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煙雨圖(1 / 3)

在眾人嫌惡的目光中,林臻妙慢慢站起身,丫鬟小魚連忙上前攙扶著小姐,泣不成聲,林臻妙微笑著,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溫柔道:“好了,一切都過去了,我沒事的。”

小魚抽泣著,說不出來,隻能連連點著頭,一張小臉卻寫滿了委屈。

林臻妙回過頭來,靜靜地看了沈清絕一眼,莞爾一笑,便在小魚的攙扶下,一步一步朝外離去。

眾人雖然鄙夷,卻也沒有刁難,給她讓出了一條道,在林府家丁的陪同下,那抹白色身影便隨著馬車,遠遠離去。

眾人回過神來,忽然一齊對沈清絕鼓起掌來,人們的臉上此刻盡是敬佩的笑容,對這個不知名的公子,已然欽佩之極。

便是不少的女郎,也是含羞帶臊,目光神往地看著這白衣淡泊的身影。

沈清絕神情淡淡,剛要下台,司儀便叫住了她,她回過頭來。

“此番數比還未成定論,途中既生波折,不如由華封樓再出三道題,三位雅士再競一次如何?”

此言一出,全場立刻沸騰起來,附和聲不絕。

沈清絕等人自是點頭同意。

約莫一炷香後,華封樓便懸掛出三麵白幕,每張白幕上是一道數學難題。

“這三道題乃是華封樓經久不曾解出的難題,三位大才,還請賜教一二。”

司儀說完,身旁的侍人便送上了紙筆,這三個人看了一會兒題後,便開始解答起來。

題目不難,前兩道用方程組一解便知,後一道用數推法加之方程也能很快算出。

沈清絕得出答案後,將方程的符號用墨掩蓋,隻留下這個時代的算題步驟,第一個交出了答案。

她下來時無意瞥到了駱林的草紙,一時,她竟怔住了。

與她一樣,駱林也運用了方程組,隻是速度比她略慢,還在深思。

難道此人也是穿越的?

意識到這一點,沈清絕又微不可察地輕輕瞥了瞥另一旁焦頭爛額的書生,他的草紙已經用掉了好幾張,仍是一籌莫展,那麼剛才能解出那七道題,其實是全憑他的本事。

聯想到剛才這個書生提醒林臻妙時對兩道勾股題精妙的歸納,沈清絕淡淡笑了笑,此人果然大才,自己不是一直在尋常這方麵的天才幫她做賬嗎?此人就是。

收住心思,沈清絕便走下了台。

“這麼快?”莫天很是驚訝,“能確定嗎?”

沈清絕點了點頭,笑道:“萬無一失。”又道:“那個書生和那個女孩,你幫我留意一下,我要知道他們的身份和住處。”

莫天挑眉好奇地盯著她,笑道:“你要幹嘛?難道還看上了那個窮酸書生不成?”

沈清絕看著將自己的答案匆忙拿下去核對的司儀,喝了口茶,並不理會莫天的無理取鬧。

莫天笑著湊攏她,“我如此英俊倜儻,你怎麼就看不上我呢?”雖是笑著,說出來後語氣中卻帶著酸味。

沈清絕白了他一眼,此人鐵定早發現自己是女兒身了!

真不知道他是怎麼看穿的!難道是閱女無數?

沈清絕遠離了他一點,吃了顆酥心果。

莫天失望地歎了口氣,也嚼了顆酥心果,想到什麼,忽地挑眉笑道:“要我幫你當然可以,不過有個條件……你親我一口……”

四周有幾個耳朵尖的,聽到此話,驚愕地回頭看了一眼。

沈清絕臉一白,將那些異樣的眼神瞪了過去,側眸冷看向莫天,“你若不想幫忙,我找別人!”

莫天嘟了嘟嘴,無望地焉下來,把頭埋在桌上,眼睛卻瞄著沈清絕,“美人所托,哪裏還敢推辭……隻是不能一親芳澤,實在……”

沈清絕眼一怔,趁還沒有引起更多的注意,立刻用手堵住了他的嘴,不滿地瞪著他。

莫天嬉笑著,順勢親了她的玉手,唇瓣擦過她細膩柔軟的肌膚,讓他頓時精神一振!

沈清絕立刻收回了手,可便因這收回,更增加了他唇瓣擦過玉手的麵積,莫天抿了抿嘴,眼睛卻好似簇光一般,對著她低低笑著。

沈清絕冷著臉蹭了蹭手,卻忽地眼睛一眯,詭異笑道:“在下早已心有所屬,承蒙莫天兄不棄,若莫天兄實在想心癢難耐,在下倒是知曉一些孌童,長得極為秀麗,怎麼樣?要不要給莫天兄物色幾個?”

她這聲音故意抬高,莫天兄莫天兄的叫出聲,登時引起了周圍的注意,人們鄙夷著竊竊私語,更有幾個似乎知道莫天這個名字,更是驚詫地議論出來。

“莫天?難不成便是大將軍之子莫天?”

“同名同姓的很多,也不能這麼說吧,況且將軍之子怎麼會有如此劣習,尚這般斷袖之風!”

“真是世風日下,居然這樣的話都這般毫不避忌,真是令人不齒!”

……

莫天苦惱地撐著頭,人們都說最毒婦人心,不過親了親她送上門的手,就被這樣一通回報,也不知這話要是傳到了他家那個老頭耳朵裏,還要鬧成什麼樣!

“諸位,”台上的司儀簡直激動地眼睛都亮了起來,“剛才經過論證,這位公子的三道題,竟是全數答對!”

全場一片鴉雀無聲。

這已經不是震撼人心了,算數何其繁雜,更有劉徽、祖衝之等人,為解一題耗費幾年甚至十幾年的心力,終成傳世巨著,為後人謀得千秋萬代的福祉,可如今這三道題,每一道都可謂是當代絕世難題,這麼短短的時間,居然有人能夠全數答對,這簡直超乎常人!

甚至遠超了當代名流大家!

說通俗一點,這簡直不是人!

沈清絕自然知道這般逆天不好,但時間不多,她卻實在不能耽擱了。

畫、射、數三輪中她都獲得優勝,此次的六階大比,最終的勝家必是她無疑。

無視別人驚詫的目光,沈清絕在被一番稱讚過後,便跟隨著專人進入了華封樓閣的一個秘處,五百兩銀子自然沒辦法盡數帶走,不過她卻始終不肯透露自己的住處,無法,隻能將銀子換成銀票,由她帶離。

看來這華封樓也算名副其實,即便是她這樣一個看似勢單力薄的人贏了大比,也並沒有想要故意刁難,甚至過河拆橋的心思。

這青坊、冰閣、紫苑三家的秘珍極其珍貴,未免她遭小人覬覦,華封樓還特地準備派專人保護,一直護送她回家。

但沈清絕卻沒有答應,這些人之所以如此殷勤,不止是因為這百年的老字號,更絕對是受了上麵的吩咐。

雖然這樣不免有小人度君子之心,可她卻不得不防,更何況,她不想牽連那個男子。

至少從目前看來,那個男子對她還並沒有惡意。

“這三家的秘珍卻是珍貴,隻是在下剛才粗略地掃了一下這青坊的珍本,其中並沒有在下想要得知的東西,不知能否做一個交換,這三本秘珍,你們可以隨意帶離一本,隻要告訴我一個物品的下落,即可交換。”

那些人正準備走,聽此一言,不禁愣了愣,有人卻驚奇笑道:“公子可知自己在說什麼?這三家的珍本,哪一個都絕對是世事罕見,您竟然為了一個不知下落的物品,用它們來交換?”

沈清絕淡淡糾正道:“不是它們,是其中一本。”

有人翻了個白眼,其中一個看似像個掌事的老者蹙眉思慮了一陣,又複雜地看了沈清絕一眼,見她不像是耍滑頭,沉思片刻,便嚴凝道:“好,不過,我們要你手上青坊的珍本,公子敢否割愛?”

果然是薑桂,一選便選了這最珍貴的一本。

沈清絕淡笑道:“自然。”

不過等她說出所要尋的物品時,這些人竟是同一時刻全都瞪大了眼睛。

既不像是因罕見而驚異,也不像是因不知而為難,更不似因簡單而為她驚奇,這樣的目光,讓她覺得疑惑。

幾個男子麵麵相覷,幾個女子也是麵麵相覷。

那老者忽地試探道:“公子為何欲求此物?”

沈清絕蹙起了眉頭,難道連這個也要說?

“不為何,隻是心中喜愛罷了,而且是勢在必得的喜愛。”

這幾人更是尷尬地對了對眼。

要說這煙雨圖的下落,自然是不難,別人可能不知,就連青坊的人也不一定能夠知曉,可偏偏他們幾個卻是知道。

這煙雨圖,恰好是幾年前主人在渤海之濱一處蠻人手裏頭購得,極為珍愛,花千兩黃金納得此物以作收藏,此物雖稀罕,卻不過一副圖畫,若非合了主人的心意,又是蠻人之物,也不及這般高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