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出一根手指給他：“二哥，我們拉勾勾。”
他哈的一聲笑我：“孩子氣，如果能夠讓你安心的話，就拉勾勾吧。”他伸出小指頭同我的小指勾在一起，輕輕晃了晃。
我就放下心，對他說：“二哥，老爸給了我一筆保命費，大概數目同你要的差不多。”
他眉頭一挑，正色看我。
“二哥，我想，既然快快樂樂地嫁給你，你一定會一輩子保護著我吧，不會讓我居無定所、孤苦無依吧？”我看著他的眼。
他表情有些變化，再也不是一成不變的微笑了，甚至他眼神裏帶了迷惑。
“二哥，既然你能給我一世的幸福，保命費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吧？”我問他。
他嗯了一聲，卻沉默了。
“吃完飯，我們把它取出來，用作投資吧。”我愉快地端起飯碗，一口氣吃掉三小碗米飯，因為覺得終於可以幫上二哥了，我心情大為放鬆，把所有愛吃的菜吃了個幹淨。
整個下午，二哥都沉默著，我把錢轉到他的戶頭時，他從我身後一把抱住了我。我聽見他用動情的聲音向我發誓：“餃子，我不會辜負你。”
當然轉賬這事我不敢告訴老爸。
我回到家的時候，老爸似乎在生悶氣，我叫了他好多聲，他才反應過來。
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他看我的眼神又眷戀又心酸：“餃子呀，過來陪著爸爸坐一坐。”
我覺得他一下子像是蒼老了好多。
我走過去坐在他的旁邊，他伸手拍拍我的手背，問我：“餃子，爸爸是不是很沒用？”
我不知道他這是怎麼了，想要逗他開心：“老爸，你沒用會從當初一無所有變成響當當的蔡總經理嗎？”
他哈的笑了一聲，又頹廢下去：“餃子，爸爸這一路總是在成功麵前缺少臨門一腳，看著要成了，很快又被打回原形，明明大家都能發財的事情，爸爸一去做，肯定是墊腳的。爸爸可能天生不是做生意的料。”
我大驚失色，這麼多年還沒有見他這麼垂頭喪氣過：“爸爸，你說什麼呢。”
他像是自言自語：“我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就是把餃子你好好地嫁出去啦，爸爸也就放心啦。爸爸呢，也不是一定要懷瑾入贅我們蔡家，我隻是覺得吧，懷瑾那麼心高氣傲的孩子，銜著金湯匙出生，養尊處優，怎麼會真的看上你這個傻孩子呢，我不放心你，所以才會提出入贅這碼事。”
我嗔怪老爸：“老爸你說什麼呢，這種細節不必在意。”
老爸看我一眼，歎了一口氣道：“這麼天真可愛，果然是我的餃子！”
他摁住我的手，對我說：“聽我說，餃子，你不在意這些，不代表懷瑾不在意。你以後嫁過去，就不再是爸爸的小棉襖啦，要乖乖的，不能太任性。人生呢，不就是跟個月亮一樣嘛，有盈有虧，爸爸不會在乎自己的得失，擔心的也隻有你。”
我啊了一聲，直覺有什麼不對。
“爸爸，你是不是有什麼瞞著我？”
老爸定定地看著我，感慨道：“時間過得太快了，眼見著我的餃子都是大姑娘了，長得真像你老媽呀。
“餃子呀，你知道嗎，你媽媽是個百裏挑一的美人，我當初向她表白的時候，她說，我是要嫁給大企業家的人。爸爸那時隻是一個窮搬磚的，我跟了你媽媽以後，才知道，人活著，就要往上爬的道理。她過世得早，沒有享受過一天，常常有親戚笑話她呢，說她整日做夢，她也不生氣，依然把日子過得有條有理的，氣質上跟那些貴婦也沒有兩樣。”
我嗯了一聲。
這些都是老爸經常回憶的。
“爸爸說這些，是告訴你，爸爸這輩子最疼愛的永遠隻有兩個人，一個是你的媽媽，一個就是餃子你。如果有一天爸爸做錯事，餃子也要知道，爸爸從來沒有想過要讓餃子不開心，也從來沒有想過不要餃子。
“這個世上爸爸最在乎的始終是餃子你呀。”
我趕緊握住爸爸的手，心裏十分擔憂：“爸爸，餃子長大了，也能為爸爸分憂了，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讓爸爸你這麼難過？”
老爸突然就假裝歡樂起來，伸手抱了抱我。
“我的大餃子，明兒就要做新娘了。”他有點傷悲，“爸爸就是突然覺得女兒長大了，不是爸爸的貼心小棉襖了，有點感傷罷了。”
“哎……原來是因為這個。”我長長吐出一口氣，又安慰老爸，“放心吧，爸爸，就算餃子嫁出去了，也永遠是爸爸的貼心寶貝。”
老爸淚流滿麵地將我緊緊抱住，抽泣不止。
我隻得安撫他，折騰許久才合眼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