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察出要見的人是誰,但很顯然,她隻要做出反應,那可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在此之前,她很多次想要踏進這裏,見一見那個拋棄母親的男人葉莊嚴,她那個從血緣上來講可笑的“父親”。
“想見見他嗎?”他問。
“我還有別的事情,你自己去見你想見的人,我沒有興趣。”她往馬路對麵走。
“梁赫幫我找人的同時,也查到葉莊嚴可能還犯了別的事,可大可小,可能會被再判重刑,那他這輩子就別想出來了,要是沒個好律師,說不定就是死刑。”他一副頗具玩味的樣子。
果然,她轉過身,怒視他,說:“你真卑鄙。”
“我再不卑鄙點,恐怕就要失去你了。”他深深地望著她。
“你確定事情是他犯的嗎,可有人證物證?”她隻好問。
“先回答我的問題。再者,親子鑒定這種事,也是很容易就能得出結果的。不過,我還是想聽你親口告訴我。”
她將臉側過去,看向遠方,幾近淚下,說:“他隻是我生物學上來講的父親,而我平生都不知他是什麼樣的人,我隻知道他在這裏麵服刑,他若真還有別的事觸犯了法律,那他就該接受刑法的製裁。我隻想當麵問他,為什麼要拋下我和我媽,讓我成為一個孤兒……”
“你終於承認了。”他喃喃地說。
“他還犯了什麼事?”說她不擔心那是假的。
“遺棄罪。遺棄了女兒,是不是應該重判?”
“任臨樹,故弄玄虛,爾虞我詐,這也是你日常工作生活的一部分嗎?”她憤怒地回敬他。
“這四十多天,我不知你在哪兒,你的傷口痊愈了嗎?杜宴清有沒有繼續騷擾你?他故意在我麵前說他又見了你,我嫉妒得不得了。這麼多年一直都隻有他嫉妒我的份,沒想到我也會有今天。”他真是個自大狂。
她沉默了。
“梁赫說,北山那邊,有座月老廟,香火極好,有很多失戀的人去祈願。以前聽聽,覺得好傻,那天路過,我也去了,也說了‘請讓我和她永遠在一起吧’這樣的話。我再也不會嘲笑那些去祈願的人了。”他想說的話,太多太多。
愛是天時地利的迷信。
她如同距離幾億光年的清冷的彎月,幾重天外的月老也許比他更接近她,更能說服她。
“你清醒一點,話講說到這一步,我也不回避你了。十四年前的我少不更事,可我現在已經不是小女孩了,見過太多優秀的男人。我不與你相認、回避你,是因為我根本就不愛你。你非要逼我把話講到這種地步嗎!”她雙手抱懷,一副輕蔑的架勢。
“優秀男人?是管川,還是杜宴清?”他譏諷道。
“我不想和你爭執,總之你得到了你要的答案,就別再不擇手段地打攪我的正常生活了。我們不要再見了。”她說完,伸手攔下一輛的士,上車離去。
他站在原地,透過車窗,望見她冰冷的側臉,不留情麵。車,絕塵駛遠。
任臨樹,我所追求的,不過是幸福,希望我們都能夠幸福,如果始終不能,我希望你比我幸福。葉餘生心想。
“要是按照電視劇的套路,這時應該下一場大暴雨,你在雨中痛哭流涕,或者,你追著那輛車,在後麵呼喊,書桓,書桓……哦,對不起,你應該喊,依萍……”杜宴清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尖酸地笑道。
任臨樹正滿腹怒火,加上在醫院就想揍杜宴清,幾團火在這一刻猛地爆發,他朝杜宴清的腰部就是一腳,重重地將其踹倒。兩個身高平均一米八幾的男人打起來的場麵,就像柔道比賽現場。
幸好李厲及時趕到,兩個人又都很敬重李厲,這才收了手。仔細一看,各自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傷痕。
車上,李厲告訴任臨樹,趙裁又惹事了,事情還挺嚴重的,可能會導致北山項目流失。前期投入那麼多,一旦失之交臂,損失將不可估量。
“這個趙裁,我看就是誠心搞破壞。征地項目從來都不由他負責,可他跑去當地山民家中,作威作福,打著千樹集團掌權人的名號,限期半個月讓所有山民搬出家中,還派人晚上砸山民家的窗戶。”李厲如實彙報。
“讓我想想怎麼做。”任臨樹閉目沉思。
征地項目主要是將北山打造成度假山莊,居住在北山的本地山民民風淳樸,靠養蜂、種植果樹為主要經濟來源。他想保留這一切,包括山民的居留問題。不破壞北山的原生態自然狀態,這是原則。他計劃建造木屋村式的山莊,而非現代化建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