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從此兩相忘/
這個世界上,不隻有難以自拔的愛情,還有難能可貴的友情。
1.
我和遠島認識了很長時間,真的很長,長到都忘記是什麼時候認識的了。
也許是因為在一起的時間長了,我們倆看上去差不多。是什麼都差不多,差不多的個頭,差不多的發型,差不多的愛好,就連喜歡女生的類型都差不多。有時候我媽和他媽也會把我們弄混淆,不過我和遠島有一點明顯不同。那就是遠島性格很強勢,而我卻很軟弱。用遠島的話來說,我特別娘。
我也不生氣,反正遠島性格強勢點也不會欺負我,而且有什麼事都是他衝在前麵,我完全受到了特殊的保護。我漸漸從習慣到享受著這一切,反正除了享受我也別無選擇,我總不能為了顯示自己的男子氣概和他鬧翻吧,完全沒那個必要。
我和遠島最常幹的事就是打籃球,我們無條件地崇拜著科比,有一次我們打完籃球在回家的路上,突然看到藥房平時放戲曲給那些閑著的老人們看的電視裏居然在轉播一場美職聯賽事,而且是科比的比賽。
遠島激動了,本來我不是特別激動的,因為我媽在我出來的時候就要我早點兒回家,說是爸爸的朋友要來做客。但是看到遠島比科比進球還要激動的時候,我那股熱血也開始沸騰了,我跳起來說,好球。
科比一直是遠島的信仰。用遠島的話來說,人活著不能沒有信仰,我的夢想就是成為像科比那樣偉大的籃球運動員,而我的夢想就是我的信仰。
我看著遠島鬥誌昂揚的樣子也跟著激動,我說:“我的信仰就是成為你的對手。”
說完以後我笑得肚子疼,本來我隻是戲弄一下遠島,因為我在一本書裏曾經看到過,人能活下去有兩樣不能少——對手和朋友。那本書還特意強調了對手排在朋友之前,當時我低著頭思考了一會兒,雖然沒懂其中的意思,但書上說的,應該都是對的。
不過我沒想到遠島卻當真了,他拍著我的肩膀說:“好樣的,我等你。”
看到遠島認真的目光我突然有點兒後悔,我們是永遠的朋友,怎麼能成為對手呢?
我們就是在看著科比所在的隊以103比98贏了對手的時候看到蘇麥的。
當時我和遠島正抱在一起舉著籃球喊“科比萬歲,籃球萬歲,中國人萬歲!”結果一個聲音卻打擊了我們,她說:“你們激動過頭了吧,科比可不是中國人。”
接著我們在轉過身的時候就看到把手插在牛仔褲口袋裏,甩著短發的蘇麥。而下一秒我們手中的籃球就滾到了地上,它滾啊滾啊,剛好滾到蘇麥的腳邊。
蘇麥把球遞給我們的時候,我癡癡地盯著她的短發出神。當我轉過頭看遠島的時候,他居然沒出息地流了口水。
2.
該怎麼說呢,對於我和遠島迷戀短發女生這個問題,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好像也有好長一段時間了。那個時候我們倆常常會在不經意間聽高年級的同學談論喜歡什麼女生。在聽到有個我和遠島一直崇拜的學長說喜歡短發女生之後,我們倆的喜歡類型也立馬換了。
特別是在看到了《不能說的秘密》那部電影之後,我回到家就把我床頭貼的那些長發女明星全給撕了,買了三張桂綸鎂的海報貼在牆上。可是當我去遠島家時,我徹底傻了。因為他整個房間居然都貼滿了她的海報,寫字台上還放了兩張,中間夾著一張科比的。
當時我就打擊他:“兄弟,你可不能看到美女就忘記信仰啊。”
遠島衝我壞笑一聲:“你忘了,人要有信仰,更要有動力為這個信仰奮鬥。看,她就是我的動力。”
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當我們看到桂綸鎂那個短發形象時的心情,就好像神說要光,於是便有了光。那光就好像是在漆黑的街道突然亮起的街燈,給了害怕的人希望和勇氣。
所以在看到蘇麥那一頭跟桂綸鎂一樣的短發的時候,我們兩個的反應才特別異常。
不,不是異常,是我們倆如果不是因為眼小,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那是蘇麥對我們倆的形容,遠島沒狡辯,他問蘇麥:“怎麼,你也喜歡科比?”
但是蘇麥隻是微笑著不說話,她沒看遠島,倒是盯著我一直看。在我發現蘇麥一直看著我的時候,我的心跳得特別不正常。
“你就是汪峰吧,汪叔叔讓我來喊你回家吃飯。你和叔叔長得還真像。”蘇麥說完就過來拉我的胳膊,“走吧。”
我當時有點兒暈,還沒反應過來這是怎麼回事。但是遠島就不隻暈了,他突然跑過來拉著蘇麥的胳膊:“嘿,你認識汪峰?”
蘇麥放下我的胳膊歪著頭壞笑著:“是啊,怎麼了?小帥哥?”
不知道是蘇麥那句小帥哥還是遠島在看到短發女人的時候激動得控製不住自己:“那個,我和汪峰很熟,有空一起玩啊。”
蘇麥便沒說話拉著我的胳膊往我家走,我對蘇麥這種見麵就拉人胳膊的行為頗感心花怒放。我一直盯著她放在我胳膊上的手,她的手可真白啊,然後我的視線又望著她的臉,她的臉比她的手還要白。
我正要問她些什麼,突然聽到遠島說:“嘿,那個,你叫什麼名字啊?”
“蘇麥。”蘇麥扭過頭又衝著遠島喊,我也扭過頭衝遠島做鬼臉,我的意思很明顯,哈哈,你就羨慕吧遠島。
轉過臉我發現蘇麥一直是微笑著的,而且她壞笑的時候顯得特別美。我在心裏美滋滋的,我又想說話,結果又被遠島搶先了,他大聲地喊:“蘇麥!”不過蘇麥這次沒笑,她佯裝生氣地衝遠島喊:“不準叫名字,要叫姐姐!”
3.
蘇麥說得沒錯,從年紀上來看,我和遠島確實該喊她為姐姐。我媽也這樣說,在飯桌上她熱情地招呼隨著爸爸多年的朋友一起來訪的蘇麥,她還對我說:“小峰啊,這是蘇麥,你要喊姐姐的,你看這姑娘多懂事,你一個小夥子一點兒不懂事,快給姐姐夾菜。”
對於老媽的命令我不能不從,但其實即使她不說我也想給蘇麥夾菜的,但是讓我叫她姐姐,那是沒什麼希望了。
看著蘇麥吃我給她夾的菜的時候,我心裏真是樂開了花,誰能想到,一直隻能在電影裏才能看到的女神,就這樣從天而降。而當蘇叔叔說蘇麥要留在這兒過完暑假的時候,我差一點兒沒能控製住跳起來。
不過我沒跳起來,遠島卻跳了起來。當我告訴她蘇麥在這裏過暑假的時候,遠島抓著我的胳膊就跳了起來。我當然知道遠島為什麼這麼開心,事實上不隻是我和遠島,蘇麥也很開心。
當她拉著我們倆的手一起上街閑逛的時候,她一點兒也不像年紀比我們長三歲的“姐姐”。她不停地喊:“嘿,你們看,那邊有賣冰糖葫蘆。那邊……他們是在玩街頭籃球嗎?”
在這個小城裏,有這些東西當然很正常了。蘇麥的樣子就好像是從火星來的。我看她喜歡,立馬屁顛屁顛地跑去買了三串,蘇麥吃的時候更像個小女生。然後她歪著頭問遠島:“小帥哥,你一個大男生也吃冰糖葫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