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再回憶——那張蒼白卻詭魅的麵具,連它出現在腦海裏都有一種驚悚的感覺。
不敢,這是清晰的確切的也是唯一的答案。也許那個人影在埋下棋子之時也找預料到了此刻。
可惜別無選擇,從來不曾敢賭過。勇氣在絕不能失去的事物麵前,隻在捍衛身前出現。
陳腐的門扉撞上牆壁的聲響破碎沉悶,許是神塔太久的空曠寂然。即便白涸虯來到了神塔,言語在誰也沒有意識時自然而然的低沉輕迷。
而若壤漸趨少有的自言自語更不用說,整個神塔似乎陷入了一場漫長幽靜的夢中,白氏一族也似乎有所感般的遠離不言。
這聲響動就如夏日的第一聲春雷,以一種決絕的方式震醒留連在春日酣眠中不願醒來的夢,主掌征戰的神之使者從死去般的沉睡中醒來。
長久未曾運動的雙足在踏出門外時尚且顫抖不穩,可是誰會在乎去注意?
若壤不言,輕柔起身,一貫安靜。
白涸虯雙眼湧動激蕩,神色莫名,分不清悲與喜,看不到底。
整個部族頃刻沸騰,神塔再不複往昔清幽。那迷曼的黑暗氣息隨著蘇醒而消逝,可是更是因此而驚懼,時間的恰巧不敢輕易斷定其為巧合。
縫中劍隙裏刀比刀叢劍雨更加可怕危險,最是防不勝防,白涸虯看向項圈的神色縈縈繞繞無法釋懷。
酒如鴆毒,一旦沾上便入了骨浸了髓。神使因他睡去,卻仍難以阻止它在白氏一族的抽根駐紮。第一個品嚐隻是個笑話,他人早已難以擺脫。否則竄逃中離散了親人卻將之緊握。
不過何必介懷呢?能酒後吐真言不就足夠。
美酒盈杯,若攘一杯杯的斟。白涸虯來著不拒一杯杯的喝。神使倒的酒,即便是族長之子又如何能拒。紛雜繁亂的情緒也恰巧急需尋找一個宣泄口。
我美還是她美?倒酒之人輕問。
低頭沉默的白涸虯聽到此言訝異的抬首,不懂來到自己居所不發一言的戰爭神使為何突然問這句話。
明明相同的容顏?真的隻是表麵的問話還是別有深意?酒氣上湧模糊了視線混沌了思緒,恍惚中似乎看到若壤定定的看著自己,那樣的專注那樣的深情。
若壤。一聲輕歎,白涸虯將麵前的人擁在了懷裏。
來不及細細分析白涸虯的所為為何,若攘詫異驚慌的連忙推開抱著自己的白涸虯。
酒壺一被撞倒,壺中的酒瞬間肆意滴淌,覆水難收。
麵對突然出現在門口的若壤,若攘想要解釋卻遲疑的壓在喉間,不知該如何解釋,更不知道自己是否——想要解釋。
瞬間的遲疑,等不及想清楚,若壤已飛奔著掉頭而去。
為何她會突然出現?從來不曾下過神塔,偏偏此時此刻來到這裏。是巧合?是擔心我?還是我醒來,她就不願意再呆在神塔了。
拾起倒臥的酒壺,一口飲盡殘存的酒,辛辣苦澀的液體從口到咽喉一路直下。這就是酒之魅力所在嗎!
躊躇徘徊,走走複停停。明知終要麵對,卻還是遲疑退卻。行至中途,仰望神塔,再抬足時是無法安穩落下。
腿上一擊劇痛過後是不止息的腹痛,爆裂莫名的痛楚隨之在心間肆虐張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