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蛋可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裏,不攪合進來,穩打穩紮不會錯的。
聞言,沈茉雲不由得冷笑一聲:“哦?難道不是蕭家找到了另一家更好的買主,準備讓令千金待價而沽?”
林夫人聽得一怔,隨即略帶羞怒地說:“淑妃娘娘若是執意要小女嫁與趙王,直接請下聖旨便是,何必如此折辱我們?蕭家再不濟,也斷不會去賣女兒。”
沈茉雲冷哼一聲,端起茶杯道:“本來就無媒無聘,蕭姑娘的婚姻大事自然是由父母作主,與我兒何幹?林夫人日後休得再亂說,以免誤了令千金的姻緣。”不想嫁正好,她還不想宇文琦娶呢。
林夫人再氣,也不好像潑婦罵街似的大吵大鬧,再說這事本來就是他們理虧,因此勉強笑了笑,又說了幾句話,便起身告辭了。
待林夫人一走,沈茉雲立即將手中的茶盞往地下一摔,“咣啷”的清脆聲響徹屋宇,道:“她還以為現在是先帝時期世家橫行的情勢呢。”
她再不通朝政,到底也是長年陪在宇文熙身邊的,對他的政治觀念和想法多少有些了解。多年經營,世家的底子被架空了不少,不少世家子弟隻有個虛銜,並無實權,如果下一任皇帝手腕夠強硬,那絕對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不過……沈茉雲微微眯起眼睛,照今日林夫人的態度來看,宇文熙的動作還挺隱秘的嘛,不管是朝堂還是世家,掀起的風浪還不足以引起他們的深刻警覺,不然林夫人不會是這般語氣。
沈茉雲當場撒過氣,再同宇文熙知會一聲,這事也就過了。倒是寶兒,聽說這事後立即跑來了長樂宮,先是大大的發了一頓火,而後又對沈茉雲抱怨道:“阿娘,您太好說話了,居然就這樣輕輕地放過蕭家和林家,特別是林夫人,至少也要訓斥她幾句啊!”
沈茉雲說道:“難道你還想我跟蕭家林家爭執起來,幾個月後給琦兒和蕭姑娘安排大婚,娶蕭家姑娘進門?別忘了,蕭家可是先太後、你外祖母的娘家,不看僧麵看佛麵,真鬧開了兩家都難看。”
寶兒還是氣不過:“可是他們也太猖狂了,在這當口提出退婚,不就是仗著林家的勢,連我們都不放在眼裏了。”恨恨地一砸桌子,“可惡。”
沈茉雲倒是心平氣和:“反正我們也看不上蕭姑娘,不想搭理蕭家的亂攤子。說開了也好,無後顧之憂。林夫人話說得沒錯,沒有聘禮,確實不能算正式婚約。”
寶兒悶悶地轉過頭,獨自生起悶氣來。
沈茉雲繼續說道:“我現在什麼都不想,隻盼你弟弟快些回來。”兒子在外生死未卜,她哪有心情跟蕭家林家去折騰。
寶兒握住母親的手,說:“阿琦會平安無事的。”
林夫人從長樂宮出來後,蕭曼娘很快與另一個世家何家的嫡係次子訂下了婚事,在京中貴族世家圈中引起了不小的波瀾,眾人議論紛紛。
不過議論沒多久,視線卻被轉移開了。
武陵關大捷,大齊終於消滅了西月盟軍的最後一支主力,斬首五萬,而趙王以副將的身份出征,假裝身中埋伏讓對方輕敵,這才讓我軍有機可趁,全殲了那五萬鐵騎。
而北方亦傳來了消息,北蕃殘軍被趕進了更遙遠的沙漠,至此再無力對中原進行入侵。
十月,大軍班師回朝。
永旭帝下令,犒賞三軍,賜酺宴,百官庶民舉國同慶。
大酺一般要舉行三到五天,因過於消耗財力,至宇文熙登基以來,還是第一次下令賜酺以賀。詔令一出,民間就跟著沸騰開了。
魚龍燈火,火樹銀花,美酒的香氣沸盈滿城。
沈茉雲站在城門上,望向夜空中的焰火,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宇文熙站在她身側,同樣抬起頭正凝望著那絢爛的煙花,忽而他收回視線看向身側的人,牽起她的右手,開玩笑似地說道:“吾百年之後,隻有卿能伴吾身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