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四十四章 飲鴆(1 / 3)

以為交易達成,會有什麼發生。然風中,落葉依然飄落,花草依舊抖動。就在不知該慶幸還是該遺憾隻是夢一場的時候。

一個人安靜閉目的從水中慢慢浮出。腳尖水麵輕點,是剛才人影的實體。水珠從發絲華服彙聚在水麵泛起漣漪重重。

滄海桑田了嗎?手臂輕抬,從寬大衣袖中露出如玉雕琢的指端微勾撫觸著袖口。訝異指腹感觸的濕度,她微微睜開了雙眼,紫色的眼眸在麵具的陰影中閃爍著瑰麗的光芒。

瞬間似乎時間開始飛速的要將近千年的光陰流動追回。麵具上的猩紅圖騰開始變暗,如血凝結陳舊後的暗黑。華服上的豔麗花草鳳凰褪色,如花凋謝臣服後的慘敗。甚至連長及腳踝的如雲鴉發也褪去了色彩成了白色。

白發三千丈,緣愁似個長。還記得餘之樂念起這句話時的神情。

可是這不代表就可以把她從我身上割走不是嗎?我不能心軟。握緊拳頭,僵硬脊梁。

“你還不去參加祭典嗎?放心,你會得到你所要的,看著就是了。”

不知道她是不是笑了,有是為何笑了,這笑又是什麼意思。自己隻知道除了依靠她別無出路。也許所謂依靠,不過隻是讓自己的無能為力好聽一點罷了。

正如對於那些親戚,明知他們算計著什麼,卻不得不低頭在他們屋簷之下。她真的一點都沒察覺到嗎?還是知道了所以走的義無反顧,才拋棄了我。是這個原因嗎?

鼓點更加密集,催促著腳步。

“你不來嗎?”走了一段路思來想去還是不放心跑了回來。

“人啊,太容易得到反而會懷疑這懷疑那的找盡借口不珍惜,不著急。”垂首注視著腳尖,一步一步,步履輕緩密實的踏著。“更何況這種腳踏實地的感覺我已經遺忘很久了。”

囁嚅躊躇良久終於還是決定去祭台,縱然時不時的停下回頭。不敢催促,害怕惹怒了她,連最後已沒抱多大希望也早早的煙消雲散。

惶恐著患得患失,直到她出現在了祭台上,被頂禮膜拜奉成了神。

餘之樂成了餘相忘,他請每一個族人照顧她除了我之外。

有時他看向自己時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什麼?也許是詫異自己也正看著他。也許他知道了些什麼?來自外麵世界的他一切都是那麼的神秘。

連他的訴說都幾乎沒有牽扯到自己。他的瞳眸深深,細究時他總裝作不經意的躲開。若是知曉他又知道了多少?他會不會跟她說?

而她?擁有守護力量的她會不會和那個人影一樣擁有了窺探人心的力量?

隨著長大,自己越來越無法和她心靈相通,可她呢?會不會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所有的一切她都知曉?

遠遠的站在高處,看著人群中的依依惜別不敢靠近。寒怕被她知曉自己內心的黑暗,哪怕是他離開之後。

共同居住在神塔上成了患得患失的煎熬,征戰成了暫時可以獨自喘息的離別。即便每次她都是那麼的不讚成,即使自己能發覺敵方身邊隱隱的有她守護的氣息,卻還是不斷的前行。

至此,終於發覺她和自己不再是一個人了,再也無法是一個人了。她是若壤,土壤的壤兒。我是若攘,熙熙攘攘的攘。

臣服的敵人獻上了珍寶和美酒,看著白玉碗中反正凜冽波光的美酒,不是沒有感覺到那股蟄伏的陰暗氣息。

可是更無法麵對的是她的越行越遠。更寒怕的是鏡中的影子,水中的倒影。穿腸的劇毒也許是解脫仙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