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偏偏就是那般的好似不屬於人間,若是用凡塵之詞恐其蒙塵。想起聚會保安的回答,唯有一女子白衣,無人提早離去。
任湘靈,唯有她嗎?那她呢?羽溯。她是如何進來的。是保安的疏忽,還是?
無人提早離去,那她所說的哥哥呢?聚會雖然喧鬧,但不至於可以將一切掩蓋。參與聚會的人或許會醉了,可是保安不會,而自己更是清醒的很。
倒是在遇到羽溯的時候像是真的醉了,在昨晚那幾乎要迷津天下萬物的銀輝之下。若不是剛馮媽還提到,真的幾乎以為不過是迷夢一場,而她隻是上天的一時慈善的眷顧。
“少爺,小姐回來了。”
“唉,知道了,你扶小姐回房休息吧。”看著醉的連走路都要人扶著淩晚露,淩晨霄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是什麼時候自己的妹妹會通宵不歸且醉酒而回的呢?
以前雖然也有同學聚會,但仍會早早歸來依在自己懷裏撒著嬌,訴說著趣事的妹妹。子女總在父母不經意的時候長大成人。那自己的妹妹是不是也在自己未發覺的時候長大了。
然後開始:有了自己的心事,有了自己的朋友,有了自己的社交。而與自己,便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回頭時,才發覺已有了溝壑深深。
“哇!”聽到淩晚露的叫聲,猛然想起羽溯還在妹妹的房中。急急的繞開了站在門口不知所措的馮媽,卻在看到眼前的一幕時怔住。
麵對麵的兩個人:眼睛對著眼睛,鼻子幾乎挨在了一起。就宛若鏡子映出了不同的身影。一個醉眼朦朧,一個睡眼迷茫。鏡裏鏡外,誰在鏡中誰在境外。誰又是誰的影?
是因為酒精而陷在醉夢中的晚露?還是依在睡夢中不肯醒來的羽溯?還是兩個都在自己的夢中。那我呢?是否也依舊處在夢中。
那昨夜的黃粱南柯裏。沒有醒,也不想就此醒來。夢境與現實交錯的氣息中。是誰能分得清?那是虛幻抑或是現實?
羽溯啊羽溯,到底你來自何處。是我不小心誤闖入了你的夢境,或是你隨著月光而來成全了我這一生的夢。
淩晚露睜著一雙滿是酒意的雙眼,似看著羽溯,又似透過了她。遙望著唯有自己知道的心底。殘留在胃裏的酒精發酵著,蒸騰著。慢卻了淩晚露的反應,隻是如此怔怔的看著,沉溺在醉意中。
可是羽溯呢?在被驚醒的瞬間卻對上了一雙不熟悉的眼。黑曜石般瞳孔,蒙散著一層濃重的霧靄,卻仍然依稀可見被囚於其中的身影。
那是自己的臉,因光的折射而顯得有些扭曲和怪異。曾經似乎也曾看到過這樣的臉。無措的,茫然的。在另一雙滿是淚意的眼中,記憶氤氤氳氳,飄飄蕩蕩。如是化開的水墨畫般模糊一片。
可是有種感覺,卻如抽象畫般。雖然看不懂畫的是什麼,但是感覺卻照舊直直的衝入。在心尖最柔軟的一處是種恐懼。莫名的,找不到來源,分不清所在,猜不出去處。纏繞紛亂。直逼的想要避開。現在、馬上、立刻。
邪惡的蠍子附在脊髓之上,用著它多雙坑坑窪窪的腳。緩緩的、徐徐的、摩挲著。一隻、一隻、又一隻。數不清,唯有那麻麻的癢,似乎整個後背和脖頸全是它。動彈不得,唯恐一動,那搖晃著的尾刺會馬上紮入。
毒素會進入肌肉、血液、神經。完完全全的被占據,所有的夢到此結束,哪怕是噩夢。再也沒有夢,沒有一切。
可又如何才能安靜的等著終結審判的到來,寸寸的挪動著身體,似乎這樣便能躲開。那蟄伏在黑暗裏雙眼閃動著紅光的野獸。
渾然不覺自己正處在床鋪的邊緣。再一分,身後便是跌落,腳下便是堅硬的地麵。
“小心。”所幸跌落的瞬間,淩晨霄終於反應過來。
接住已是搖搖欲墜的身影,緊緊的擁緊懷中的人。後怕的回想起剛才那瞬間的想法。似乎跌落了,便會碎。是的,是碎。懷中如琉璃般人兒,連著自己的夢。片片的融入空氣,無處可尋。
“哥哥!”似乎毫無感覺,剛剛驚心的失重。隻是回首握緊了抱住自己的手,沉穩有力的大手,溫暖寬闊的胸膛。可是你!我的哥哥。是你,對嗎?來兌現你的諾言了,你不會不要我了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