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願意讓我做你的嗎?”恍若謂歎的語調,輕柔的呢喃在口唇間繚繞。如隔了幾世,卻又似恍如今日。纏纏卷卷的流淌在四周。
封閉的畫室裏,慘白的日光燈。
不知何時,那場纏綿的細雨好似飄了進來,無視鋼筋水泥。沉沉的暮色,在那一刻主導了畫室。
恍惚間,似有隱隱的歌聲從遠方,也從心底傳來。
我打江南走過。
那等在季節裏的容顏如蓮花的開落。
東風不來,三月的柳絮不飛。
你的心如小小的寂寞的城。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跫音不響。
三月的春帷不揭。
你的心是小小的窗扉緊掩。
我達達的馬蹄是個美麗的錯誤。
我不是,是個過客……
明明飄渺如離散的煙,但又清晰入骨。
正如,那天,那人。旗袍輕裹,淡然如蓮,靜若潭水,卻從此占據了心扉。
一生難忘,她柔柔的一笑。眼簾輕抬,盈盈墨眸在那一刻,漣漪層層泛起,心的窗扉不再緊掩。
於是便以為可以從此給她幸福,然後由此抓住自己的幸福。
人生若隻如初見,那該有多好。
可是……柔情散去,細雨遠去。
暮色被慘白替代,憂傷肆意猖獗的掃蕩了天地。
修長潔白的雙手,突的握上畫框。越握越緊,不肯放手放鬆。
當暴起的青筋徹底的破壞了世人的想象,畫家那潔白修長的雙手,似如此就能抓住那無望的……
可是……她卻離開了我。深冷的口吻,夾帶著滲骨的冰寒與絕望。
眉頭憂傷深刻的畫家,訴說起了往事。
她在將我捧上天堂之後,狠狠的又將我丟進了地獄。知道是什麼原因嗎?我曾經做過很多的假設。但唯獨沒想到過唯一的原因,隻是她覺得我根本就不愛她。
她說我畫別的女人卻不肯畫她的。她說我總是因沉迷於畫,每每忘記了約定而讓她獨等。
所以,離開,在那句話出口的前一刻。求婚的言語,未開放之前便注定了凋零。
有什麼比寫著她名字的喜帖更鋒利,是另一個名字是自己的摯友。
心被切割、分解、剁碎,磨成了灰。隱隱的,有誰在笑著。
悲戚、絕望、無奈、連自嘲都覺得虛偽。
她可知?我不願畫她。是為何嗎?
是因為寒怕,懼怕絢麗的色彩隻會奪走靈氣,而描繪不了她半點的美麗。
費盡了心血,竭力學習水墨國畫。隻是因為她,可是學成了卻更加的寒怕了。
水墨的飄渺,隻會令她看起來更加的模糊。飄渺淡然的似怎麼抓也不可能抓住。
但從來沒有料到過,反而、因此,失去了她。
倉惶而去的義無反顧,隻剩話音還在身邊纏繞不休。
“我希望你能祝福我”
你是怎麼做到的,如斯的殘忍。你可以說有迫不得已的苦衷。無任有多麼的荒謬,都比這個來的更容易讓人接受。
甚至你可以就此離去,至此再不相見。
好歹我還剩一個美麗的夢,可以珍藏,尚可留戀。
可是你卻要我的祝福,祝你在另一個男人的懷裏快樂。
心髒還在胸口為你而跳動著,你卻讓我背棄它。
你知道嗎?每一次的約會。我早早的等候在角落,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我獨獨的隻看著你,靜靜等待的身影。
望著你,悠悠靜立的綽約,讓我沉醉不已。幽幽遙盼的目光,讓我欣喜萬分。來回輕移的蓮步,讓我忐忑不安。
寒怕你不願等下去,轉身離去。然後在看到踱回原點時,幸福的想要歡呼。
我的心裏一直有你。隻有、唯有你。我是你掌心的木偶,被掌握的是我的全部,心甘情願萬般幸福。
任由自己的心隨著你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神情輾轉千百。忘了天地,忘了出現,更忘了準時。
決不能原諒的是,自己忘記了。那等候著的身影亦有倦怠的時候,在我還沉浸在幸福中的時候。
那如蓮花般美麗的容顏,又怎會隻有我會看到呢?那如窗扉般緊掩的心,有怎麼會隻向我開啟呢?
達達的馬蹄,到頭來終究還隻是個錯誤。一個,美到極致的同時,卻又痛到極致的錯誤。
注定了,我隻是她的過客,一個讓她誤以為是的過客。在她等候著她的時,是達達的馬蹄聲讓她誤會。
是她那一霎的幸福與喜悅,讓過客迷失了自己,誤以為自己便是她的,可是過客總歸是過客。
等她擦去了喜悅的淚水,縱使過客驅馬追尋,又如何找尋那執著離去最後隱於雨霧中的身影
又如何向被擁入懷中的人兒傾述,縱使已泛濫不可收斂的滿腔愛意。
可……茫茫人海中,為何要是那個人才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