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重其事地,回你一封信(2 / 3)

隻是沒想到,仗著餘岷對自己關愛有加,蘇婉知居然在有一天晚自習結束後把晨曦和我叫到了自己的寢室。警告晨曦以後不要和餘岷走的太近。

那確實是個有自己獨特氣場的女孩,穿著性感的內衣內褲,旁若無人地坐在自己的床上,安然地吸著一種細長的煙。吐煙圈的時候,她眼角閃動著別樣的風情,與我和晨曦抽煙時刻意模仿的做作和嫵媚是那樣不同。

我看不慣蘇婉知的傲慢,正要發飆,卻被晨曦一把拉住。緩緩的,晨曦開口:“懷安,我們走。”

蘇婉知歪著嘴,嘴角掛著的,是輕蔑的笑。

那個夜晚月光皎潔如玉,我在被窩裏翻來覆去睡不著,聽見下鋪的晨曦很小聲地抽泣著,是那樣隱忍和悲傷。

我終於忍不住,躡手躡腳地爬下床,鑽進了晨曦的被窩,緊緊地抱住她因為哭泣而顫抖的瘦弱的身體。聽她輕聲呢喃:“懷安,你說我如果變成蘇婉知那樣的女孩,餘岷會不會注意到我?”

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晨曦。

〈四〉

晨曦說:“懷安,你知道嗎?從小到大,我都沒有被任何女生贏過,這次也不能輸。”

說這句話的時候,晨曦的眼中居然泛起了一層水霧。學校天台的風很凜冽,吹起晨曦的校裙,露出她裙底下瘦得如兩根竹竿似的雙腿。我忽然心頭一酸,說:“晨曦,無論你要做什麼,我都陪你。”

我其實是很害怕的,即使在晨曦的指導下,我們專門化了濃豔的妝,穿了迷你裙和高跟鞋。可第一次進酒吧這種地方,我手心裏還是起了一層細密的汗。

酒吧裏的環境比想象中更加嘈雜喧鬧,節奏超快、聲響巨大的 DJ舞曲像是要把人的耳朵震聾。晨曦忽然興奮起來,擠進舞池,跟著人群亂舞起來,笑容十分嫵媚。我卻更覺得,她是在發泄。

我隻好一個人呆呆坐在吧台旁的高腳凳上。有俊秀的少年過來和我打招呼,手裏的杯子衝晨曦的方向指了指:“那是你的朋友?”

我反應了半天才點點頭。他笑了:“喊她過來一起喝一杯。”說完,他遠遠地衝正舞得興奮的晨曦揮了揮手。晨曦看見我們,風情萬種地笑著走過來。

“美女,喝一杯。”俊秀少年衝晨曦舉了舉杯。晨曦迎合地接過,正要喝下,我卻忽然撲過去奪了杯子:“晨曦,我們還是回去吧!”

說完,我不管不顧地拽了晨曦就往外衝。

那是我和晨曦認識這些年來最激烈的一次爭吵。在芭拉酒吧的門口,晨曦狠狠地甩開了我的手:“林懷安,你到底在做什麼?丟不丟人啊!”

“我是怕他在飲料裏下什麼藥啊!在這種地方,不認識的陌生人遞來的飲料,怎麼可以隨便接受呢?”我也很大聲地嚷了起來。

“哼,你以為這是在演港台劇啊!像你這樣,一輩子都玩不出去!林懷安,你能不能不要做每件事情都畏首畏尾啊!唱歌天生有缺陷,還要每天跟個傻瓜一樣在那裏唱呀唱的,你難道不知道其他藝術生私下裏是怎麼嘲笑你的嗎?”晨曦那張小巧的嘴不斷地張張合合,吐出尖酸刻薄的話語。我忽然覺得,自己與她之間的距離是那麼遙遠,或許其實一直都很遙遠,隻是我一直沒發現而已。

而有些話,一旦說出來,就永遠也沒辦法收回去了。

就像木頭上釘了釘子,即使拔了,也永遠沒辦法撫平傷痕。

〈五〉

我想,那段時間唯一讓我欣慰的,就是思陽你一直以來無微不至的陪伴了。

雖然那個我連一句話都沒和她說過的、你以前認的“某妹妹”,在我們在食堂吃飯的時候,朝我背後扔衛生紙。你看到了,並沒有指責她,也沒有替我出頭,隻拍拍我的頭,說:“乖,吃完沒?吃完我們去球場吧!”

我是不是可以自以為是地理解為,你不是不在乎我,你隻是不喜歡惹是生非,尤其對方還是女孩?

而我,思陽,隻要你覺得好,我就怎樣都好。

沒想到幾天後,你那個“某妹妹”居然鼻青臉腫、手臂布滿淤痕、氣勢洶洶地衝到我們麵前,滿臉淚痕地衝著你吼:“許思陽,這就是林懷安做的好事!你不要說你不知道,虧我還認你當哥哥,真是我瞎了眼、認錯了人!”

“懷安,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首先問的,不是你那個妹妹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而是 “懷安,這到底怎麼一回事”。是不是從一開始,你就已經篤定地覺得,我是應該清楚這件事情的,又或者,我就是這次事件的主使人?

可我是真的不知道。所以,我隻能搖頭:“我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那邊,你的“某妹妹”已經忍不住激動地申述開了:“林懷安,你能不能不要再裝了?昨天晚上,我在放學路上被一群人打,那群人口口聲聲說就是為了給你林懷安報仇的。如果不是你派的人,別人幹嗎要報你的名字,難道我身上的傷還假得了嗎?你別以為你打了我,我就怕你,就不敢揭穿你了,我告訴你,我不怕!你就是表麵裝單純,你跟薑晨曦兩個人沒一個是好東西……”

你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終於狠狠地甩開我的手,朝自己的教室走去。進門的時候,你還狠狠地把教室的門甩得震山響。

我慌忙跑過去拽你,淚水流了滿臉:“思陽,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這件事,真的不知道。”

可是你沒有理我,甚至到最後,你不耐煩了,狠狠地推開了我,衝我大吼:“滾!”

當著那麼多人的麵,當著那麼多巴不得要看我笑話的女生的麵,你衝我吼,說“滾”。

晨曦從小賣部買冷飲上來的時候,我正縮成一團蹲在你教室門口哭。她不忍見我這樣,氣勢洶洶地衝進你的教室,把黑板擦狠狠地扔在你身上,大聲質問你為什麼要那樣對我。你氣得口不擇言:“薑晨曦,你也不要當自己是什麼好東西!你和林懷安經常晚上去哪兒玩了,學校裏都在傳言你們的,別以為我不知道!”

後來,我和晨曦兩個人一起逃了課,抱著頭在女廁所裏痛哭。晨曦承認了是自己瞞著我找了人放學路上攔住了思陽的“某妹妹”教訓了一頓。

我說:“晨曦,我恨你!”

晨曦說:“我也是想為你出頭啊!那個死胖女人憑什麼朝你背後丟衛生紙,他許思陽憑什麼吭都不吭一聲!”

我說:“薑晨曦,你這個惡毒的女人!這輩子都別想挽回餘岷的心了!”

忽然一下子,晨曦的眼淚就像奔騰的河水般翻湧開來,哭得那樣撕心裂肺。

〈六〉

我和晨曦還是出了事。

晨曦在酒吧認識的一個叫毛子的少年,這段時間以來,一直在看似誠懇地追求晨曦,幫晨曦找人收拾許思陽“某妹妹”的就是他。

卻在我們兩人對他完全放下戒備的時候,在KTV的包間裏,喊來了兩個陌生的男人。那兩個男人給了毛子一遝紅票子,毛子就離開了包間。接著那兩個男人就朝我們撲過來,任我們怎麼喊叫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