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試毒太監太危險(2 / 3)

皇上看著這人毫不作偽的笑容心都化了,腦海裏閃過了白雲觀一塵不染的天空。這一刻他竟有些後怕,生怕自己當初一氣之下便把這人推上了斷頭台。

就衝他的笑好似白雲觀的天空,他就該留下來。

石公公終於看不下去了:“見到皇上還不趕緊下跪,真是吃了豹子膽了你。”

唐慕白張望了一圈兒:“石公公,皇上在哪兒呢?”

石公公真想把這人的腦袋撬開看看都是些什麼:“皇上不就在你跟前嘛!”

唐慕白頗親昵地推了一把楚成功:“哎呀,說笑什麼呢?這個小兄弟我還是認識的,他叫楚成功……哈哈哈,讓我笑會兒,這名字取得太成功了。”

楚成功麵色灰白。他這名字雖說平平無奇,但也還是頭一回有人這麼毫無顧忌地取笑它,而且是接二連三地取笑它。楚成功又動了心思,這人要不還是推上斷頭台,一了百了算了。

石公公上前賞了唐慕白一個毛栗子:“誰允許你取笑聖上的名諱了?”

唐慕白笑得腮幫子都酸了:“還成功?都進宮當太監了,哪成功了?”她笑著笑著,後知後覺道,“哎,石公公,你臉別黑,我不是說你。你可絕對是成功人士。”也真是虧得爹娘生得好,這節骨眼上唐慕白還記得奇珍閣的鑰匙就在石公公的身上。

“哎,等等,聖上?聖上是誰?

石公公氣得臉都綠了。淳親王塞這麼個人進宮確定不是來搞笑逗趣的嗎?他不見皇上有生氣的意思,隻得耐著性子解釋道:“楚可是我朝的國姓。”

唐慕白的嘴巴登時張大了,掛在嘴邊的雞腿準確無誤地落進了她的手裏:“皇上饒命,皇上饒命。”一想起自己還曾垂涎過這人的美色,唐慕白恨得隻想咬掉自己的舌頭。也不行,舌頭還得留著吃飯,那還是摳掉眼珠子算了。

楚成功不自覺地挺了挺胸脯,對著石公公吩咐道:“往後這人便是朕的貼身小太監。叫什麼來著?”

既然敢這麼肆意妄為地取笑朕,朕定要剝你的衣服,喝你的血,好好滋養滋養身子骨才是,也不枉費留你一條小命。

“唐慕白。”唐慕白本是提心吊膽,生怕自己惹惱了皇上,還沒到手的萬靈丹更是沒了下落,這會兒一見皇上沒惱,不由得喜上眉梢。

“小豆子。”石公公卻是意味深長地吐出了這三個字。他原以為自己的旁敲側擊能讓皇上對這人警醒些,皇上卻渾不把自己的話當回事。

皇上看看石公公,再看看唐慕白。

唐慕白妥協道:“依石公公的意思,小豆子就小豆子吧!”管她是小豆子還是大豆子,待她偷到了萬靈丹,她才不在這兒跟這群人瞎折騰呢!她不由自主地砸吧了一下嘴,不過這宮裏的禦膳倒真的美味異常。

石公公一計未成,又施一計:“這人皇後已經瞧上了,管太後討了好幾次了。”

唐慕白不聽到“皇後”兩個字則已,一聽到“皇後”二字,隻覺得渾身熱血沸騰,她覺得自己有義務替皇後問個清楚。

“你為什麼不和皇後圓房?”

石公公照著唐慕白的頭來了一下:“怎麼說話呢?和誰說話呢?”

唐慕白卻把皇上看死了,一副非要得到答案的表情。她看得分明,這皇上與皇後倒也是一對璧人。

楚成功沒料到這小太監心這麼寬,竟敢管起自己的閑事來了:“朕樂意!哼——”

唐慕白一下子忘了這人的身份,膽大包天地衝著皇上翻了個白眼,這貨居然還是個傲嬌!真是沒有天理了,放著那麼漂亮的老婆不圓房,偏偏帶著石公公這個閹人到處晃悠。嘖嘖嘖!

皇上對著石公公說道:“這人以後就是朕的暖床小太監。你就這麼去回給皇後聽。朕的人,她甭想動。”

暖床小太監?

唐慕白整個人都石化了。小太監就小太監了,暖床是幾個意思?要知道她可是真真正正的女兒身,這個登徒子莫不是想占自己的便宜?

唐慕白下意識地護住了胸口,而後想起了下山前的一幕。她預備用紗布纏個胸再下山,白雲觀裏那該死的莫須有卻冷言冷語地說道:“就你胸前的兩個小饅頭,還纏胸?我拜托你不要浪費紗布了好嗎?”

唐慕白不服氣,自己倒騰了許久才發現果真纏與不纏是一個樣。而後她在倚紅樓混了十來天,也的確沒人能認出她的女兒身來。當然,李妍姑娘是個例外。

可這個楚成功嘴裏的暖床小太監究竟是幾個意思?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呸呸呸!真是可惜了他那一張我見猶憐的小臉。

唐慕白這會兒隻覺得眼前的這個皇上麵目可憎。要知道她可是已經有婚約在身的人了。當年那不靠譜的爹還活蹦亂跳的時候據說給她定下了一門絕好的親事,爹曾唾沫星子滿天飛地形容她那未曾謀麵過的夫君說:“絕對是個米袋子,能讓你吃得飽飽的,還有加餐。”

米袋子!吃得飽飽的!還有加餐!

這豈不是天上掉餡餅嘛!這麼多年她跟著她爹,一向是玉女峰上有什麼就吃什麼,所以她巴望著早早地嫁出去。可好不容易過了及笄的年紀,那不靠譜的爹卻兩腳一蹬,半隻腳踏進了棺材。她也真是苦兮兮的一條命!所以,她一定得偷到萬靈丹,好歹問一問那個米袋子現在何處不是。

爹還活蹦亂跳的時候,唐慕白也曾抱緊了爹的大腿:“爹,米袋子究竟是誰?”

爹冷眼看了一下唐慕白:“矜持,矜持,你瞅瞅你一臉現在就想去倒貼人家的表情。”

唐慕白不樂意了:“怎麼矜持?”

爹說得理所當然:“當然是等人家來娶你了。你放心,我才不會告訴你米袋子是誰,我的閨女可不能這麼隨便。”

唐慕白死死地看住了爹:“爹,我就想隨便一回。”

石公公自然不會蠢到當真去回話說皇上把皇後看中的人留下做了暖床小太監,可皇上卻是動了真格,到了就寢的時辰,衝著唐慕白拍了拍床沿:“來,暖床。”

唐慕白像是慢動作回放一樣,一步一步地挨到了床前也不見有人來拯救她。罷也罷也,暖床就暖床唄!左右這皇上把她當小太監,也不算對不起那個米袋子。

當真一躺下了,倒是楚成功有些放不開了,竟連衣裳也沒脫。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鬧的哪一出,一見這人,就莫名地存了調戲的心思。再聽石公公說起皇後對這人的心思,更是存心想氣一氣鄭水水,於是才突發奇想要讓他來暖床。可暖床就暖床唄,自己這撲通撲通亂跳的心是幾個意思?難不成自己真是偏好龍陽?他一向忌憚鄭棠的勢力,於是拖著不願與鄭水水圓房,每日都與盧逢春或是石公公廝混在一起,這斷袖之癖便也漸漸地傳了出去。他的身子骨雖差,卻也是實實在在的男人。他心裏為此窩火,卻並不發作,希望借這謠言打消了鄭棠等人的念頭。可他卻明白自己不該越發放肆,竟正大光明地把個來路不明的小太監弄上了龍榻。

唐慕白倒是想開了,這樣秀色可餐的人,讓她趁機揩點油也不算便宜了自己。於是她勤勤懇懇地暖床:“皇上,床暖好了。”她借著昏黃的宮燈看著皇上近在咫尺的麵容,不禁有些心猿意馬。她在倚紅樓浸淫了些許日子,這時話一出口,竟有了幾分嬌羞的調調,讓她臊紅了臉。

皇上閉目養神,心裏卻揣著一隻小兔子,蹦躂個不停。

唐慕白見皇上沒反應,以為皇上盹著了,大著膽子支起了身子細細地看著皇上。他的眉頭微微皺起,薄薄的嘴唇下壓著,線條分明。遠山眉襯得他眉目如畫,長長的睫毛兜住了零星的微光,看得唐慕白不由得吞咽了一口口水。

皇上聽得分明,這小太監的呼吸聲就在耳旁,他忽的一下睜開雙眼,嚇得唐慕白慌亂地往回收目光。唐慕白的臉上飛過一抹紅霞,這自然沒能逃過皇上的眼睛。

楚成功不爭氣地想道:“這小太監臉紅了也怪好看的。”

呸呸呸,太監好看,與他何幹?

楚成功也沒留情麵,一抬腳對準唐慕白的屁股便是一腳,唐慕白骨碌一下滾到了地上,撞得生疼。她疼得齜牙咧嘴,楚成功卻很沒風度地笑了:“今晚你就在這兒守著。”

唐慕白不樂意了:“皇上,太監也要睡覺,好嗎?”

楚成功卻是拖過被子蒙住了頭:“朕怕死。”

唐慕白像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腦袋,這人怕死和讓她在這兒守夜有幾文銀子的關係?

被子上還有一股這人留下的濃濃的味道。楚成功不禁深呼吸了一口氣,竟覺得分外安心。他總覺得眼前的這個小太監是不一般的,倒也不是因為他是藥人,就是隱約覺得他與石公公那一撥人是不一樣的,至於不一樣在哪裏,一時半會兒他也說不清楚。

“小豆子?”楚成功輕聲喊道。

沒人答應。

楚成功想了會兒,又喊道:“唐慕白?”

“哎,我在,我在……”唐慕白被石公公耳提麵命了許久,這會兒雖打著盹,卻也牢記著守夜不能疏忽,免得又被慘兮兮地丟進大牢裏。隻是她對小豆子這個名字卻不甚熟悉,楚成功改口喊了一聲“唐慕白”,她倒是模模糊糊地入了耳。

楚成功一個恍惚間竟有種自己身在白雲觀的感覺,在宮中少有地睡了個安穩覺。

沒幾日,後院起火。鄭水水死活要把唐慕白討到自己宮裏去。皇上卻怎麼也不依。

鄭水水張牙舞爪:“暖床小太監?哼……”

楚成功隻當自己聽不見,心無旁騖地看折子。禍端中心的唐慕白隻得眼觀鼻鼻觀心。

鄭水水一轉身,嫋嫋娜娜地離去。

楚成功冷冷地抬起頭,成功補刀:“甭想去找太後,這事兒朕說了算。”

鄭水水氣急,一抬腳原想把自己的鞋碼到楚成功的臉上,不想楚成功一偏頭,砸中了唐慕白,真是好不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