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請君入甕】(1 / 3)

第九章【請君入甕】

她現在總算了解到什麼叫牽一發而動全身了。

唐小言敏感地發覺到最近宮裏有些不大對勁。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鳳藻宮的一舉一動已經成了宮中的風向標。崔姑姑也漸漸有了說一不二的權利和威望,謝挽秋有時候偷偷地躲在門後頭看她教訓做錯事的宮女太監,回來就回跟唐小言咬耳朵:“沒想到崔姑姑訓起人來這麼凶!”

禦下不嚴的後果非常嚴重,唐小言沒心思跟她解釋,就故意嚇嚇她:“那你以後可得小心了,不然惹惱了她,我可沒法子救你!”

謝挽秋當然沒那麼容易被唬住,但也實心實意地擔憂起來:“現在宮裏是這個情形,你說公子有沒有準備好啊?”

易卜笙從來隻會未雨綢繆,怎麼可能到現在還沒準備好?

唐小言安慰她:“你就放心吧,你家公子又不傻,哪兒能到現在還沒準備好啊。”

也對。

這樣一想謝挽秋就放心些了,但很快又愁眉苦臉起來,唐小言安慰她:“你放心吧,成王敗寇,如果到時候易卜笙敗了,那我就是謝挽秋,你隻是個小丫頭而已,攝政王不會為難你。”說著又笑笑,“何況世子這麼喜歡你,他怎麼可能會讓攝政王為難你呢?”

然而謝挽秋這時候卻沒有心情跟她鬥嘴,有些緊張地問他:“公子……勝算有幾分?”

這誰能說的好?就算是他自己恐怕也沒信心一定能夠取勝吧?

“你放心,你爹不會有事的。”

她悶悶回答:“我知道。”

唐小言終於反應過來她這時候問這個是在擔心什麼了,於是安慰她道:“你真的沒必要這麼擔心,他不會為難李耽的。”

果然謝挽秋的眼睛立即就亮起來了:“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啊,”她笑起來,“不過你怎麼突然這麼關心那個傻小子了,難道你真的喜歡他?”

沒想到她竟然痛快地點頭承認:“是挺喜歡他的啊。”

唐小言剛想感歎一聲“真愛啊真愛”,就聽她說了句:“等公子事成了,我一定要把他帶回府裏去,就像他這些日子折磨我似的折磨他!”

“……”

事實上,李耽那句話當然不是隨口說說而已。

多少人左思右想、萬般考量才確定讓他這時候給李牧原燒了最關鍵的一把火。

攝政王愛子已經是眾所周知的事。

李耽的話多多少少在李牧原心裏還是有些分量的,當然,最關鍵的一點是,他已經拖不起了,那皇位坐與不坐,江山都是他的,並不需要著急,可李耽的毒不能再拖了,李牧原既然已經知道《五毒秘籍》在他的好兒媳“謝挽秋”手裏,自然會有所行動。

易卜笙所料半分不錯,當天夜裏李牧原就進了宮。雖說這些年來他一直進出宮門往來隨意,可到底從沒在深夜帶兵入宮過,他直接到了鳳藻宮。看守宮門的奴才都是崔姑姑一手提拔起來的,一時竟拿不準是否放行,結果李牧原手一揮,後頭的人直接上來幹掉了兩個,剩下的就趕緊讓開來了。

不多時崔姑姑親自出來,李牧原見到她臉色倒是柔和了一些,見她一臉駭色還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別怕。”

崔姑姑一臉慘白,被他捏著的手也在不停發抖,他們身後眾人手中都高舉著火把,將她慘白的臉也映襯得火光滿麵,李牧原此時大力捏了捏她的手:“你在這裏等我。”

但她沒有聽從的打算,竟然反手大力握住了他的,李牧原回頭,她突然湊上去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麼,李牧原神色溫柔地對她笑了笑:“你們母子團聚之日指日可待了,何必著急?”

崔姑姑這時終於鬆手了,她神情也是大大鬆了口氣的樣子,口裏還在喃喃自語:“是啊,我很快就可以去見他了,很快……”

唐小言連夜被關進了天牢,估計李耽事先做了點什麼,總之李牧原親自來拿她的時候特意讓人先把謝挽秋帶走了,剛開始謝挽秋還非常抗拒,唐小言冷靜地看著李牧原:“爹,您這是什麼意思?”

李牧原根本沒有理她,而是朝侍衛使了個眼色,謝挽秋就被拉著往外走了,她拚命反抗大聲尖叫:“小姐!我要和小姐在一起!”

“你們倒是主仆情深,”李牧原看著謝挽秋,“情深到可以共事一夫?”

唐小言笑了笑,高聲對謝挽秋道:“你這丫頭也算是有福氣,世子看得起你,你就代我好好照顧他吧!”

謝挽秋是機靈人,這時候反應過來出去才能想法子通知易卜笙救她,但太快妥協又容易惹人懷疑,隻好繼續鬧騰,不過這會兒鬧騰的方向直接撲著李牧原去了:“王爺!求王爺開恩讓丹夙和小姐一……”

哪兒能讓她就這樣近李牧原的身?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侍衛一掌斬在後頸處,軟軟地倒了下去。

能讓李牧原親自帶人來抓,唐小言想也知道他是知道《五毒秘籍》在她手裏了,於是也沒有扭捏,被帶進天牢之後依然非常從容。

這倒讓李牧原對她另眼相看了,他叫人在牢門外放了張椅子,也不逼問,就這樣坐著等她主動開口。

不過他顯然低估了唐小言的忍耐力,天牢裏潮濕陰暗,石板床上也隻鋪了一層稻草,她一介女流,又是嬌生慣養的首富千金,竟然也這樣默不出聲地坐著。

居然還是他先忍不住開口:“好!謝挽秋……是個人物!”

唐小言抬眼看他:“爹,這是說的哪裏話。”

開口閉口還是叫的“爹”,這女娃倒是還有幾分膽色,李牧原愉快地想,那謝老頭兒出錢也挺爽快,若是這女娃再能治好耽兒,她倒也當得起耽兒的皇後。

李牧原麵露笑色了,唐小言緊繃的神經也終於鬆了鬆。

“當初嫁到我攝政王府來,可是心有不甘?”

他這話一問出口,唐小言就徹底鬆了口氣,也不知道易卜笙用了什麼法子,連《五毒秘籍》在她手裏都知道了,李牧原竟還把她當謝家大小姐。

唐小言笑了笑:“有什麼不甘心的,世子天真爛漫,待我一直很好。”

李牧原聽完隻是摩挲著拇指上的扳指,並沒有接話。

他生性多疑,唐小言又說了一句:“說到底您為何選中我當這個世子妃,我爹又為何會願意把我嫁過來當這個世子妃,和我為何甘心來當這世子妃,道理都是一樣的,”說到這兒她突然笑了笑,“說起來自從我及笄開始,上門求親的人也不少,說到底哪個真是圖我這個人了?誰不是惦記著我爹那點兒銀子?”

聽到這兒李牧原臉上才露出點笑意來。

唐小言還在繼續:“銀子留著不花也沒用,但花也要花對地方,花到值得的人身上,”她抬起頭盯著李牧原道,“若能助您成事,這銀子才算是花得值得。”

李牧原也正看著她,眉頭輕輕蹙起來,縱使人到中年仍不失俊朗,說起來李耽也長得好,可父子倆卻並不十分相像。他一直沉默不語,不知道是不是在考量她這話的真實性,唐小言也不再繼續,任他這樣看著。

過了好一會兒李牧原才終於開口道:“你這算盤倒是打得好。”

唐小言抬手撩了撩頭發:“生意人嘛,總不願做虧本的買賣。”

李牧原站起身來:“既是如此,為何遲遲不給耽兒解毒?”

原來是懷疑她的用心才將她抓來這兒的,唐小言笑了笑:“爹是因為這個,才將我抓來這兒的?若是我肯將世子的毒解了,您就放我出去?”

李牧原不置可否。

唐小言也並不執著於要他一個答案:“爹爹您舐犢情深,自然事事以世子為先,並不在意落得個過河拆橋、狠殺媳婦的罵名,但您有沒有想過,我孤身嫁進王府,除了世子外也再無任何依靠,我有什麼理由害他?”

說到底李牧原還是在擔心她謝家打的是利用李耽把持朝政的主意,說起來他自己也是這樣起家的,若不是王妃出身高貴、嶽家得力,他如何能有今日地位?如今當然要防微杜漸。

若是她真打的是這主意,李耽自然是越傻越好了,她怎麼還會想辦法將他治好呢?

李牧原不吭聲,唐小言也明白他在擔心什麼,於是慢悠悠地道:“世子一日不痊愈,王爺也就一日不會放心將半生所得輕易交付,就算我有什麼私心也不可能輕易如願。說句不中聽的話,若是王爺百年之後世子還是這樣子,我不過隻是一介女流,豈不是要淪落至任人欺淩的地步?”

這倒也是句實話。

“若是世子天生如此,沒法子醫治,我也就認命了,可偏偏並不是這樣,”她眼神漸漸淩厲起來,“我爹當初把我送進來自然也有他的私心,從我踏出謝府那日起他也沒將我的死活放在心上了。人的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裏的,世子好,我便好,若是世子不好,誰還會管我死活?若不是一心想替世子解毒,我何必耗盡全部嫁妝來換一本對我而言毫無所用的《五毒秘籍》?”

李牧原笑了笑:“若是你有心替耽兒解毒,何至於今日被我拿到這裏來?”他站起身來,手背在身後,“小丫頭,你才多少道行,也想騙本王?”

唐小言沒有解釋的意思,“既然爹如此不信任,那我也沒辦法。”

“倒也有一個法子讓本王相信你。”

說到這份上唐小言不用想都明白他的意思了,於是淡淡一笑:“交出《五毒秘籍》?可惜它不在我手上。”

李牧原揮了揮手:“你還有三天時間慢慢考慮。”

說完轉身就走了。

唐小言聽到沉重的關門聲,一下子泄了氣,背後一片冰涼。

現在才知道後怕,若是在李牧原麵前露了一絲馬腳,自己沒命不說,還得搭上謝老板一家,到那時恐怕易卜笙那邊都會受影響。

她現在總算了解到什麼叫牽一發而動全身了。

不知道易卜笙現在準備得如何了呢?

易卜笙此刻剛剛收到消息,現在宮內門禁森嚴,想傳出消息並不容易,現如今的攝政王府也同樣蒼蠅都難飛出來,更不用說私自傳遞消息了,所以他也隻是收到唐小言和謝挽秋再次入宮的消息。

僅僅是這樣,他並不擔心,唐小言手裏有一張王牌,隻要李牧原還想替兒子解毒就不會輕易動她。如今把她帶進宮裏也不過是妄圖控製住她,若是小丫頭膽子小,嚇唬嚇唬就能成事了。

可惜唐小言可不是普通小丫頭,她膽子大起來……易卜笙輕笑了一聲,她膽子大起來連死都不怕,還會怕什麼?

而且也不用怕,他在心裏默默道: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小言,等我。

很快謝羽庭就往他的方向走過來?,易卜笙聽到腳步聲也反身過去相迎,走近了才低聲問:“丹夙那邊都準備妥當了?”

謝羽庭下意識摸了摸鼻子:“丹姑娘女中豪傑,自然準備妥當了。”

他摸完鼻子才意識到這動作和易卜笙的習慣動作如出一轍,易卜笙卻沒注意到這個,隻是問道:“既然丹夙那邊準備妥當了,怎麼還沒出發?”

謝羽庭歎了口氣:“丹姑娘不肯回去。”

他想到丹夙跳起腳罵他沒有擔當的樣子就頭痛:“公子,還是讓我去京城探聽消息吧,畢竟我是謝家人。”

這時候易卜笙倒是不急了,他慢悠悠地抬手摸了摸鼻尖,然後不緊不慢地問:“這麼著急走,是想躲誰?”

謝羽庭:“……”

易卜笙拍拍他的肩:“丹夙從小就性子急,你何必跟他計較?”

謝羽庭苦笑:“時間都這樣緊迫了,公子還有閑心做媒?”

“正因為時間已經如此緊迫,有些事才更要提早做好安排,”易卜笙斂起笑意,嚴肅地看著他,“而且你們本就有婚約,我不過是替她娘問你一句:事到如今,她已無家可歸,你可還願意履行當年的婚約?”

論起談判,易卜笙可真是把好手。

馬上就要和李牧原兵戎相見了,成王敗寇,事成了可以說是“清君側”,若是事敗,那就是密謀造反,參與到這件事中的人都會受到牽連,其中以易卜笙為甚,到那時誰都有可能逃得了,易卜笙卻必死無疑。

而丹夙隻有兩個結局,一個是跟他一起死,一個是從此無枝可依、隨時可能被人抓回去,到那時,“死”已經是最大的奢求,最怕就是讓她生不如死。

謝羽庭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她落到那般田地。

看他表情易卜笙也知道他說不出口的答案已經是自己想要的了,於是也不再逼他說出來,又拍了拍他的肩:“扶風已經出發了,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回來,我要去一趟易家寨,你得留在這裏。”

等謝羽庭從易卜笙的院子裏出來,抬頭就看見丹夙坐在側邊的屋頂上,他皺著眉叫她:“爬那麼高幹什麼?”

丹夙低頭看了他一眼:“要你管。”

於是謝羽庭也躍上去在她身邊坐下,夜風微微,他尚在猶豫要不要解開外衫給她披上,她已經整個人靠過來,謝羽庭隻好摟住她,苦笑一聲:“你這前後態度反差太大了,也不提前給點提示。”

丹夙閉著眼哼了一聲:“我本來是想看你的悟性,現在看來你就是塊朽木,還不如主動一點——我小舅在下麵看著,別低頭,他剛剛又逼你娶我了吧?”

“逼確實逼了,可不是逼我娶你,”他的手在她臂上緩緩摩挲著,“不過是逼我承認自己的心意罷了。”

丹夙雖然還閉著眼,但嘴角已經有了笑意:“那你承認了嗎?”

“他是聰明人,”謝羽庭歎了口氣,“不承認也逃不過他的眼睛。”

“湯將軍那邊已經準備妥當,照理說應該馬上就要拔營了,可我怎麼聽說小舅要走?”

謝羽庭下意識摸了摸鼻子:“公子自有打算,你就不必操心了。”

“那你呢?”

“都已經被逼承認心意了,我還能去哪兒?”

丹夙從他懷裏鑽出來,一縱身就想往下跳,結果半路被謝羽庭追過來拉住了胳膊,別扭地被他抱下來,落地了她才問:“小舅不逼你的話,你打算怎麼辦?”

“如果不是已經打算承認,我的心意又怎會被人輕易逼出來?”他笑了笑,“這些都不是你現在應該操心的事。”

丹夙點頭:“小言被送進宮了,也不知道李牧原打的是什麼主意,小舅此行大概不隻是去易家寨,我們舉事之前必須確保她和你妹妹的安全。”

“挽秋不會有事,”謝羽庭淡淡回答,“我那叔叔雖然不算有氣節,對他的女兒可真算是寶貝得很,李牧原既然覬覦謝家財力,就不會輕易動她——其實唐姑娘也不會有事,公子是關心則亂。”

他口中所言讓易卜笙“關心則亂”的那位,此刻正在天牢裏悠閑地啃著鴨腿,謝挽秋一邊揉搓著胳膊一邊問她:“你不冷啊?”

唐小言直接把麵前的空酒杯推過去:“再來一杯。”

“你少喝點!”說是這麼說,可謝挽秋還是替她滿上了,“這杯喝慢點啊……”

話音還沒落,唐小言就一口幹了,幹完還舔了舔嘴角:“不這麼喝我還不凍死啊?對了,他們怎麼肯讓你過來給我送飯?”

“傻小子答應的唄,”謝挽秋不以為意,“這事兒你不用操心了,總之你在這待幾天,我就來給你送幾天飯!”

這倒出乎唐小言意料,李牧原竟然還會答應讓她來送飯?不怕她們偷偷傳遞消息?看謝挽秋剛剛進來送飯也沒人仔細盤查啊,相反她一進來那些看守就都出去了,這怎麼回事?

唐小言問道:“你在外頭被人攔下來了?”

“沒有啊。”

“那你就這麼一路進來,沒人檢查過你帶來的食盒?”

“他們剛開始想檢查來的,”謝挽秋笑眯眯地回答,“可是傻小子陪我來的,在外麵發了一通脾氣,這不,裏頭這些人也都被他叫出去了,估計讓他們陪著打陀螺呢。”

聽完她的話,唐小言心裏一動,立即起身去把食盒拿到跟前來,伸手進去左摸右摸,謝挽秋心裏也是“咯噔”一下,小聲問:“找到什麼了嗎?”

還真讓她摸到了一樣東西。

食盒蓋的槽縫裏卡著一個東西,她小心翼翼地將蓋子取下來,倒放在桌上,很快就把那小東西取出來了。

是一個桃核。

謝挽秋從袖袋裏取出一個火折子,兩個人對著火光仔細查看,很快就看到桃核上刻了淺淺兩個字:不急。

不急?什麼不急?

唐小言抬頭看著謝挽秋,謝挽秋也一臉茫然:“我不知道這個是什麼時候放進去的啊,食盒是直接從小廚房拿出來的,傻小子看了嘴饞還鬧著每樣試了一口。”

既然李耽摻和進來了,這就必定是他的意思,他的意思想必就是易卜笙的意思,不過——眼下不便向謝挽秋解釋這麼多,於是唐小言朝她使了個眼色。

這個眼色有什麼含義呢?其實唐小言自己也不清楚。

但謝挽秋很顯然想多了,她使勁點點頭,還低聲道:“我明白!我不會讓傻小子知道的!”

唐小言:“……”

傻小子此刻正在等謝挽秋出來,一旁站著的守衛小心問他:“世子不如進去坐坐?”

天牢有什麼好進的,李耽白了他一眼,突然站起來大聲呼叫:“丹夙!丹夙!”

很快謝挽秋就急急忙忙提著食盒出來了,一看見他就低聲吼了一句:“叫什麼叫!差點嚇死我!”

李耽也不跟她計較,傻樂地湊上去拉住她的手:“我餓了!”

謝挽秋又白了他一眼:“就知道吃!”

但李耽完全不顧她的責罵,伸手就去揭食盒蓋,謝挽秋一巴掌拍過來把他的手打開:“回去給你做酒釀丸子吃!”

這時李耽已經確認食盒蓋上的東西不在了,樂嗬嗬地跟著她上馬車打道回府了。

回到王府之後謝挽秋就接到李牧原貼身侍衛的傳喚,她跟著那侍衛到李牧原的書房裏,李牧原親自交給她一張紙:“謝挽秋讓我轉交給你的。”

聽到自己的名字從他嘴裏被叫出來感覺還真是複雜啊。

謝挽秋接過來一看,竟然是張藥方,她疑惑地抬頭看向李牧原。

他淡淡道:“你家小姐說這張藥方能將耽兒治好,本王也是看耽兒實在喜歡你,這才將方子交給你,除你之外,不要讓任何人接觸到抓藥、煎藥的過程,每日你必須親自盯著世子將藥喝下去。”

謝挽秋一驚,唐小言竟然真的就這樣把解毒的方子交出來了?

她愣住的這當口,李牧原已經再次開口:“這件事全由你一人來辦,不得對任何人提起,若是走漏了消息或是世子有什麼事,不止你們主仆倆,你們謝家滿門都要陪葬!”

他話說得這樣狠,謝挽秋不敢不從,答應著出來,果然日日親自抓藥熬藥再服侍李耽喝下。

攝政王府現在是夜夜燈火通明,李牧原幾乎已經住在了宮裏,很少回來,王妃對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視若無睹,還是整日念她的經,李耽現在仗著李牧原不在府裏,連向王妃晨昏定省都省了,王妃不同他計較是情理之中的,可奇怪的是,她竟然也沒有過來看看這個從小就讓她格外操心的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