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巴黎,在舒裏,在奧爾良,他有許多寵愛他的朋友,—起談天說地,為美人們修改詩歌,真是好幸福。
他在這個時候有了第一個英國朋友波林布魯克爵士,年輕時以狂傲聞名,後來進入下院,以辯才獨步一時。在簽訂烏特勒支和約時起了一定的作用。但政治風雲的來變使他在擔任下院議長兩天後就被免職並放逐。他與一位法國女子結婚並住在奧爾良附近,得與伏爾泰結交。
伏爾泰還不曾限製過他那噴薄而出的才華、他潛心戲劇寫作,可是下一部悲劇《阿米特爾》在觀眾噓聲一片中失敗了,他連忙撕下了海報,敏感的心甚至羨慕起無知無黨的畜生們,因為它們不知道別人會怎樣嘲笑自己。在痛徹骨髓的挫折感中他又染上一身天花。1723年巴黎因天花大流行死了兩萬多人,伏爾泰能死裏逃生全靠吞下一百多品脫的檸檬水和女友的照顧。
當他終於重返社交界時,他的《享利亞鋤已為他贏得詩人的桂冠,他在宣撈民族英雄的同時向宗教狂熱開戰,上流社會熱誠地歡迎這位歐洲文化年輕的大師,伏爾泰在巴黎的沙龍中儼然成為中心人物。
《享利亞特》這是一部長篇史詩。它歌頌法王亨利四世(1589~1610)頒布了允許信教自由的南特敕令,從而結束了長達30年之久的宗教戰爭。後來亨利四世被宗教狂熱分子所刺殺。伏爾泰希望以此詩來填補法國民族史詩的空白,宣揚他啟蒙思想的理性原則,頌揚亨利四世為消除宗教爭執的獻身精神。盡管這部史詩在思想上和藝術上都還不夠成熟,算不上是上乘之作,但由於這部長詩氣勢恢宏,題材獨特,仍然在社會上引起了巨大的反響。詩人從此受到上層社會的推崇,巴黎的貴族命婦、文人學者競相拜訪他,千方百計地向他討好。攝政王奧爾良公爵也企圖拉攏他為自己效力,於是用巨額的獎金、津貼和權位來引誘他,但均被他婉言謝絕。從自己的親自經曆中,伏爾泰已深深體會到宮廷的恩寵和權貴們的青睞是靠不住的,他強烈希望自己能獨立生活,不必依賴他人。
1725年12月伏爾泰因被羅昂騎士妒忌而遭毒打。
1726年3月,伏爾泰提出要與羅昂騎土決鬥。騎士雖是官街很高的軍人,卻不敢與伏爾泰決鬥,他佯裝應諾,暗地裏卻派家人向國王報告,申訴伏爾泰的暴烈行為威脅國家的安定,建議把他投入監獄。
巴黎當局早就對伏爾泰的行為不滿;也想伺機製伏,剛巧接到羅昂家人的密告,於是立即下令拘捕了伏爾泰。3月28日,國王簽署命令把他關進巴土底獄,伏爾泰再度成為了巴士底獄的囚徒。
他意識到自己無力對抗強大的敵人,遼闊的法蘭西疆土已經沒有他的立足之地了。他向國務大臣莫勒伯申請出國去英格蘭,他獲得了釋放,條件是不準進入巴黎50英裏以內,不再向羅昂騎士挑釁。5月初,他被押送到加萊,幾天後渡過加萊海峽前往英格蘭。
哲學精神
1764年7月,伏爾泰在費爾內完成的一部重要著作《哲學辭典》出版了。當時是以匿名刊印的,稱為《袖珍辭典》。
老謀深算的伏爾泰當初對自己最為親密的朋友也保守著秘密。他對達蘭貝爾發誓說,這部討厭的小辭典決不是他寫的,而是撒旦的作品。他請求達蘭貝爾使所有人相信他與這部辭典無關。其實,這部《袖珍辭典》確實出自伏爾泰的手筆,他之所以這樣做也是用心良苦的,他擔心,萬一這部辭典受到指責的話,不懷好意的人肯定又會把矛頭指向《百科全書》。他認為《百科全書》已經屢遭厄運,再也受不起無辜的株連了。伏爾泰認為物質是永恒存在的,廣延和運動是物質的必然屬性,物質運動是有規律的。但是他承認我們不知道物質是什麼,他說:“物質是由虛幻構成,這是難以理解的。我們必須承認它的存在,但不要白認為可以說明它,哲學不可能對每一事物都予以說明。許多不可理解的東西,我們必須承認……”
在“觀念”辭條中,伏爾泰指出觀念是人大腦中的映象,“因為最抽象的思想都隻不過是我們感知對象的結果。我說出一般的‘存在’,隻是由於我曾知道具體的存在;我說出‘無限’這個詞,隻是由於我曾見過某些有限的東西,由於我在心中盡其所能把那些界限推得很遠。我在大腦中有觀念隻是因為我曾反映”。伏爾泰同時還提出,我們對反映的性質和過程,對反映的能力與物質之間的關係一無所知;上帝沒有把那些秘密告訴我們,我們不能理解怎樣感覺,怎樣思想。
在“靈魂”辭條中,伏爾泰認為靈魂意味著生命,是人與動物所共同擁有的,隻不過人很驕傲,特意為自己設立了一種特有的實體形式,便稱之為靈魂。1764年,當英國人鮑斯威爾訪問費爾內時,曾與主人討論什麼是靈魂,伏爾泰主張,在爭論它是否存在之前,必須首先了解它們到底是什麼,但恰恰我們又對它一無所知。鮑斯威爾離開費爾內後,還試圖進一步與伏爾泰討論這個問題,伏爾泰覺得無聊透頂,在回信中他不無嘲諷地寫道:“我明言,我對它一無所知。不知它是否存在,不知它是什麼,也不知它將是什麼。初出茅廬的學者和僧侶們完滿地知道它的一切。而我僅僅是一個非常無知的人。”
在《哲學辭典》中,篇幅最大的內容是關於宗教問題,這大概與他“消滅敗類”的宣傳運動有關。在“褊狹或不寬容”辭條中,伏爾泰用一段褊狹者繪聲繪色的白白嘲諷了他們醜惡的嘴臉和肮髒的靈魂。那個可卑的褊狹者把牛頓、洛克、弗裏德裏希、葉卡特琳娜、彌爾頓、丹麥君主、莎士比亞、瑞典國王、萊布尼茲、中國皇帝、英格蘭議會、莫臥兒王朝的樞密院等分別斥之為異教徒、收稅人、無賴或魔鬼。原因是他們都不相信他講的神學。伏爾泰摘引了一段這位褊狹者冠冕堂皇的胡言亂語,“因為我是正確的,你們是錯誤的;我有恩惠,你們沒有……我用魚市的語言謾罵哲學家,而你們保護、模仿哲學家,或者就是哲學家……
因他,你們每一個人都應該被切掉右手,割掉舌頭,嚴刑拷打,最後用文火燒死,因為上帝是仁慈的”。——伏爾泰辛辣地挖苦道,這就是褊狹者的箴言,是他們所有書的概要和主旨,與這樣善良和藹的人一起生活是多麼快樂呀!
伏爾泰還詳細係統地論述了無神論和自然神論的問題,他不同意霍爾巴赫主張徹底消滅宗教的思想,而認為宗教是人的生活信心的基礎,就像在看不到岸的大海中遊泳的人一樣,假如有人突然告訴他:別費勁了,這個大海是絕對不存在岸的。那麼這個遊泳者就肯定不會再有繼續遊下去的勇氣了。伏爾泰認為,社會的兩極,即君主和百姓絕對需要宗教,“無神論在被統治的人中是最有害的怪物”,“宮廷的無神論者,無神論君主會給人類帶來苦難”,人們沒有約束就不能很好地生活在一起;法律隻懲罰公共罪惡,無法約束私人的罪惡,必須有二個行使獎懲的上帝,在現世或未來處罰那些逃脫人類正義審判的那些人。’這個上帝,就是他所宣揚的自然神論中的“鍾表匠”,即秩序和愛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