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話 漸行漸遠(1 / 3)

第九話 漸行漸遠

女神信條第九條:有時候會感覺親情友情愛情都在背叛你,但若是真正愛你的人,一定有會讓你感動的原因的,不要傷心;如果是不愛你的人,那就慶幸沒有給他們機會繼續欺騙下去,隨風而去。

範琳被程效許掛斷電話後,還覺得自己打擾了他工作,有些內疚,發了個晚安的表情給他後就安然地睡去。

第二天下班,程效許沒有在公司樓下等她,一天也沒有和她聯係過。範琳覺得有些擔心,跑去他公司看他,老曹說他今天沒有來上班。擔心是他身體不舒服,範琳又打了個電話給他。

“你今天怎麼了?”

程效許坐在家裏的沙發上發呆,聲音有些沙啞地說:“沒事,可能累到了,休息休息就好。”

範琳囑咐了幾句就掛了電話,程效許卻沉思了很久。

他摸著自己有點發燙的右臉,想起了昨天的一些場景——

“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程效許吻下去之後,蔣清的腦子一下子清晰起來,她把他往後一推,用力甩了個巴掌下去。

然後兩人就這麼怔怔地站在原地。

程效許冷笑一聲,像是在鄙視和嘲笑自己。

“對不起。”蔣清有些措手不及,甚至有些被自己過分的舉動給嚇到。

“沒事,是我活該。”程效許笑自己還是這麼單純,還是被這個女人迷得死去活來,好像隻要她的一句道歉他可以前嫌盡釋重新開始,可是他不該忘記,她是蔣清,是那個除了傷害他什麼都不會做的蔣清。

“我自己打車回家。”蔣清把大衣披好,轉身去攔車。

程效許沒有留她,在她麵前他已經輸得連自尊都沒有了。

最然心痛,但這一次,他真的真的希望兩人永遠不要再見麵了。

回到家後,程效許一直睡不著,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為誰難過,是在為蔣清還是在為範琳。

他看著要送給範琳的戒指,突然覺得對不起她,和她在一起的心動和快樂是真實的,但是在看到蔣清的時候才知道那些感情都是這麼不堪一擊。似乎對範琳的愛,是蔣清的施舍,那些東西隻有在蔣清不存在的世界才存在。

他沒有辦法麵對範琳,至少在短時間內。程效許打了個電話給申玫瑰,讓她這幾天給範琳多安排些工作,最好是派她出差,說自己這幾天太忙沒空陪她。

接到電話的申玫瑰也聽出了些端倪,但向來不喜歡過問太多的她隻是簡單地答應了下來。

放下電話,很久沒逛街的申玫瑰突然想出門買些飾品。雖然很多時候她都是讓助理訂購的,但她偶爾也想來街上看看現在的人都喜歡些什麼。

走到一家金飾店,沒有考慮她就走了進去。

她記得曾經有個算命師傅說她和金飾有著不解的淵源,不過似乎她已經很久沒有來金飾店了。申玫瑰突然看到一朵金色的玫瑰覺得很特別,對營業員說:“這個拿給我看看。”

周蘭芳一邊介紹著這款現在賣得很好,一邊把東西拿了出來。

抬頭看到申玫瑰的時候她突然叫出來:“申苑希。”

聽到這個久違的名字,申玫瑰倒是很驚訝。

對上周蘭芳的眼睛,申玫瑰擊了個掌:“啊,是你啊,很久沒人叫我這個名字,我都不習慣了呢。”

“你改名了嗎?”

申玫瑰點點頭:“是啊,現在大家都叫我Rose,是玫瑰的意思,所以中文名也改成玫瑰了。”

“這樣啊,好久不見啊。”周蘭芳忘記對麵的人是顧客而自己是銷售員,不顧旁人的側目,和她敘起舊來,“啊呀,我們多久沒見了呀,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你了。”

申玫瑰覺得能遇到舊相識很稀奇,看了看時間:“你什麼時候下班?”

“很快的,還有半個小時,你是來買黃金的嗎?”

“是啊。”申玫瑰看著她,想了想也要照顧照顧老同學的生意,便隨手一揮,“這一排我都買下吧,照顧你生意。”

周蘭芳的動作有些僵硬,不敢置信地問道:“全都要?”

“是啊。”申玫瑰做了個無所謂的表情,“不過平時也不怎麼戴金飾品,但算命師傅說我命裏缺金,買點回去總有好處。”

周蘭芳笑得有些尷尬:“你現在發達了啊?”

“還好,雜誌主編。”

周蘭芳想起範琳說她的老板也是雜誌主編,好像聽上去很厲害的樣子,眼中流露出一絲羨慕之情:“喲,怪不得都不見老同學了,好幾次同學會你都不來。”

“我很早以前就出國了,結婚然後離婚,然後工作忙得要全世界到處亂飛,下次我一定坐莊請大家吃一頓。”

說到吃飯周蘭芳還是很來勁的:“好啊好啊,你現在怎麼樣,還是單身嗎?”

“是啊,有個兒子,不想再結婚了,你呢?”

“我啊,我嫁給範海民了呀。”

申玫瑰的臉上露出驚訝來:“那時候也沒看你們關係特別好啊,怎麼突然就好上了呢?”

“就他那不太愛說話的悶包子性格你也知道,”周蘭芳一邊包著東西一邊說,“他算我們班裏長得好看的。當時不是還有幾個人追我嗎,他說他那時候沒敢表白,然後工作了有一次同學聚會聊到以前的事才發現他那時就喜歡我了,然後就在一起了唄。”

申玫瑰聽著覺得有些羨慕:“是啊,那時候他可是很多女孩子愛慕的對象啊,不知道現在是不是還那麼英俊瀟灑啊。”

“現在老了,也就那樣。”周蘭芳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現在就一出租車司機,沒啥大出息,不像你,都做主編了。”

申玫瑰的臉上露出了懷念之情,她想起了範海民年輕時候的樣子,那時候的他完全是個書生,不喜歡說話,老實,幹淨,讀書又好,是大多數女孩子的愛慕對象,包括那時候還沒有改名的申苑希。可惜那時候的人都太青澀,所以感情的事情隻能深埋心底。

回想起他,申玫瑰露出了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柔軟來。

“我馬上下班了,一會兒你有沒有事?沒事的話我叫上範海民,我們一起吃個飯吧,或者方便的話你來我家吃飯。”

申玫瑰連忙擺手:“不了不了,這多不好意思。”

“這有什麼,這麼久沒見了,老同學敘敘舊啊。”

申玫瑰想了想:“那這樣吧,我們出去找個飯店,我請你們。”

“啊,這多不好意思。”

“真的,下次請我去你們家吃頓便飯好了,我也很久沒有吃家常菜了,自己從來沒下過廚,一般都是在外麵吃的。”

周蘭芳沒有再推辭,點頭道:“好的,那我等下打電話讓範海民出來,我們今天可得好好聊聊不醉不休,然後下次我準備好了,你直接來我家吃飯,我叫我女兒也回來。”

“啊,你們生了個女兒啊?肯定出落得很大方吧,好呀,讓我見見。”

範海民接到電話說讓他出來吃飯的時候有點摸不著頭緒,開著出租車接完這筆生意就往飯店趕去,申玫瑰包了個小包間,範海民進去的時候她立刻站了起來。

可能是很多年沒見的關係,覺得彼此有點陌生與尷尬,倒是周蘭芳悠然自如在那裏安排著位置。

範海民朝申玫瑰默默點了個頭,申玫瑰也朝他笑了笑。

“哎哎,海民,你還記不記得她啊?”

範海民一板一眼地回道:“記得啊,申苑希。”

知道他還記得自己,申玫瑰竟然覺得有些小竊喜。

雖然是這麼久沒見的人,但畢竟是曾經愛慕過卻沒有表白的對象,所以麵對這樣的小秘密,所有的女人都會變得無比溫婉而害羞,申玫瑰也不例外。

“你說巧不巧,今天她來買黃金,我一眼就認出她來了,和年輕的時候差不太多哦?就是穿得太酷了,感覺和那時候的小姑娘不一樣了。”周蘭芳在一邊不停說著,沒有發現兩人表情的古怪。

這頓飯基本是在周蘭芳的喋喋不休下吃完的,她不停地說著以前念書時候的事,兩人戀愛結婚的事還有家庭瑣事,兩個女人都喝了點酒有些暈暈乎乎,結束的時候周蘭芳握住申玫瑰的手說:“這次真不好意思,讓你破費了,下次一定要到我家來吃飯,叫海民燒給你吃,比這裏做得好吃多了!”

申玫瑰不停點頭:“一定一定。”

周蘭芳看著範海民:“欸,你開車送她回家吧,我這裏走回家都很近的。”

“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回家,讓他送你吧。”申玫瑰馬上拒絕道。

“哎呀別客氣了,你都請我們吃這麼貴的飯了,開車送你回去應該的。”

在周蘭芳一路的推搡下,兩人終於妥協了。

上車之後隻看到窗外的周蘭芳不停朝裏麵揮手,範海民還有些擔心地多看了幾眼。

“她不要緊吧?”申玫瑰問。

“哦,沒關係。”範海民緩過神來,發動了車子,“你家住在哪裏?”

把地址報給範海民後,兩人坐的車就這麼慢慢地駛了出去。

一路上看盡了燈紅酒綠,卻始終不敢看旁邊人的側顏。

過去了這麼久,沒想到當初那個“一輩子再也遇不到的人”現在就在身邊,申玫瑰竟然覺得感動得有點想哭。

雖然她知道什麼都無法改變,雖然也什麼都不想改變,但她隻是希望這段回去的路能長一點,再長一點,自私地希望車子可以從這裏跨過整個地球再回到目的地。

但這些終究隻是幻想,不到半個小時他們就到了,兩人一路都沒有說話,突然一聲雷響,似乎馬上就要下暴雨了。

“要下雨了,你快回去吧。”範海民開口。

“哦,好的。”申玫瑰手上的動作很慢,突然想到了什麼,問道,“念書的時候你記不記得,有一天下很大很大的雨,我們是值日生,我沒帶傘,你就打著傘送我回家。”

範海民沒有猶豫地回答道:“記得。”

申玫瑰頓了頓,把想說的話咽了下去,然後打開車門說:“又要下大雨了,我先走了,下次見。”

說完,她就像逃跑一樣下了車。

回到家後她一直貼著門站著,心跳的律動快到她無法控製。

她按住胸口,還是把剛才想對範海民說的話慢慢地說了出口。

——“那時候真的很幸福。”

是啊,那時候真的很幸福。那一條路,也像今天的這條一樣,又漫長又短暫。其實很多時候目的地在哪裏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陪你走的那個人,你想不想和他偕老。

範海民在車裏有些木木地傻坐了一會兒,天空下起了瓢潑大雨,然後他就掉頭把車子開走了。

程效許站在家裏的窗前看著外麵,電閃雷鳴後,傾盆大雨如期而至。

他討厭下雨,沒有例外,而比起下雨,他現在更討厭的,是他自己。

那個不堅定而犯賤的自己。

怎麼可以忘了那個讓他痛徹心扉的雨夜,怎麼可以忘了蔣清一次次的冷血。

甚至,怎麼可以在那一刻,徹底忘記了範琳的存在。

他想逃避一段時間,正好前段時間Ben先生回了美國問他有沒有時間去敘敘舊,順便切磋一下工作方麵的事,程效許立刻訂了去美國的機票,沒有理由地逃離了這裏,沒有給任何人留下一句話。

範琳接到他電話的時候,程效許已經在機場了,雖然覺得有些突然,但範琳也沒有多說什麼。

下班後接到周蘭芳的電話,她讓範琳今天回家吃飯,說家裏有客人要來。

範琳想著一定又是叔叔阿姨,一路除了賠笑什麼都不能做,若是平時一定斷然拒絕,偏偏現在的自己無處可去,也懶得自己下廚,索性去混一頓飯也不錯。

回到家,爸媽都在張羅著晚飯,範琳往客廳看了看沒有人,問道:“一會兒誰要來啊?這麼大張旗鼓的。”

範琳隨意地拿起桌上的冷菜吃起來,卻被周蘭芳拍了一下:“誰同意你吃的?快去洗手,是爸媽的老同學老朋友了,人家可是雜誌主編,說不定你見過呢。”

範琳沒有搭理周蘭芳,繼續吃著,問道:“雜誌主編?那不是同行?叫什麼名字,沒準兒我認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