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看著滿地殘破的陶瓷碎片,莫艾鳩想起了剛剛被碰倒的花瓶上詩句。
這花瓶是結婚前日拍賣會上的東西,她笑顏如花指著它望著他。不言不語,想要感受他與塵夢之間的那種心有靈犀。
他靜默的買下贈與了自己,她以為擁有了。
結婚後它成了牆角的雜物,誰也不曾看上一眼,直至今日以一種決烈支離的姿態出現。
火紅的衣裙,像熾熱的火焰。有種錯覺是否由夕陽周邊燃燒最熾熱的雲朵剪裁而成。細瘦的腰纏著同色的腰帶,更顯身姿纖長 婀娜。
裙擺舞動,發絲輕揚,縱然被禁錮在陶瓷中。依然可見其舞姿絕代,欲一見其容顏。不料,一把娟扇將臉深深的遮了起來。
不得見,見不得。如玉雕琢,五指纖纖,蘭花半握,舉在前方。是推拒著什麼?還是想要抓住什麼?
不禁讓人遐想萬千。
是這隻手,吸引了從前的自己,也讓此刻的自己認出了它。
在這隨著花瓶碎裂的滿地殘破身影中,有著這隻手的碎片從腕部齊齊而斷,其他碎裂處卻未損其完整的手部線條。
那微勾的指尖剛剛抵在了鋒利的碎裂處,好似摸著冷冽的刀刃,無言的誘導著蠱惑著。
“讓開。”沈結明執意硬闖,等不及下人通報。
“我先告訴先生一聲,這位先生你先等等。”馮媽不敢硬攔,也唯有步步後退。
“請問何事?深夜到訪。”淩晨霄望著闖進房門的沈結明有種不安。
“跟我走。”越過馮媽,無視淩晨霄在旁,也不顧是否嚇到了羽溯。沈結明拉起羽溯就往外跑。
“站住!”淩晨霄厲聲喝止。話音未落,人卻已不見。急追至房門口,手上的手機就差按下保衛號碼的最後一個數字。
卻見沈結明將羽溯緊緊的護在身後步步後退,順著如臨大敵的眼神看去,淩晨霄愕然發現竟然是沈玉樹站在門口。
神色慌亂,氣喘籲籲,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按下最後一個數字。
“為什麼?為什麼要醒來呢?”
神鬼之說,虛無縹緲。在見到羽溯的第一麵,沈玉樹依然就能確定是她,塵夢。
在最初的驚懼之後,到此刻。沈玉樹突然間不知道是何樣的心情,想要前去一訴思念耳邊卻想起莫艾鳩的話。
“真可惜——她到死都以為是你殺了她的。”
親手編織的紅繩在最後卻成了凶器,徹底違背了博她一笑的初衷。紅繩在脖頸間纏繞縛緊,暗啞破碎的聲音從喉間費力的擠出。
卻不是尖叫,隻是一句——為什麼?
因為我寒怕,寒怕你恨我。明天我將結婚,這消息隱瞞至此已是極限。明日你也許還不會知道,可是後日,大後日呢?
我不敢承受你恨意的眼神。我不敢賭,賭自己的心是否能看著你逐漸的遠離而不發瘋。到最後看著你投入他人的懷抱,你不再是 我的塵夢。
可是為什麼?到最後一刻你看著我的雙眼裏沒有一絲恨意。那雙顫抖的手明明想要將你推開,婚前見你一麵的初衷隻是想要約定 來生。
可是在見到紅繩纏上纖細的手腕時,瘋狂不敢置信的念頭油然而生。
來不及思考和反抗,醒來時一切已成定局。
成佛,成魔。
“為什麼?為什麼要醒來呢?”沈玉樹沒有指名道姓他是在問誰,與其說他在問人更適合說是他在自言自語。
羽溯聽到後卻停下了所有的掙紮。
淩晨霄呆愣的望著羽溯慢慢移開了看向自己的視線回了頭。“不要。”言語出口隻在唇邊拂過便消逝。
重重的喘息卻壓抑著聲音,眼裏有淚光閃過卻堅持著睜著雙眼。強烈到窒息的預感,彷徨的忐忑的都將在今夜演繹結局。
羽溯身上的謎團,那個口中的哥哥,或許就要揭開麵紗。
由……淩晨霄和羽溯同時望向沈玉樹。
“睡吧,睡吧,乖乖的待在這裏。等你醒來,我就會回來,然後我們再也不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