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別寒依舊天天去昭旭殿報到,皇甫緒的態度卻轉變極大。
不再冷言冷語的諷刺,也不再用若有似無的目光看著別寒。
隻是讓別寒坐在一旁讀書,什麼類型都有,別寒自問文采不算斐然,卻也是熟讀五經四書,現在被皇甫緒安排每日對著書本,有種年少被父親逼著學習的感覺。
偷偷的用餘光掃向一旁批閱奏折的皇甫緒,別寒腰部以下已經僵硬不已,想活動活動,卻又不敢打擾。
皇甫緒平日裏雖然看似悠閑,原來還是要批閱這麼多的奏折,處理這麼多的公務。
別寒收回餘光,估計皇甫緒現在沒空理自己,偷偷活動一下四肢應該不會被發現。
腳在桌下偷偷舒展,卻發現已經麻痹的沒有知覺,休息了一會兒,雙腳傳來一陣陣讓人難耐的麻癢感,別寒皺緊了眉頭。
這時聽見皇甫緒悠揚的聲音:“要出去走走嗎?”
別寒猝不及防的抬頭,看見埋頭處理公務的皇甫緒不知何時已經盯著自己看了,不知作何反應,隻好下意識的點頭。
皇甫緒唇角揚起,站起身來道:“你先別動。”
快步走到別寒身邊,皇甫緒蹲下身子,雙手撫上別寒僵硬的腿,輕輕的揉捏。
“舒服些了嗎?”
別寒這才反應過來,原來當今聖上在給自己按摩!
一陣錯愕感湧上心間,別寒連忙按住皇甫緒還在動作的手指道:“皇上!微臣不敢!”
皇甫緒反手握住別寒,微笑道:“沒關係。”
皇甫緒的手指修長有力,力道分寸也拿捏的很好,作為一朝天子,估計平日裏連給他自己按摩的機會都沒有,居然能把自己按摩的這麼舒服。
別寒卻不敢享受,聲音真誠道:“皇上不必這麼做,微臣真的不在意以前的事了。”
皇甫緒手上的動作頓了頓,聲音緩緩的落在別寒的心裏:“可是我在意。”
輕輕撫上別寒的麵頰,皇甫緒眼神從未有過的柔和:“如果,能再對你好些該多好。”
別寒心頭一暖,幾乎已經忘卻自己多日來心中的疑問和警惕。
如果有人願意對你好,就不該用猜測來傷害他。
“你喜歡讀書嗎?”
別寒還未從剛才的感覺中緩過來,就看見皇甫緒笑著看著自己。
想了想,別寒道:“父親從小就讓微臣讀書,微臣卻不愛看四書五經和軍事理論,微臣喜歡詩詞。”
皇甫緒笑道:“正好你房裏的書櫃裏就有許多,明日我叫人搬來給你讀。”
別寒想起剛住進寄梅苑的時候,詫異房裏為什麼有那麼多的書,卻又不敢亂翻,因為粗略看過幾本,裏麵都有筆記。
“微臣…有一事想問。”
“說吧。”
“那些書,是誰的?”
皇甫緒頓了頓,道:“一個故人。”
別寒知道不該再往下問,因為皇甫緒這麼說就是不想透露是誰的。
緩緩點頭,別寒道:“謝皇上。”
皇甫緒愣了半晌,道:“其實那些書是南宮沐的。”
這回別寒愣住了,沒想到皇甫緒會這麼直接的就說出來。
雖然自己心裏已經有數,有些排斥和南宮沐有一樣的喜好,但現在皇甫緒這麼直接的說出來,自己心裏反倒舒服了些。
別寒有些感激皇甫緒,覺得自己不再是被當做南宮沐的替身去生活,隻是自己的喜好湊巧和他相同而已。
“以後,我也不會再瞞你。”
被皇甫緒牽著手,別寒感到他掌間傳來的溫度。
如果沒有皇甫淵,也許他的溫度真的能傳遞自己到心裏。
隻是人不能太貪心,而別寒本來就不是貪得無厭的人。
這樣的溫柔,隻會讓他不安,因為他可能永遠也沒有辦法回應。
牽著別寒往前走,皇甫緒沒有回頭,仿佛在自言自語:“你不要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