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德工人聯合會內部,拉薩爾獨攬大權,不擇手段地安排親信,排斥異己。聯合會理事會書記瓦爾泰希對他的獨斷專行表示不滿,拉薩爾下令把他開除出聯合會。

1864年8月底,他為爭奪一個貴族小姐在與情敵決鬥前留下的遺囑中,襲用封建皇帝指定繼位人的做法,指定伯·貝克爾為他的繼承人。拉薩爾在決鬥時中彈而死,但是他的個人崇拜仍然有增無減。施韋澤主編的《國會民主黨人報》上甚至用“聖經、教會和主”之類赤裸裸的宗教語言來宣揚拉薩爾,狂呼“拿撒勒的耶酥死了,斐迪南·拉薩爾萬歲!”

馬克思、恩格斯在批判拉薩爾機會主義的同時,對他製造的個人崇拜進行了堅持不懈的鬥爭。他們對拉薩爾的令人作嘔的自我吹噓和裝腔作勢,深惡痛絕。馬克思針對拉薩爾的在工人中冒充理論權威、炫耀自己、騙取信任的行為指出,把革命和科學作為追名逐利、實現個人野心的工具,是十分卑鄙的舉動。

馬克思說,拉薩爾的組織是一個純粹的宗派組織。這種組織是和國際工人協會所追求的真正的工人運動組織相敵對的。

他們一再要求德國工人報刊清除對拉薩爾的個人崇拜,揭露他企圖充當工人“獨裁者”的野心。

在馬克思、恩格斯的指導下,以倍倍爾、李卜克內西和白拉克為代表的德國先進戰士教育工人群眾擺脫拉薩爾的影響,接受科學社會主義學說。

1869年8月,他們與拉薩爾派控製的全德工人的聲明中鮮明提出:“我們的口號是:打倒宗教主義!打倒個人崇拜!打倒那些口頭上承認我們的原則而在行為上背叛我們原則的陰謀家!8年成立的德國社會主義工人黨,拋棄了個人獨裁製,實行民主集中製原則。黨章規定每年至少召開一次代表大會,討論決定一切重大問題,選舉中央委員會。

中央委員會由5人組成,實行集體領導。為了防止中央委員會專權,還設立一個監察委員會。如果中央委員會有越軌行為,監察委員會有權停止個別中央委員會以至整個中央委員會的職權,召開全黨代表大會裁決。

此外,還建立一個仲裁委員會,在中央委員會與監察委員會之間發生衝突時由它來裁決。德國社會主義工人黨的成立是馬克思主義反對拉薩爾的個人崇拜的一個重大勝利。

馬克思和思格斯強烈反對個人崇拜,恩格斯在1891年公開發表了馬克思的《哥達綱領批判》,讓無產階級能有一個清醒的認識,不能把有關拉薩爾的神話當成黨的信念的象征。要和一些宗派組織有一個明確的區名。

馬克思雖然一直流亡國外,但他對祖國和人民的關懷有增無減,並且關心著德國的民主革命。

在馬克思擔任德國通訊書記後,他曾經對在德國工人中有較大影響的全德工人聯合會進行工作,希望改變它的領導,爭取它加入國際。

拉薩爾的信徒施豐澤1864年底在柏林辦了《社會民主黨人報》,李卜克內西在其中任編輯工作,報紙的辦報綱領中也沒有典型的拉薩爾口號,馬克思和恩格斯就同意為它寫稿。

報紙發表了國際工人協會的《成立宣言》上發表了馬克思應施韋澤的要求而寫的《論蒲魯東》一文,文章客觀地指出蒲魯東的功勞,同時也評述了他的錯誤。

不久馬克思發現施韋澤仍然推行拉薩爾的綱領並為俾斯麥的統治效勞,就毅然斷絕了同《社會民主黨人報》的關係,不再爭取全德工人聯合會加入國際工人協會,而提出讓德國工人在德國當時法律許可的情況下單個加入國際工人協會。

1866年,國際工人協會在德國的一些城市建立了支部,它們人數雖不多,但在合作社、互助會和教育團體等合法組織的掩護下展開了工作。

《資本論》第一卷出版後,國際作出決定,建議所有的工人學習《資本論》。馬克思的這部“工人的聖經”,在國際這支無產階級的大軍中顯示了它的巨大威力。

1867年,倍倍爾和李卜克內西先後被選入北德意誌聯邦國會,他們利用這個全國性的講台,揭露普魯士的軍國主義製度和俾斯麥立憲的偽裝。

在馬克思和恩格斯的幫助下,倍倍爾和李卜克內西等人在德國工人中作了大量工作,逐漸擺脫了拉薩爾宗派主義和改良主義的影響,接受了科學共產主義的原理。

1869年8月,愛森納赫建立了社會民主工黨,並宣布該黨的目的是廢除資產階級生產資料私有製,這是在德國工人運動史上的一個新階段。

同時,國際工人運動也逐步壯大,馬克思也因此為國際工人運動不停地操勞。

馬克思通過國際和各國工人組織建立了密切的聯係,從他們那裏了解各國工人運動的情況,仔細研究他們寄來的消息和材料,認真考察有關各國的文獻和資料。對他們的鬥爭策略提出中肯的意見。馬克思在國際工人協會中起著無人可比的重大作用,享有極高的威望。

列寧說,馬克思是國際工人協會的“靈魂”。

馬克思對國際的事業有堅定的信念。而他在國際活動中采取的鬥爭策略卻是靈活多樣的。他矚目於運動的未來,又著眼於當前的實際,他珍惜工人群眾的共同願望,又不忽視各種思潮的歧異。他謙遜、樸直,從不提及個人的威望和作用。他悔人不倦,為無產階級解放運動培植出一大批優秀的戰士。

馬克思最厭惡那些脫離現實鬥爭的空談家,認為他們的空談和遐想隻能消磨工人的鬥誌,損耗他們的精力。而真正的無產階級革命家是要推動工人去進行嚴酷的鬥爭,並在鬥爭中提高認識和煉就本領。但領導工人進行鬥爭絕不能脫離工人運動所處的現實情況。馬克思在國際工人協會的整個活動都是從這一點出發的。

1865年馬克思為倫敦代表會議準備的幾條指示,就完全是根據當時工人運動所能接受的水平提出來的。

馬克思在給庫格曼的信裏曾談到這件事:“我故意把綱領局限於這樣幾點,這幾點使工人能夠直接達成協議和采取共同行動,而對階級鬥爭和把工人組織成為階級的需要則給以直接的滋養和推動。”

會議的結果說明馬克思的決策是正確的。馬克思關於國際聯合行動,縮短工作日、兒童和婦女勞動、合作勞動、工會和常備軍的6點指示,在會上被大多數代表接受,並由大會作出相應的決議。

馬克思和恩格斯在國際工人協會的整個活動中,始終堅持有理、有節的鬥爭。他們在不同時期,針對不同問題,主要對準某派別進行說服鬥爭。在國際工人協會的前一段時期,他們主要克服了蒲魯東派忽視政治鬥爭、反對消滅私有製的小資產階級思想影響,在後一段時期,他們主要粉碎了巴枯寧派否定權威、否定國家,企圖一舉革命成功的無政府主義思潮和陰謀活動。

總委員會是國際工人協會的領導機構,其中有各色各樣的人物。馬克思深知首腦對於指揮整個身體具有多麼重要的作用。因此,國際工人協會一成立,他就著手加強總委員會中的無產階級核心。在他的倡議下,會議規定:不出席會議者不得選入總委員會,不出席會議而又不對其缺席表示歉意者則被認為自動退出委員會。這樣就杜絕了那些沽名釣譽者鑽入國際工人協會,並建立了一定的紀律。同時,在馬克思的努力下,共產主義者同盟的許多盟員進入了總委員會。直到1865年春,有相當一部分資產階級分子退出委員會,保證了一批先進無產者團結在馬克思周圍。

在國際工人協會的工作中,馬克思極度蔑視抬高個人聲望,也十分憎惡沽名釣譽。

馬克思為國際工人協會開展活動默默無聞地日夜操勞而不要任何榮譽。燕妮最了解馬克思,她在給李卜克內西的信裏談到過這一點:“摩爾進行各種各樣的工作,辛辛苦苦地通過巧妙靈活的辦法,在全世界麵前,在一大幫敵人麵前維護矛盾分子的統一,製止協會去幹各種蠢事,使顫抖的一方膽戰心驚,他在任何場合也不出頭露麵,不參加任何代表大會,他負擔著一切困難工作而不要任何榮譽。”

的確,除了1872年的海牙代表大會,他沒有參加國際工人協會的任何一次代表大會。雖然有幾次他曾準備在會上發言,但當他發現別人發言對鬥爭更有利時,他總是把發言的機會讓給別人,並積極幫助他們進行準備。

馬克思始終認為,促使國際工人協會獲得這樣巨大發展的情況,是由於全世界勞動人民遭受到日益加劇的壓迫,而決不是他個人的功勞。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是無所不能的“救世主”,而總是把自己置身於普通群眾之中。

馬克思是為全人類的解放而奮鬥終身的偉大的無產階級革命戰士,他的高尚情操感染了許多的人,但馬克思隻認為他是一個十分普通的人,這正如他那句喜歡的格言:我是人,人所應有的我都有。

指導各國革命

1870年7月19日,在俾斯麥的挑動下,普法戰爭爆發了。

戰爭爆發的當天,國際總委員會開會作了討論,決定委托馬克思起草一篇宣言,表明總委員會對這場戰爭的態度。

馬克思花了4天時間寫成了宣言,7月23日經總委員會討論同意,26日又提交總委員會全體會議通過,宣言首先在倫敦《派爾——麥爾新聞》上發表,接著以傳單形式印行了1000份。由於宣言發表及時,談的是社會上普遍關心的問題,因此深受人民群眾的歡迎,第一版很快銷售一空。不久,總委員會決定增印1000份,並譯成法文、德文,廣泛傳播。

馬克思在宣言中明確分析了這次戰爭的性質、前途以及德、法無產階級對戰爭應持的態度。馬克思指出,交戰雙方的統治階級都是為了本國王朝的利益而進行戰爭的。

1870年8月底,馬克思和恩格斯一起草擬了給德國社會民主工黨委員會的複信,由馬克思寄往德國。信的主要內容是批駁德國資產階級企圖吞並法國領土的反動謬論,重申無產階級對此應采取的正確策略。

9月5日,社會民主工黨委員會以傳單形式發表了一篇關於戰爭的宣言,號召德國工人階級忠於無產階級國際事業,反對普魯士政府的侵略陰謀。

戰爭的發展,完全不出馬克思所料,不久,腐敗無能的法國軍隊節節敗退,普魯士軍隊很快轉入進攻,打進了法國領土。9月1日,兩軍在色當會戰,法軍慘敗,法皇拿破侖被俘。

消息傳到巴黎,引起了人民群眾的憤怒和不滿,9月4日,巴黎爆發革命,宣布成立共和國。與此同時,普軍在色當戰役後長驅直入法國境內,很快占領了法國整個東北部,並且直接向巴黎進逼。

巴黎成立共和國的當天,龍格就打電報告訴了馬克思。這時馬克思剛從海濱療養地蘭茲格特休養歸來。龍格的電報馬克思在第二天淩晨4點鍾收到。過了一天,即9月6日,馬克思又收到由巴赫魯赫簽署的國際巴黎聯合會委員會寄來的一封信,要求總委員會盡快就共和國成立後的新形勢發表一份給德國人的宣言。當晚,馬克思在總委員會會議上提出這個問題,並且寫信給恩格斯,要他把有關亞爾薩斯和洛林問題的英文軍事述評寄來,以便寫新的宣言時應用。

馬克思起草的國際工人協會總委員會關於普法戰爭的第二篇宣言於9月9日正式發表。大革命以來,人民受資產階級欺騙的曆史教訓。正確處理民族矛盾和階級矛盾的關係,“不是應該重複過去而是應該建設將來。”

為了不讓普魯士軍國主義者的侵略計劃得逞,迫使他們同法蘭西共和國簽訂和約,很重要的一點就是要提高法蘭西共和國的地位,讓世界各國都來承認法蘭西共和國。馬克思和國際總委員會在這方麵做了不少工作。

同時,1871年3月18日清晨法國巴黎的無產階級發動的革命人類曆史上第一個無產階級政權——巴黎公社誕生了。

馬克思、恩格斯密切注視著巴黎革命形勢的發展,細心搜集和研究從各方麵得到的關於公社活動的消息。在短短的兩個月裏,馬克思親筆從20多種報刊中摘錄了幾十萬字的有關巴黎公社的資料。

馬克思、恩格斯通過一個來往於巴黎和倫敦之間的猶太商人,秘密傳遞信件和口訊,與公社領導人弗蘭克爾、瓦爾蘭等人保持聯係。

他們及時給公社領導人提出建議,指導公社進行正確的鬥爭。他們提醒公社采取更有效的行動來對付巴黎內部的反革命勢力,向凡爾賽發動進攻,加強蒙馬利爾高地北部的防禦。馬克思希望公社內部增強團結,克服非無產階級傾向的影響。他們主張公社派代表到全國各地大城市去,發動廣大工人和農民參加共同的鬥爭。

在馬克思、恩格斯的指導下,第一國際總委員會發動各種工人支援公社的活動。巴黎起義爆發後,各國反動報紙都追隨凡爾賽反動派散布駭人聽聞的謠言。馬克思、恩格斯為了廣泛地揭露資產階級對巴黎公社的誹謗和汙蔑,宣傳巴黎公社的革命事業的偉大意義,他們在報刊上發表了許多文章,通過國際總委員會向所屬支部發出了幾百封信件。

馬克思對巴黎形勢的發展和公社成立後所采取的革命措施十分關心。他通過各種渠道了解巴黎的情況,並提出自己的合理建議和意見。公社的一些領導人對馬克思和恩格斯也十分尊重,在工作中遇到什麼問題或困難,都願意找他們商量、請教。

當梯也爾政府大舉向巴黎進攻,公社領導人之一瓦揚告訴他,公社在抗擊反動派方麵人手並不短缺,就是缺少有領導才能的人。法拉格聽後馬上寫信給馬克思,想請馬克思動員恩格斯到巴黎去參加領導工作。“為革命貢獻自己的才能”,由於種種原因和一些具體條件的限製,恩格斯未能去巴黎直接參加戰鬥。但是馬克思和恩格斯無論在鬥爭策略、軍事防禦,還是在社會經濟措施方麵,都對公社領導人提了不少寶貴的建議。

5月10日,俾斯麥和法夫爾在代表雙方簽訂正式和約時。曾秘密達成了共同采取行動鎮壓巴黎公社的建議,這項秘密協議對公社自然十分不利。

馬克思得知這消息後立即告知公社領導人,但公社沒有認真考慮這些事情,最後革命失敗。

公社失敗後,梯也爾政府對公社參加者和巴黎的無辜平民進行了慘無人道的迫害和鎮壓,數以萬計的人被逮捕、判刑、流放和槍殺。成千上萬的人在白色恐怖下不得不暫時遠離祖國,流亡他鄉。

6月6日,梯也爾政府在把公社運動徹底鎮壓後,又趾高氣揚地向歐洲各國發出通告,誣蔑國際工人協會是公社的策劃者和後台,要求各國政府協同一致地同國際工人協會作鬥爭,直至把國際完全消滅。

這樣,馬克思和國際總委員會就麵臨著一個緊迫任務:揭露梯也爾政府的謊言和誣蔑,反對各國政府的迫害,積極援助公社失敗後幸存的流亡者。而援助公社流亡者的一個首要任務,就是反對引渡,維護流亡者的合法避難權,並想方設法使在國內還受到生命威脅的公社社員離開法國,逃往安全地帶。

根據馬克思的建議。總委員會和有關人士去做英國政府的工作,要求英國政府給公社流亡者以政治避難權。但是英國政府十分狡猾,生怕得罪法國政府,因而對這一正義呼聲不置可否。

1871年7月,為了統一安排救濟工作,統一分配救濟物資,總委員會成立了由馬克思、恩格斯等人參加的公社流亡者救濟委員會。馬克思的女兒燕妮也參加了這個委員會,擔任秘書。

馬克思的熱心關懷,使流亡者深受感動。不少人把馬克思的家看作是避難所,是生活希望之所在。而馬克思一家對一切來客也總是熱情接待,慷慨解囊。不少流亡者為之感動,他們在馬克思的家裏得到兄弟般的款詩。但因此馬克思一家的生活又限入了困境。

巴黎公社失敗後,國際工人協會經曆了一個短暫的困難時期。在外部,它受到各國政府和反動勢力的誹謗和攻擊,它在法國被宣布為非法,它在德國的會員被判處徒刑,在意大利、西班牙、比利時、丹麥和奧匈帝國等地,國際工人協會都遭到了警察的瘋狂迫害。羅馬教皇也參加了對國際的反革命圍剿,他號召天主教徒起來同“神的死敵”——國際工人協會作鬥爭,要先將國際的會員絞死,然而再為他們“祈禱”。

巴黎公社失敗後國際工人協會麵臨著巨大的困難。在國際內部,以巴枯寧分子為代表的無政府主義者又同各國的反動勢力相呼應,也想利用國際的困難處境來奪取領導權。

公社時期和公社失敗後,巴枯寧分子趁機大肆宣傳無政府主義思想,反對國際的正確主張。巴枯寧本人一方麵誣蔑支持公社是犯罪、愚蠢的,另一方麵又胡說他之所以是巴黎公社的擁護者,特別是因為它對國家的大膽的、明確的否定。

在這種形勢下,國際必須回答巴枯寧分子的挑戰,揭穿他們的分裂陰謀,根據巴黎公社的經驗教訓確定無產階級今後的行動路線和鬥爭方針。為此,恩格斯主張召開代表大會。

代表會議的籌備工作由馬克思和恩格斯負責。這就為會議按正確方向進行創造了有利條件。在討論籌備工作的總委員會會議上,馬克思先後提出了一些有利於同無政府主義者進行鬥爭的建議。

1871年9月17日,代表會議在倫敦落幕了,會議的主要議題是:關於工人階級的政治行動和組織問題。在這兩個問題上。馬克思及其擁護者同巴枯寧分子進行了一場激烈的鬥爭。

倫敦代表會議提高了總委員會的威望,加強了國際工人協會的內部組織性和紀律性,沉重地打擊了巴枯寧分子的分裂破壞和奪取領導權的陰謀企圖。

倫敦代表會議的這次較量雖以無政府主義者的失敗而告終,但是事情並沒有到此結束。已枯寧主義者並不甘心於失敗,他們不顧會議的各項決議,依然大搞分裂活動。他們反對總委員會的集中領導,誣蔑馬克思和恩格斯是獨裁者,同時大肆鼓吹無政府主義。

為了還擊巴枯寧分子的挑釁,馬克思寫了反對巴枯寧分子的內部通告。用種種具體事例揭穿他們為資產階級效勞的本來麵目。

通過這一次的較量,無政府主義者的可惜麵目更加暴露無遺,他們越來越孤立,但仍然十分猖狂,一場決定性的鬥爭迫在眉捷。

1872年5月28日,馬克思在總委員會會議上提出召開國際工人協會應屆代表大會。根據馬克思和恩格斯的建議,代表大會定於9月在海牙舉行。

馬克思深知這次大會任務繁重,它關係到國際工人協會的存亡,因此在會前做了充分準備,他寫信給德國、意大利、西班牙、俄國、瑞士和美國有關人士,收集巴枯寧分子搞分裂活動的材料,動員他們做好一切與巴枯寧分子作鬥爭的思想準備和組織準備。

9月1日,馬克思在夫人燕妮和女兒愛琳娜陪同下,與恩格斯一起來到海牙。這是馬克思第一次參加國際的代表大會,因此引起了到會者的注目,也說明了這次大會的重要性。在同一天舉行的預備會上,他高興地會見了來自德國,瑞士、葡萄牙等地的許多老戰友。

大會進行了激烈的爭辯,大會終於以多數票通過了關於加強總委員會的權力的決議。

恩格斯提出的把總委員會駐地遷往紐約的建議,經馬克思和恩格斯在會上做了說服和解釋工作,也獲得了通過。

大會批準了倫敦代表會議《關於工人階級的政治行動》的決議,並決定稍加修改後把它正式列入協會的章程,代表大會關於這個問題的決議,再一次肯定了根據巴黎公社經驗建立無產階級政黨的必要性,對於反對權威、鼓吹自由聯合的無政府主義者,無疑是一次沉重的打擊。

代表大會對長期進行分裂活動的巴枯寧分子作了組織處理,將其頭子巴枯寧和吉納姆開除出國際。

大會閉幕後第二天,馬克思在阿姆斯特丹舉行的群眾大會上用德語和法語發表了演說,詳細介紹了代表大會所完成的三項重要工作。

這次會議使馬克思、恩格斯和他們的擁護者對巴枯寧的鬥爭取得了勝利,代表大會後,馬克思和家人一道返回倫敦。

海牙代表大會後,他和恩格斯一起忙於向國際的各個地方組織宣傳大會的精神,解釋大會的決議。

盡管如此,馬克思畢竟可以騰出一些時間來從事科學研究,首先是繼續寫作《資本論》,以便在理論方麵給資產階級一個使它永遠翻不了身的打擊。

馬克思就這樣為無產階級解放事業勤奮地工作著。他每天從清晨到深夜,除了吃飯或偶爾到外麵散散步,總是在自己的書房裏埋頭閱讀、思考和處理各種問題。這時恩格斯已遷居倫敦,住在馬克思家附近,兩人經常見麵,常在一起探討問題,商討工作。

從普法戰爭以來,馬克思一直是在高度緊張和極度疲勞之中度過的。長期的勞累,嚴重地損害了他的健康。過度使用腦力而引起的劇烈頭痛和嚴重失眠常使他不得不中斷工作。在醫生勸導下,馬克思曾到幾個療養地作過短期療養,但效果不大。為此醫生不得不限定他的工作時間,每天不得超過4小時,不能盡情工作,這對馬克思來說是極大的痛苦。但他的健康狀況越來越差。

自從《共產黨宣言》發表後,特別是經過了國際的10年鬥爭,馬克思的名字已經響徹整個歐洲。在統治階級的眼裏,它是惡名昭著,已成為危險可怕的代名詞,必欲去之而後快。馬克思深知這一點,為了能安安靜靜地養病,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就用了“食利者查理”這個化名,並在生活上保持顯貴的外表。

盡管如此,10多天後,馬克思的行蹤仍被反動派知道了。8月30日,維也納的一家報紙《噴泉報》披露了馬克思的真實身份:“國際的多年的領袖馬克思和俄國虛無主義者的首領,即波蘭普拉特伯爵,一起到卡爾斯巴德療養來了。”從此以後,馬克思在卡爾斯巴德的行動就受到奧地利警探的監視。但馬克思已經繳納了療養稅,又沒有其他把柄可抓,奧地利政府一時也對他無可奈何。

1874年9月21日,馬克思結束在卡爾斯巴德的療養返回倫敦。在返回途中,又在德勒斯頓、萊比錫、柏林和漢堡停留了兩個星期,作了些補充的治療,並且會見了德國民主黨的一些領導人和活動家,商談了一些黨內事務和同拉薩爾主義作鬥爭的問題。

1874年,馬克思從卡爾巴斯德療養地回來後不久,接到李卜克內西和海·朗姆的來信,說全德工人聯合會建議同社會民主工黨合並。

全德工人聯合會和社會民主工黨是德國工人運動中的兩個派別。前者成立於1863年,是拉薩爾派領導下的一個組織,由於執行機會主義策略,在工人運動中的影響日益衰落,後者是1869年在愛森納赫成立的,所以叫做愛森納赫派。它是倍倍爾和李卜克內西領導的一個獨立的無產階級政黨,雖也犯過一些錯誤,但基本上執行無產階級革命路線,得到馬克思和恩格斯的支持。

為了團結一致共同對敵,愛森納赫派曾幾次建議兩派合並,但遭到拒絕。公社失敗後,反動勢力對兩派的迫害與日俱增,拉薩爾派在工人運動內部又日益孤立,而愛森納赫派卻得到人們的擁護,影響不斷擴大,組織日益鞏固和發展。在內外壓力下,拉薩爾為了擺脫困境,主動提出與愛森納赫派合並。

愛森納赫派答應了拉薩爾派的要求,並一起製定了一個充滿機會主義和庸俗民主主義的綱領草案,作為合並後德國社會主義工人黨的統一綱領。

綱領發表後,馬克思看後非常吃驚,對草案中反映出來的原則性的退步,感到特別氣憤。

對於兩派的合作,馬克思和恩格斯在原則上並不反對,但認為合並必須做到對工人運動有利,關鍵是應根據什麼樣的原則。隻有以科學共產主義理論原則和綱領路線為基礎,合並才能符合無產階級的利益。他們希望愛森納赫派不要拿原則當兒戲。他們也充分估計到拉薩爾派的本性難移,不會輕易地改變自己機會主義的立場,因而認為與其匆忙合並,不如先簽訂一個反對共同敵人的行動協定。

在對愛森納赫派提出這些善意忠告的同時,馬克思對兩派起草的綱領草案進行了嚴肅而透徹的批判,寫了《對德國工人黨綱領》的幾點意見。

這是一部科學共產主義的綱領文件。它結合對拉薩爾機會主義的政治觀點、經濟觀點和策略思想的批判,深刻地闡明了無產階級革命和無產階級專政的原理,論述了關於共產主義社會的兩個發展階段的理論和關於從資本主義向共產主義過渡時期的理論。

在批判《哥達綱領草案》空談什麼社會一切成員的平等權利、公平分配時,馬克思指出:共產主義社會的低級階段,它是剛剛從資本主義社會中產生出來的,因為它在各方麵,在經濟、道德和精神方麵都還帶著它脫胎出來的那個舊社會的痕跡。在這樣的社會裏,每一個生產者所給予社會的,是他個人的勞動量,而從社會取回的。則是作了各種扣除後自己所給予社會的那些,這也就決定了這種社會隻能實行按勞分配的原則。

隨著社會的進步以及社會經濟結構和社會文化的發展,共產主義社會將從低級階段發展到高級階段,那時分配的原則也將隨之發生變化。在共產主義社會高級階段上,在迫使人們奴隸般地服從分工的情形已經消失,從而腦力勞動和體力勞動的對立也隨之消失後,在勞動已經不僅僅是謀生的手段,而且本身成了生活的第一需要後,在隨著個人的全麵發展生產力也增長起來,而集體財富的一切源泉都充分湧流之後,——隻有在那個時候,才能完全超出資產階級的狹隘眼界,社會才能在自己的旗幟下寫上:各盡所能,按需分配!

這裏,馬克思根據社會發展的客觀規律,科學地預見到資本主義社會後,人類將必然地經曆兩個階段:共產主義社會的低級階段即社會主義社會,和共產主義社會的高級階段即共產主義社會。

對於《綱領草案》在國家問題上的機會主義觀點,馬克思也作了全麵透徹地批判。指出《草案》宣揚的自由國家,決不是已經擺脫了狹隘的奴才思想的工人的目的。同時,馬克思還對未來做出了科學的預見。他指出:“在資本主義和社會主義之間,必須經曆一個前者變為後者的轉變時期,這個時期就是無產階級的革命專政。

1876年7月15日,國際工人協會在美國費拉德爾非亞城舉行了最後一次代表會議,宣告解散。但是,馬克思和恩格斯並沒有停止,還在繼續地指導革命。

在歐洲幾個主要國家中,德國工人運動發展尤其被馬克思、恩格斯所關注,這不僅是因為故鄉的一切往往具有特殊的魅力,更主要的是那裏形勢的變化,局麵的創新深深地吸引著他們的注意力。

德國自普法戰爭期間實現了自上而下的統一後,資本主義獲得了迅速發展,工人階級不斷擴大,實現統一後的德國社會民主黨在馬克思和恩格斯的幫助下。經過了對杜林主義的批判,也進一步獲得鞏固,黨內一度出現的混亂思想得到了澄清,黨在群眾中的影響不斷擴大。

德國社會民主黨的這些成就使統治階級感到驚慌,所以帝國政府想方設法置社會民主黨於非法地位,黨的組織被取消,報刊被查禁,幾百名社會黨人被驅逐出境,不少黨員被企業解雇。一時間,白色恐怖籠罩著整個德國大地,社會民主黨麵臨著嚴重考驗。

對於敵人的瘋狂迫害,黨沒有足夠的思想準備,驚恐、動搖情緒在一部分領導人中出現了。

就在這時,流亡倫敦的莫斯特一夥人借機鼓吹無政府主義觀點,要求黨在客觀條件完全不具備的情況下舉行起義,同當局進行公開的武裝鬥爭。

為了澄清思想,幫助黨的領導掌握住革命航向。1879年9月,馬克思和恩格斯共同簽發了一封給倍倍爾和李卜克內西等人的《通告信》。

《通告信》批判了赫希柏格等人企圖篡改黨的無產階級性質,把黨變成不純粹的黨。指出,如果讓這種人在黨內占居顯要職位就是自己出賣自己。在駁斥關於黨應當走改良道路時,指出所謂改良,就是鞏固舊的社會製度,實際上就是抹殺、衝淡和削弱無產階級和資產階級鬥爭。

在馬克思和恩格斯的幫助下,德國黨的領導人很快克服了《非常法》初期的動搖,采取了秘密與合法相結合的鬥爭策略。黨的各級組織相繼恢複活動,黨的機關報《社會民主黨人報》試刊號也於1879年9月28在瑞士蘇黎世出版了。

1880年8月20日~23日,德國社會民主黨在瑞士古堡城市維登舉行第一次秘密代表大會,正式結束了黨內的動搖和混亂局麵。大會把無政府主義頭子莫斯特和哈塞爾曼開除出黨。

1880年12月9日,倍倍爾等人到倫敦同馬克思、恩格斯商討報紙編輯人選和加強聯係的問題,受到了馬克思、恩格斯的熱情接待。

此後,馬克思和恩格斯通過多種渠道給德國工人運動以幫助,使它克服種種困難在國內外的政治生活中起到越來越大的作用。除德國以外,馬克思對法國工人運動的狀況也十分關心。

公社失敗後,法國工人運動暫時沉寂了一個時期。1876年後,流亡國外的一些工人運動活動家秘密回到國內,工人運動又開始活躍起來。1876年和1878年初,在巴黎和裏昂分別召開了兩次全國工人代表大會。

在第二次工人大會上,一位名叫蓋得的社會主義者把一批代表團結到自己周圍。蓋得原先是無政府主義者,後來受到革命民主主義的影響,在友人希爾施和其他馬克思主義者的幫助下,他知道了一些馬克思主義的理論,逐漸轉到馬克思主義立場。

1877年11月,他和友人們創辦的《平等報》宣布維護“集體主義”學說,在法國工人中產生較大的影響,報紙的馬克思主義方向日益明顯,馬克思稱之為真正的、法國的工人報紙。

1878年底,馬克思開始同蓋得有書信往來,直接對他作政治思想工作。對於蓋得在《法國革命報》上同龍格論戰中的正確立場,馬克思表示積極支持和讚同,並不因龍格是自己的女婿而偏袒。蓋得對馬克思的關懷和幫助不勝感激,表示最熱情的欽佩,他完全同意馬克思的意見,並希望不久能同馬克思直接見麵,共商大計。

到19世紀70年代後期,英國工業壟斷地位逐漸喪失,經濟出現嚴重危機。廣大勞動階層生活日趨惡化,工人運動有起色。馬克思和恩格斯不失時機地積極向工人運動中的活動分子宣傳社會主義理論,尋找適合英國國情的革命途徑和方法。

在歐洲大陸國家中,俄國是馬克思、恩格斯密切注意的一個國家。

從40年代末起,幾十年來,馬克思、恩格斯一直關心並研究俄國問題,他們深知俄國在歐洲所處的重要戰略地位,深知俄國革命運動的任何進展都能對國際無產階級運動起到舉足輕重的影響。

馬克思對俄國的研究範圍很廣,涉及麵很寬,從政治、經濟、財政、金融,直到文學藝術。各種書報雜誌、各類文獻資料,隻要能弄到,他都閱讀。

從60年代進行的改革和70年代下半期爆發的俄土戰爭中,馬克思看到沙皇政府的末日已為時不遠,革命前景令人鼓舞。

馬克思同當時俄國的革命組織一直保持著聯係。認為這些組織盡管有這樣那樣的缺點錯誤,但它們表達了廣大農民群眾要求擺脫農奴製殘餘和君主專製製度的強烈願望,客觀上是革命的,在當時曆史條件下,這些組織的成員在認識上不可避免地有一定的局限性,因此對他們不可苛求,必須大力支持。俄國的一些革命者對馬克思也很尊敬,有事常向他請教。

馬克思的一些重要著作在俄國革命者中廣泛傳播。《共產黨宣言》是不少人平時喜愛的讀物,《資本論》也是一切有教養者手頭必備的書籍。在馬克思學說指引下,俄國革命者逐步使革命鬥爭走上正確的道路。

在最後的10年中,美國的政治經濟發展情況也是馬克思經常關心的一個方麵。

1876年夏,國際工人協會宣告解散,後來馬克思主義者和拉薩爾分子實行聯合,成立了一個堅持馬克思主義方向的政黨——美國工人黨。馬克思和恩格斯經常同這個黨保持聯係,並為該黨報紙《勞動旗幟》寫稿。

1880年,美國一位資產階級經濟學家亨利·喬治寫了本名叫《進步和貧困》的書,曾經轟動一時,引起了人們的注意,使不少人思想混亂,上當受騙。書中宣揚在保存資產階級國家的條件下,利用土地國有化的辦法來解決資本主義社會的各種矛盾,並且宣稱這是消除資本主義一切禍害的所謂靈丹妙藥。

馬克思仔細讀了這本書,並在頁邊做了批注。他認為亨利·喬治的觀點在理論上是不能成立的。它絲毫不觸動雇傭勞動,絲毫不觸動資本主義生產。它是企圖挽救資本家的統治,重新鞏固資本家的統治。

馬克思的觀點和其他有關美國工人運動的看法極大地影響著美國革命者的思想認識水平,為後來的工人運動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馬克思的晚年

馬克思從小就勤奮好學,無論身處什麼樣的環境他都始終堅持如一日地努力學習。他的一生是戰鬥的一生,也是學習的一生。

他學習有兩個特點:一是根據鬥爭需要,有目的地學,學以致用。二是博覽群書,學習麵廣,古今中外,不管是社會科學,還是自然科學,隻要有用,他都學習。學習時他刻苦鑽研,凡讀過的書,或記筆記,或做摘錄,或寫邊注、眉批。

他廣泛涉獵了世界史。他研究了法國18世紀末的資產階級革命,閱讀了有關這方麵的書籍,作了詳細摘錄,研究了英國和荷蘭對印度尼西亞、英國對北愛爾蘭和印度的殖民統治,編寫了內容包括幾個世紀的《印度史編年》摘錄,研究了俄國沙皇政府的專製統治,作了有關17世紀俄國農民運動史的摘錄。他還編寫了古羅馬奴隸早期起義的年表,閱讀了各國史學家寫的《意大利人民史》、《俄國和彼得大帝曆史》、《埃及的財政》、《佛羅倫薩史》、《英國史》、《英國和愛爾蘭的新教改革史》、《切潘·拉辛起義》等著作。在1881年底至1882年底的短短一年時間裏,他寫了厚厚4大本包括公元前1世紀初到公元17世紀中葉曆次重大事件的世界史劄記,後來恩格斯整理了這些劄記並題名為《編年摘錄》。

為了繼續寫作《資本論》,弄清土地關係和地租的起源,馬克思不顧年老體弱多病。夜以繼日地查閱參考書籍,收集大量有關素材。他全麵研究了世界各個民族的土地所有製產生和發展情況,查閱了德、俄、英、法、意大利和西班牙等國曆史學家和政府官員的有關著作和文獻資料。他在閱讀時寫下了大量的劄記和讀書心得,得出了公社是最古老的社會製度、一種最普遍的社會形式的看法。

馬克思對公社占有製的研究使他能以曆史唯物主義的觀點正確地闡明資本主義前早期社會形態的經濟規律。

1877年,美國學者摩爾根的著作《古代社會》出版了,這引起了馬克思的注意。他認為該書可以為他和恩格斯所創立的唯物主義曆史觀提供新的事實依據。1880年底至1881年初,馬克思對該書做了詳細摘要,並重新加以整理,按正確的次序來說明社會製度的演變。

除摩爾根的書外,馬克思還讀了英國學者梅恩、拉伯克、泰羅等人有關這方麵的著作。對於這些著作,馬克思隻選用其具體材料,對書中的錯誤論點,馬克思作了必要的評語,指出其謬誤和立論的不當之處。

晚年,馬克思對數學,尤其是高等數學情有獨鍾,從未間斷對這方麵的研究。這一方麵是因為他從青年時代起就對數學有愛好,平時經常演算數學題,甚至把演算數學作為解除疲勞的休息方式或心情不愉快時的解悶辦法,另一方麵是因為寫作和科研上的需要:數學與哲學、辯證邏輯有許多相通之處,特別是在經濟學的研究中,經常需要進行複雜的運算。馬克思曾經認為,一種科學隻有在成功地運用數學時,才算達到了真正完善的地步。

1878年馬克思已經60歲了,但學習勁頭仍不減當年。從這年起,直到逝世前,他專心係統地鑽研代數學,並摘錄了拉克魯瓦·麥克勞林、歐勒、波茨的論文,並且寫了大量的劄記。

他還仔細研究了古典數學家笛卡兒、牛頓、萊布尼茨等人的著作,繼續探討60年代就已開始的數學分析,閱讀了數學分析和高等代數方麵的許多大學教科書,研究並摘錄了索裏、布沙爾拉、欣德、霍爾、赫明等人的著作。

80年代初,馬克思在學習和研究的基礎上寫了《論導函數概念》、《論微分》等論文。這時恩格斯正在寫作《自然辯證法》,為此馬克思把《微積分》獻給了恩格斯。

恩格斯看了馬克思寫的論文和劄記,認為他在數學方麵很精通,在這個領域也有獨到的發現。

馬克思學習的範圍很廣。他在研究地租問題時,為了弄清農藝學方麵的情況,鑽研化學、農業化學、生物學、地質學等科學。讀了不少有關這方麵的專著和教科書。像著名化學家肖榮馬、恩格爾加爾特的著作,馬克思在晚年也都認真閱讀過。有的還作了詳細摘錄。

其他有關地質學、礦物學、植物生理學、動物生理學、人的生理學等書籍,他都閱讀,並且都做了摘錄。

馬克思一生刻苦攻讀,除了工作就是學習,他始終相信在知識的海洋中是學無止境的。

年青時代的馬克思與燕妮的愛情是那樣地浪漫而富有詩意,結婚後,他們雖漂泊流亡,但是他們的愛情之花並未凋謝,反而更加豔麗動人。英國著名詩人布朗寧的詩句的確可以用來描寫馬克思與燕妮的愛情:

愛,既非環境所能改變;

愛,亦非時間所能磨滅。

1863年12月至1864年2月,馬克思因母親去世後的遺產問題回到特利爾,後經美因河畔法蘭克福到荷蘭舅舅家裏。在這兩個多月裏,馬克思無時不在惦念著他心愛的燕妮。

馬克思和燕妮在疾病折磨中,仍然那麼堅毅、樂觀,那麼相親相愛。1880年夏,燕妮的健康急劇惡化,常常臥床不起,醫生確定她患的是肝癌。癌症的劇烈痛苦是可怕而漫長,但是她默默地忍耐著,從不呻吟一聲。為了減輕親人們的憂愁和痛苦,她常常忍著劇痛與親友們討論各種問題,有說有笑,有時還到劇院看戲或欣賞音樂。

在這膽戰心驚的日子裏,馬克思在妻子身邊悉心照料,不離左右。1881年夏天,燕妮的病情繼續惡化,馬克思陪伴著她到海濱療養1個月。為了滿足她看望長女及小外孫的願望,讓她最後一次盡情地享受與孩子們團聚的歡樂,馬克思決定和她一起到巴黎。

燕妮在馬克思的陪同下,在巴黎見到女兒,見到了幾個活潑可愛的小外孫。馬克思還陪伴她坐著敞篷車遊覽了巴黎這個美麗的城市。

1881年秋,燕妮的病情繼續惡化,直到臥床不久,馬克思患膜炎,並發支氣管炎和肺炎,病情十分嚴重。一天早晨,馬克思覺得自己強健得能夠到燕妮房間去了。他們在一起又都年輕起來,像一對共同進入生活的熱戀中的青年男女,而不是彼此正向生命話別的一個被疾病摧殘的老人和一個垂危的老婦。

1881年12月2日,死神降臨了。燕妮緊緊地握著親愛的丈夫的手,麵帶笑容地用英語說了最後一句話:“卡爾,我不行了。”

馬克思在他親愛的、永世難忘的終身伴侶逝世後給長女的信中寫道:“她及時咽氣,這對我是一個安慰……甚至在最後的幾小時,也不用同死亡進行任何鬥爭,而是慢慢地沉入睡鄉,她的眼睛比平時更加富於表情,更加美麗,更加明亮!”

燕妮的逝世使各國革命者感到深切的悲痛,從各國發來了許多唁信,這對馬克思是一個極大的安慰。

他說:“我所收到的從各地寄來的吊唁信,對我是個取得安慰的豐富源泉。”

燕妮臨終前曾經對護士說:“我們不是那種重表麵形式的人!”

12月5日,遵照燕妮的遺願,在海德公園公墓為她舉行了簡樸的葬禮,醫生不允許重病中的馬克思去參加葬禮。

恩格斯在燕妮墓地的悼詞中說:“她的一生表現出了極其明智的批判智能,卓越的政治才幹,充沛的精力,偉大的忘我精神,她這一生為革命運動所做的事情,是公眾看不到的,在報刊上也沒有記載。她所做的一切隻有和她在一起生活過的人才了解。”

恩格斯說:“我用不著說她的個人品德了。這是她的朋友們都知道而且永遠不會忘記。如果有一位女性把使別人幸福看作是自己的幸福,那麼這位女性就是她。”

40多年前,燕妮對馬克思說過:“你的愛情的終結和我的生存的末日同時來臨。並且在死亡之後,就再不可能複活,因為隻有在愛情中相信生命會繼續存在。”

馬克思不能克製喪偶的悲切。

燕妮逝世那天,恩格斯悲痛地預感到,“摩爾也死了。”

事實表明,這句話說得再確切不過了。燕妮死了,馬克思的生命也將結束。

馬克思在給恩格斯的信中寫到:“我的思想大部分沉浸在對我的妻子的懷念之中,她同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切是分不開的。”

燕妮走了,永遠地走了。馬克思無論怎麼也忘不了她,忘不了一生的戀人。

永垂青史

自從燕妮去世後,馬克思的身體狀況更加惡化。

馬克思認為懷念燕妮最好的方式,就是爭取盡快恢複健康,加倍努力工作,早日完成《資本論》第二卷,以此獻給死去的親人。但遺憾的是,嚴重的疾病剝奪了他繼續寫作的權利。馬克思在生前始終未能如願以償。

1882年初,馬克思遵照醫生的建議,先到英國南部具有海洋性氣候的文特諾爾小住,後來又到非洲的阿爾及爾療養。

阿爾及爾本是個療養勝地,然而那年的天氣卻異乎尋常:暴風、酷熱、嚴寒、大雨經常交替襲來。馬克思在那裏療養的兩個多月中,不僅沒有收到預期的療效,反而健康狀況有所惡化。盡管如此,馬克思還是利用一切可能的機會對當地社會情況做一些調查研究。他的女婿龍格有一位朋友叫費默,原是拿破侖第三統治時期被流放到阿爾及利亞的犯人,後來當上了當地民事法庭法官,馬克思經常同他接觸,交談,通過他了解到殖民統治的許多情況。

5月初,馬克思離開阿爾及爾,到法國的蒙特卡羅、阿爾讓台和瑞士的斐維等地作短暫休養,10月回到倫敦,這時健康狀況稍有好轉,他又抓緊時間埋頭於科學研究。10月底,馬克思再次到文特諾爾小住。他一麵進行療養,一麵進行《資本論》第一卷德文第三版的出版準備工作。然而文特諾爾的氣候也是陰濕多霧,大部分時間隻能蟄居室內。馬克思又患了感冒,身體愈來愈衰弱。

1883年1月11日,就在文特諾爾,又一個可怕的消息傳來了:年僅38歲的大女兒燕妮因病去世。心愛的女兒的過早離開人世,對馬克思來說又是一次致命的打擊。第二天,身患嚴重支氣管炎的馬克思懷著極度悲痛的心情回到了倫敦。

馬克思回到倫敦後,支氣管炎加重,又並發了喉頭炎,幾乎不能吞咽食物,恩格斯回憶當時的情況道:“他以堅忍精神忍受著極大的痛苦,寧願喝一升牛奶(這是他生平最厭惡的東西),而不吃某些硬的食物。”馬克思的身體愈來愈削瘦,漸漸臥床不起。2月間,肺部又出現膿腫現象,病情愈益嚴重。

愛琳娜、琳蘅和恩格斯經常守候在他身旁。在親人們的精心護理下,3月初,馬克思的病情似有某些好轉,這給大家帶來了他將康複的希望,但是希望沒有成為現實。

3月14日下午2點45分,早晨還喝點葡萄酒、牛奶和湯的馬克思,卻坐在自己的安樂椅上與世長辭了。

馬克思是一個偉大的天才,他的死,對無產階級解放事業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損失,他的死,使人類“失去了一個頭腦,而且是它在當代所擁有的最重要的一個頭腦。”

馬克思的逝世是全世界勞動人民不可估量的一筆損失。當馬克思逝世的消息傳到各地,人們為失去自己的領袖和導師而萬分悲痛,紛紛發來唁函、唁電,或在報刊和集會上緬懷馬克思的豐功偉績,表示沉痛的哀悼和深切的懷念。一些國家的進步人士也對這位偉大的思想家和革命家表示敬意和悼念。

馬克思首先是一個革命家,他畢生的使命就是參加推翻資本主義社會及其國家製度的事業,參加現代無產階級的解放事業。正是因為這樣,馬克思遭到了一切反動勢力的誣蔑、誹謗和迫害。

正如恩格斯所說,馬克思的逝世,在整個歐洲和美洲,從西伯利亞礦井到加利福尼亞,千百萬革命戰友無不對他表示尊敬、愛戴和悼念,他可能有過許多敵人,但未必有一個私敵。他的英名和事業將永垂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