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你的便。”
他們走得更遠了,汽車很快就看不見了。毒熱的太陽曬著,就像一隻滾燙的、沉重的大手壓在年輕男子的腦袋和後背上。
“這棵怎麼樣?”他指著問道:“它倒是小得很。”
“好的,這棵相當不錯。”
女人在它旁邊蹲下身,藍黑色的襯衫緊貼在她汗浸浸的後背上,微風輕拂,頭發在風中飄散。
這將是記住她的最好方式,年輕男子想著,掄起鐵鍬朝她腦袋上鏟去。
他把她的屍體埋葬在仙人掌旁邊。
他沿著公路向前開去,心裏還在想著那個女人。她是個不錯的女人,風度很好。盡管瘋了,但挺不錯的。欺騙像她這樣一個好看的女人,她丈夫肯定是個傻瓜,當然這肯定是因為她瘋的緣故。
一想起她告訴過自己她那麼多的事,他覺得愜意極了,分享別人的隱私的感覺暢快無比。
如果她還活著,他很懷疑她還能搭自己多遠,但肯定不會太遠。還是自己擁有這輛車好,那樣他就可以隨心所欲,想走多遠就走多遠。更令他高興的是他在她的錢包裏發現了三十六美元的鈔票,有一會兒他曾擔心錢包裏除了信用卡之外什麼也沒有。現在可好了,她真是個大救星,他感到非常非常的幸運。
直到汽車開始蹣跚地移動時,他開出公路,走下車來。
“噢,不。”他咕噥著,看到扁平的後輪胎。他的後背倚靠在汽車一側不停地喘著氣,太陽照在他臉上,他閉上眼睛搖搖頭,對眼下的處境深感惱火,心想在毒熱的太陽下工作十五分鍾真是倒黴透頂。
這時他聽到遠處傳來一陣微弱的汽車馬達聲。他睜開眼睛,眯著眼向後麵看去,一輛汽車正駛過來。有那麼一會他一度想搭上這輛車算了,但轉念一想,這種做法是愚蠢的,因為他自己就有一輛車。他再次閉上眼,等著汽車疾駛而過。
但它沒有駛過去,而是停了下來。
他睜開眼睛,喘了口氣。
“下午好。”那個陌生人對他喊道。
“你好,警官。”他說,心髒似乎被重重擊了一下。
“你在換備用輪胎?”
“我想是這樣。”
“你想是這樣,這是什麼意思?你要麼在換,要麼不在換。”
“我的意思是,我說不準它是否管用,因為我還沒用過它,你明白嗎?”
“我當然明白,我會在附近轉悠轉悠,直到我們能發現什麼東西。這是荒郊野外,死個把人是可能的。如果你的備用輪胎不行的話,我可以用無線電傳呼一輛拖車來。”
“好的,謝謝。”他打開車門,從點火裝置上取下鑰匙。
一切都很正常,他告訴自己,這個警察沒有任何理由對任何事情起疑。
“你在後麵是不是偏出了公路?”
“沒有,怎麼啦?”對方問話時,他笨手笨腳地擺弄著鑰匙,它們掉到了地上,那警察撿了起來。
“在這附近汽車容易放炮,通常是由仙人掌刺紮破的,它們是凶手。”
他跟著警察來到汽車後輪旁。
八角形的鑰匙打不開行李箱。
“你不知道底特律的那些呆子們為什麼不製造出同時能打開車門的行李箱的鑰匙嗎?”
“我不知道。”年輕男子說,做出與警察相同的討厭口氣,感覺也更加自信了。
圓形鑰匙插了進去。行李箱砰地打開了。
警察揭起一層油布扔到地上,馬上把手槍對準了年輕男子,而他則目瞪口呆地盯著一具屍體,很明顯他是個很有風度的中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