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二十二章 歸人(2 / 2)

他,我今生的摯友,這一生唯一個傾心相交的朋友。

願絕七弦於梧桐的知己,不求春風滿麵皆朋友,但求一人足矣的知音。

誰說雙重的背叛造成的是雙倍的痛苦,分明是更甚之於千萬倍的絕望。

心灰意冷的我,丟下了油彩。第一個,讓我下定決心追求夢想的人。他選擇了用最殘忍的方式向我宣告背叛,我躲無可躲無處躲。

傷心欲絕的我,放下了筆墨。唯一讓我感受到水墨之美的人。她用了一紙請帖向我宣布她的堅定,我避無可避無法避。

你猜到了吧!我沒有參加他們的婚禮。

總歸還是抱著最後一絲的奢望,那張紅色的紙不過隻是她的一次的玩笑。

沒有停頓,不等身後人是否正預備回答。年輕的畫家自顧自的講著,似乎已經完全遺忘了身後還有人。又好像他想停可是已經停不下來了,

命運的齒輪,一旦開啟便運轉到底。將一切輾碾,豈容世人妄加幹涉與違背。

若有,必將接受命運最無情的懲戒。

我回到了祖屋,那幢曾經輝煌過,現在還依然巍然屹立的地方。那個我曾經拚盡了全力想要逃離的祖屋。

離去時,躊躇滿誌的意氣風發,信誓旦旦不再回來。卻沒想到,會這麼快,就違背了所有。

是否是摔疼了的孩子都會不由自主的找媽媽,正如許多痛苦萬分的人,總會不由自主的叫‘媽呀’般。

是尋根的本能讓我回去,還是在潛意識中的我。在命運麵前,最終還是選擇了低下自以為高貴的頭顱,又或者連本能都不過時命運的伏筆。

木然的接受祖先傳下的一切,即便不久前還在聲聲質疑不休。

我,活生生的自己。本該追求自我的豐盛年華,卻要為祖先……陪葬。

是的,那不是繼承。那分明是陪葬。讓自己的靈魂扭曲壓抑,將自己的夢想親手扼殺。隻為了不知幾代之前,祖先的夢想。

而我,甚至連他們是何等的樣子都沒有見過,甚至包括他們的名字,也早已消逝於時間的河流之中。

一代,一代代,一代又一代。卻要遵循著他們留下的,所謂的祖製,何時才會是盡頭

如此的犧牲,若真有那麼一天,延續了千年的夢,終於實現了。

真的會開心嗎?那一刻。會覺得此生無悔嗎?會不負來世一遭嗎?那一刻,不會覺得今生虛度?從頭到腳空虛的可怕嗎?

也許是?真的會開心吧!一種解脫了詛咒般的滿足。

不,不對,就是在此刻,我也依舊認為那是陪葬,活生生的殉葬。

但無所謂了不是嗎?當追求的目標已經離去,當追求的勇氣已然背叛。是還是不是,還重要嗎?

我已迷茫,已不知,更無力再去管了。

如一隻懦弱的蝸牛,遭受了挫傷之後,就急急忙忙的縮回了殼裏。即便明知那沉重的殼,雖然會保護它免受一些傷害的同時,也會從此拖住它的腳步。

最後。它也終將成為它的墳墓,可是終於不會受到傷害了不是嗎?

我答應了父親為我安排的婚姻。任由著他人擺弄,麻木的毫不反抗。自我的意識,在請帖遞來的時候便已遠去,存留下來的不過是一隻豪無自我的木偶。

此刻的心,是激不起半點漣漪的死水一潭。而不是百轉千回隻因佳人一笑嗔。

就在我無力的跪倒,選擇了徹底的服從的時侯,卻忽視了最不該忽視的事。

命運的齒輪剛剛開始轉動,任你如何懇求認錯。它又怎麼會停止或改變原定的軌跡。

它從來都隻是一個冷酷到殘虐的暴君,一意孤行到底是它統治的宗旨。

更何況是對我,這個曾經妄圖背叛的螻蟻。

即便此刻我已無力亦無心反抗,徹徹底底卑微的匍匐在它斜睨的眼底之下。

可是它又怎麼會因此而原諒,隻不過是讓它更肆意的踐踏。

再次見到她,我,永恒的摯愛。我的追求,我的夢想。

我不願在她的婚禮上。親眼見證,她在我眼前走向另一個男人。

所以,她出現在了我的婚禮之上,選擇看著我,與另一個毫不相幹的人走向婚姻。

紅塵離合,兜兜轉轉。命運安排的劇本不容許戲子擅自更改。縱使你是欣然忘我,亦或是心如死灰悲傷忘我,才違背了它的劇本。

這一幕不容許我逃避,而我也早已無處可逃。命運將我最狼狽的一麵,赤裸裸的剖開展現在她的麵前。

在光芒伴著她劃破陰暗的殿堂時,我便明了,我無處可逃,在她伴著新娘走向我時。

輾轉反複,命運執著的要這一幕上演,宛若一個躍躍欲試的頑童,從不顧及他人的感受。

換了時間,變了地點,角色對換。是一樣的心交力瘁,唯有黯然神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