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詞戳中他心中某一處,那是他不願展現在她麵前的部分。危機遠沒有他說得那麼容易解決,他不想她知道,隻希望她確信他能有辦法應對。有時他腦中不停地冒出幾個人的名字,趙裁、董美思、杜宴清、周瑞。這是他眼下最需要提防和對抗的四個人,他們若組成聯盟來攻破他,那是輕而易舉,他不能坐以待斃,該請君入甕。
阿薑來了之後,不停催促葉餘生打電話把杜宴清也叫來。
“我怎麼好叫杜宴清過來,怎麼你最近老是在打探他的消息?”葉餘生故意問。
阿薑口吃地說:“就是……就……想挖些有價值的新聞線索……”
“你喜歡杜宴清!”
“我沒有……哪有……”
“天啊,你居然喜歡上那樣頑劣的人,他根本配不上你。我跟你說,你可不能因此幫著杜宴清欺負任臨樹,聽到沒!”葉餘生玩笑著說,揮舞著菜鏟。
“好啦,我坦白,是的,你猜得沒錯。真不能和心理師做朋友,一旦深交,什麼隱私和謊言都不存在了。我每次和你說話,就像沒穿衣服一樣,被你從裏到外看得透透的。”阿薑端起菜放在餐桌上。
任臨樹和梁赫坐在沙發上商談工作上的事。
“李厲的女兒李鐺來公司應聘會計主管,老板,你覺得趙裁能讓李鐺入職嗎?”梁赫握著一疊求職人的簡曆。
“當然能。”任臨樹毋庸置疑的語氣說,“李厲半生都為公司忠心效力,他唯一的女兒,來公司謀得一份職位,我覺得情理之中,再說李鐺學出美國名牌大學,在華爾街有工作經驗,我想趙裁沒有什麼拒絕的理由。”
葉餘生走過來,打斷他們的對話:“先不談工作的事了,洗手準備吃飯。”
任臨樹領著梁赫走到餐桌旁坐下,說:“來看看,有沒有你愛吃的菜。”
“我做得不好吃,期望值不要太高。對了,喝點什麼?飲料,還是酒?”葉餘生拉開冰箱問。
“開車過來,不能喝酒,我喝橙汁。”阿薑舉手。
梁赫說:“我喝水就行。”
任臨樹親自給梁赫倒了一杯水,說:“沒人能讓梁赫喝酒,自我認識他起,他就滴酒不沾,非常謹慎。我一直在想,哪天梁赫咱們倆能幹一杯酒,那會是怎樣的情景?”
“喝他喜酒。”阿薑搶著說。
“結婚我也不會喝酒。”梁赫否定。
“那他們倆結婚的喜酒呢?”阿薑不服氣,指著任臨樹和葉餘生問。
梁赫搖搖頭,正經嚴肅地說:“我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喝酒。我的職責就是保護老板,隨時待命,我不能喝酒。”
“真是個無趣又死板的人。”阿薑還是喜歡像杜宴清那樣油嘴滑舌玩世不恭的雅痞。
晚餐過後,送走梁赫和阿薑。他自覺地在沙發上鋪好枕頭和被子。天氣陰冷,她知道這樣下去對他的頸椎沒有好處,但她和他目前還沒有到進展到可以裸裎相向,同床以眠的地步,每次親密也僅在於擁抱和親吻。他尊重她,憐惜她,克製著內心的蠢蠢欲動。
但葉餘生喝了一些紅酒,她微醺、朦朧地凝視他,輕輕地伏在他的胸膛,聽到他有力的心跳聲。她說:“隻有阿薑知道,我有個令人害怕的毛病,我今晚要先和你說一下,免得以後半夜裏你醒來,害怕。”
“嗯,你說,我不怕。”他拍拍她的肩,下巴在她發絲間摩挲。
“睡覺的時候,如果身邊有人,我會忍不住想聽聽她的心跳,摸摸鼻息。我自己也知道這是兒時陰影造成的創傷,我沒法治好我自己的心疾。”她沒有安全感。
“牙醫也不能給自己拔智齒。聽說池之譽在附近開心理診所了?下次讓他幫你解夢。不過……我好像忽略了某個重點……你上上句話的意思是,我可以進房間,睡在你身邊?”他驚喜地說。
“臨樹,我不想再虛度光陰了,你能出現在這個小房子裏的時間,對我來說,很寶貴。我們是彼此的愛人,是完完全全屬於彼此,我不想以後有遺憾。”
“我們共同的僅有的遺憾,就是錯過的那十四年。”他扳過她的頭,吻住她的唇,緩緩地直起身,將她攔腰抱起,走向臥室,她羞得閉緊雙眼。
他低聲溫柔地說:“我要在你身上去做,春天在櫻桃樹上做的事情。”
一輪彎月掛在樹梢上,透著清冷的光輝。
這樣的歡愉,還能會有多少天?
他早上醒來時,她已經在廚房忙碌了。昨夜的溫存,讓他沉浸在暖心的“起床氣”中,真有點想賴床了。
一通電話,攪了他的好心情。周瑞打來電話,說要見麵談談,還特別強調,是和女兒的死有關,覺得還有些疑點,需要重新再作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