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煙雨圖(2 / 3)

時人也都不知此物,可這公子怎地不僅知道,還言下之意,要橫奪主人心愛之物,還勢在必得?這可如何是好?據實以報?

沈清絕冷著臉,這幾個的表情變化如此豐富,必然是知曉的,可好像又不願意說。

“難道此物,令諸位為難了?”

老者輕咳了一聲,尷尬笑道:“老夫鬥膽問公子,此物不過一副畫卷,究竟有何臻妙之處,竟令得公子如此費心尋求?”

看樣子,便在這些人手頭了?

沈清絕道:“也不納罕,隻是此物乃是家母心念珍寶,家母出嫁時因天災不慎外流,如今家母身患重病,命懸一線,最後的願望便是為了看這失去的寶物最後一眼,如此以了多年心願,得以安然閉目。”說吧她便作勢要下跪,連忙被老者扶起,“小可隻願家母有生之年能得嚐所願,便是傾盡全力,哪怕隻是一借,但求諸位成全!”

這煙雨圖的確是中原之物,不知為何落入了蠻幫手中,倒也符合實情,老者感歎地搖了搖頭,想到自家公子若是得知,也應該會全了這位公子一片孝心,不過一幅畫而已,既是別人丟失之物,送還回去,也是物歸原主了。

“公子請起,老夫愧不敢當,此畫倒也並不難尋,”老者笑道,“便在主家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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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絕猶豫著向竹莊走去,白公子?原來他便是這華封樓的東家。

而自己一直奔波勞累去尋求的煙雨圖,居然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自己也算被他搭救,如此還要割人所愛?

竹莊的大門越來越清晰,沈清絕這才發現,自從出了華封樓後,這一路再無人跟蹤?

清似乎等了沈清絕很久,見她入夜前終於回來了,仿佛遠望丈夫多年的女子,一下子奔上前,“公子,您回來了。”

沈清絕略顯疲憊地點了點頭,想了想,便問道:“你家公子在何處?”

“我家公子不在莊上,至於去了何處,奴婢不知,公子的行蹤,便是莊上的老管家也是不能知曉的。”

沈清絕蹙眉想了想,又道:“那你家公子打算將我留到何時?”

清一笑,“公子體內的毒完全去掉時,便可離開。”

沈清絕好笑地看了她一眼,“難道之前的事,你家公子不計較了?將我留在此處,竟隻是好心為我解毒?”

清疑惑著,“之前的事?何事?”

看來她是不知,沈清絕更好奇了,萍水相逢,那個人究竟有什麼理由救她?

難道是好心泛濫?

沈清絕搖了搖頭,那人身份神秘,但定非普通凡人俗子,做大事的人,又怎會這般爛好心?

想不出頭緒,沈清絕獨自一人呆在書房內,吃過丫鬟送來的飯食後,便無事地彈著曲子。

明日入夜之前,她必須得離開,也就是說,在此之前,她一定要見到那個男子不可!

可等了一日,仍舊沒有那個男子的影子,主子不在,這些人似乎也司空見慣,一切仍舊井然有序,沒有什麼變化。

沈清絕的心卻無端煩躁起來。

前麵費了那麼多心思,就差臨門那麼一哆嗦了,如果再見不到那個男子,她可真是要空手而回了!

不過正如清所說,這些人都不知曉他們公子的去向,無論怎麼問也是白搭,沈清絕撐著下巴,究竟該怎麼辦?

清送來最後的一碗藥,輕輕敲了房門,沈清絕應了一聲後便推門而入,將藥碗放在案幾上,“公子,這藥剛煎好,趁熱喝了吧。”

沈清絕卻忽然一把抓住了她,冷聲道:“你家公子平常還會去什麼地方?”

清手腕吃痛,擰眉道:“奴婢不知,奴婢……奴婢隻是莊子上伺候……其他的都不知曉…啊……”

沈清絕沉了口氣,一撩放開了她。

看著這案幾上冒著熱氣的藥,忽地冷笑道:“你家公子,莫非是在躲我?”

她也不知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感受,但明明前兩****都在這莊上,自從華封樓回來以後,便忽然離開,若不是發生了什麼棘手的大事,這樣子看來,倒真像是在躲她。

將她圈在此處,一次也未來相見,還讓她解了毒後便自行離開,這算什麼?這便是他的待客之道?

“你信不信,我敢一把火燒了這竹莊,”沈清絕挑眉笑道,“引出了你家公子,事後再當麵賠罪?”

清先是一愣,隨即卻搖頭笑道:“我家公子不會在意,這小小的竹莊,不過僅僅是個落腳處罷了。”

沈清絕眼睛一閃,卻是笑道:“也是,狡兔三窟嘛!”

清立刻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忙地退了退,提步便要走。沈清絕卻是一把拉住了她,手抵著她的頸項,呼吸在她的耳邊起伏,“早點告訴我,免得多受罪,我可不懂憐香惜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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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臨近,沈清絕自行買了一件水藍色的男子衣裝換上,將白衣規整地放在床榻上,帶上美人圖、雙魚玉佩和簡製的飛爪繩索,便徑直去往箜館。

清曾經在這裏伺候過,也隻知道還有這個地方,沈清絕如今也隻能碰碰運氣了,如果那個人不在,她可真隻能空手而回。

未免打草驚蛇,沒有直接走大門,而是沿著矮牆,攀著一個古樹跳了進去。

落下的一刹那這才立刻發現下麵的黑色水潭,沈清絕立刻用腳蹬著牆壁,堪堪從黑色水潭邊躍開。

剛走開一瞬,想了想,沈清絕折了一片樹葉放入水潭中,“滋——”地一聲,一絲淡淡的白煙嫋嫋,綠葉瞬時被這莫名的水侵蝕掉,轉瞬便消失無蹤。

沈清絕神色微斂,捏緊了背後的圖畫,轉身警惕地遁入府邸中。

一路行去,皆沒有什麼人,這一個個的房屋卻似是同一個模子雕刻出來的一般,一模一樣,在此地穿行,仿佛遁入了一個巨大的迷宮,走來走去都是一個樣,沒有人,連抓人帶路的機會都沒有!

如此下去,不但找不到他,連自己也別想出去了。

沈清絕蹙起眉頭,若隻是屋宇相同,倒也難不住她,可這一個個的布置,好似遵從了某種規律一般,有點類似五行八卦。

她記得前世受命去日本的一個官員府邸裏偷取一個內線的檔案,那個日本官員對中國的五行八卦尤其癡愛,為了保護許多高層機密,他並沒有將這些機密放入保險箱,而是運用了五行八卦陣,堂而皇之地將機密文件放在了家裏。

為此,她還特地學過一些,但畢竟是皮毛,而且那個日本官員家的設置,和這裏的完全不能相比,就好像一個剛學會算術的孩童麵對一個理工博士學位的成人一般,看來這個箜館的主人,是精通這些技藝的。

不過,沈清絕笑了笑,她可不需要費心解這繁瑣的難題,有時候題目越複雜,隻要運用巧思,得到答案也可以非常簡單。

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

所以,隻要居高臨下,便可以一覽無餘。

沈清絕選擇了近旁一棵最高的大樹,憑著靈巧的身手很快攀了上去,在搖搖欲墜的樹鋒上俯身探看。

這箜館不大,左邊確實運用了五行八卦,形成一個密集而繁雜的圓形環繞陣型,不過內容太繁雜,便是這麼好的視覺看下去也一時半會難以捉摸,但這卻不是重點,重點是在這陣法的右邊,隻是一座獨立的恍若箜篌一般的白玉樓閣,月光之下,仿佛神邸一般,遺世獨立。

看到這樓閣散發的仙霧一般的燈光,沈清絕忽然有種中了大獎的驚喜,看來自己的運氣還算不錯,他就在此處。

這樓閣四周靠近矮牆處全都由方才所見的黑色水潭包圍,那樣的距離,要跳進去卻是不可能,四麵都不能進,又不可能鑽地洞……

難道,飛進去?

這樹還沒有高到能讓她滑翔的程度,況且距離太遠,又沒有風,根本是天方夜譚。

沈清絕思慮片刻,在樹枝就要折斷的刹那立刻攀沿上樹幹,靈敏地跳下了樹。

她狡黠一笑。

雖不能飛,但也並非沒有辦法!

掏出袖中的飛爪繩索,將鐵爪的一頭朝樓閣飛簷遠遠扔去,第三次堪堪抓牢,另一頭則綁在樹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