歌聲起(1 / 2)

長歌第一次著男裝,心中一是好奇,二是不甚習慣,正一陣的左右提手抬腳地瞅這裏,看看那裏,看哪裏有不合適的。五皇子這麼一調侃,她更來了興致,幹脆雙臂用力一揮,一抖寬袖,斂眉肅目,學男兒模樣雙手抱拳,拱手儀禮。

“草民見過五皇子殿下。”說完,雙手停在半空不收回,隻側著頭,一雙水眸溜溜望著五皇子,暗自偷笑。

五皇子抿著嘴樂,作勢也抖了衣袖,還了一禮,兩人對視一笑,複又放聲大笑。

冬陽容易西沉,才出的宮,天已經擦黑,剛才還是金輝火霞,現已青藍的墨色籠了大街小巷,城中的街道已經朦朧隱約。正值天寒地凍時節,大小店鋪開始打烊,一路聽得“砰砰”上門板的關門的聲音,路上更是人影稀疏,大家都躲在屋中吃晚餐,不複外出。

如此光景,長歌實在猜想不出,他要帶自己去何處,忍不住問道:“你這是要帶我去哪裏?這大冷天的還有什麼稀罕事,值得這樣你這樣車馬勞頓地趕去?”

五皇子嗬嗬笑道:“其實也沒有什麼,你去了就知曉了,雖不見得稀罕,可是一年僅此一次,錯過了要等下一年,即使是下一年也不見得有機會。”

話說間,馬車停在了一個僻靜的莊院前,早有小廝在外候著了,看到馬車停住,連忙招呼人拿凳子來,服侍客人下馬車。五皇子先起身,一手挑了車簾子,另一手提了衣袍,一步跨出了馬車,站在車外,仍挑著簾子,後一手扶著長歌,踩了朱漆小矮凳下了馬車。

天近夜了,景色已經很是模糊,入眼簾,依稀可見莊院並不華麗,反而顯出破敗來,唯有眼前的兩扇朱門大漆,爍爍華麗,竟是新刷的漆,襯著左右各自懸掛的大紅燈籠,顯得分外奇特。最奇的是這裏既無門匾懸掛,也無府邸名牌,不知是京城中的哪一處。

門口外忙碌著小廝三五人,分別牽馬、挪凳,各司其職,卻無一人上前招呼他二人入內。長歌正在詫異中,五皇子不知從哪裏取來兩個麵具,挑了一個遞給長歌,另一個自己戴在了臉上,頓時分辨不清麵具下誰是誰。

長歌也戴了麵具,想要問五皇子這其中是何緣故。這時旁邊的小廝推開了大門,有人出來,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卻不說話,隻管領著他們往裏去。

進的一個大廳,中間正有歌舞曼妙,紅紗燈影,香閣美人甚是旖旎,長歌難免臉紅,幸好有這個麵具遮擋,否則自己不知如何處之,怪不得五皇子說這不是女兒家來的地方。可是他帶自己來這裏隻為看風月歌舞嗎?

看五皇子,麵具下露出的眼睛似乎不是這樣,再環顧四周,旁邊是一間間包廂,裏麵落座著客人,臉上都帶著麵具,看不清麵目,雖然都看著歌舞,偶爾叫好,但似乎興致並不在此,反而有些人顯得凝重。特別左手邊三人,一人端坐在哪裏,後麵立有隨從二人,坐著的人看見長歌,似一動,眯起眼睛看了她一眼。長歌也是心一動,卻說不上是為何,想要細細思索,卻被五皇子拉著衣袖往前走去。

小廝將他們領到右手邊的一間包廂,奉了茶就退了出去。

屋中案桌上有一個木盤,盤中置放著一個精致的銅盒子,旁邊是一副素娟和筆墨。

五皇子和長歌坐定,長歌就低聲問:“你就是帶我來這些歌舞的嗎?”

“若隻看歌舞,皇宮裏有的是,這裏是做買賣的地方。”五皇子賣了一個關子,話說了一半,端了手邊的茶,慢慢品茗。

長歌知他脾性,不去催他,反而似乎對歌舞感興趣,把目光投向了廳中的歌舞。五皇子看長歌沒有追問,自己巴巴地說道:“這裏每年辦一次,而且名額有限,價高者得,每次隻有寥寥兩三人才有機會得到他們的協助。如果你想要一件東西,或者去辦一件棘手的事,可以到這裏來,隻要你出得起價錢,自然有人替你辦成。”

長歌明白了,隻是不懂他貴為皇子,還有什麼不能做成的事,既然是他不能做成的事,這裏的人還能做得成?五皇子明白她在想什麼,淡淡一笑說:“人世間難得圓滿的,總有你做不到事,而且不止一兩件,隻是有時候我們自己放棄了,不去執著地強求罷了。”

他坐在案桌前,鋪開素娟,提筆在素娟上寫著,寫完又疊好置入銅盒。

“難得遇到有這樣的機會,我們總得試試,成與不成是其次,做與不做才是關鍵。”他從袖中取出一疊銀票,一同放入銅盒。略莫估計這也有萬兩銀票,這麼多的銀兩,長歌揣測他究竟要求何事?不曾聽過他奢求什麼,五皇子一向生性淡泊,為何這次一反常態,不惜重金。他又從懷中取出一物,是枚玉佩,玉佩寸許見方,潔白溫潤,熠熠生輝,上麵雕刻有如意雲紋,中間還有五皇子的乳名“子瞻”,他摩挲了幾下玉佩上的字,然後也把它置入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