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陽凝神靜氣,拉琴首先自己不能浮躁,“這首是炳哥的《二泉映月》,爺爺您給品鑒一番。”此時的韓陽卻恰好符合了無名殘卷的一種境界。真氣自發的按照無名殘卷的路線運行起來。
“炳哥是誰?”鈴兒心直口快問道。
韓陽似乎進入了某種狀態,沒有回答,直接又將弓搭在弦上。這次拉弓給人的感覺又是不同,琴弓不急不緩,又平又直,沒有溫老漢想象中的“棗核”音,也沒有鈴兒眼中鋸木頭的滑稽動作。僅僅一個拉的趨勢,就生出優雅的感覺。鈴兒臉上的笑意漸漸隱去,略微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音漸起,熟悉的樂曲,一下子將韓陽帶回了地球,帶入了山水秀麗的江蘇無錫。在韓陽眼前,仿佛展現出惠山“天下第二泉”那美麗的景色。體內的無名真氣竟不由自主的配合曲調,在經脈之中不停的奔淌。伴著泉水的湧動,這支婉轉的樂曲又仿佛在向溫家爺孫講述著一個不平凡的故事。
韓陽左手運指如飛,點點拿捏的準確異常,盡避是少年之軀,卻比經年浸淫此道的溫老漢,多了些遊刃有餘的姿態。
許多人兩手配合不好,尤其在運用快速換把或交替指等左手技巧時,常常滯後。隻見韓陽雙眼微闔,手腕和虎口早在換把音發出以前,就已經開始動作。左手不帶一絲滑音,音與音之間都完全呈點狀。明明拉弓很快,卻顯得從容至極。無論拉弓、推弓、換弓、換弦時食指與拇指相對構成的持弓點均沒有絲毫改變。
溫老漢卻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些。
樂章猶如深沉痛苦的歎息,瞬間探入老漢內心,仿佛歌者在用一種難以抑製的感情講述他一生的苦難遭遇。仿佛在樂曲開始之前,已經在心中不知不覺默默地說了好久。樂曲如同一個宦遊之人,在坎坷不平的人生道路上徘徊,流浪,而又不甘心向命運屈服。那是一種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昂揚的樂曲在飽含不平之鳴的音調中給人一種意猶未盡之感,仿佛歌者仍在默默地傾訴。
整個樂曲如絲線般細柔。主題及其五段變奏一氣嗬成。旋律的強弱變化極大,起伏不定,猶如思潮翻滾,溫老漢久久不能平靜。
三個人都沒有說話。這曲樂章終了,屋裏一下子靜下來。
韓陽不說話,是因為剛才體內的無名真氣莫名的活躍,不由自主的配合著音律。這種變化韓陽以前從未遇到過,生怕身體出問題,當下正非常仔細的運行著真氣,看看有什麼不同的感覺。
溫老漢則是仍然沉寂在餘韻當中。他早年在朝廷當中為史官,遭人陷害後便辭官離京,這些年來一直奔走。這曲《二泉映月》如同知己的傾訴,直入心扉。老漢有些渾濁的眼中,竟泛起點點淚花。
拉琴如同書法作品一樣,要凸出神韻,才能揮手驚人。
二胡演奏其基本功技巧隻是骨架,沉入意境奏出感情才能有血有肉地凸出神韻。韓陽這一番拉奏,行雲流水,平平中載著哀傷,不覺中回憶起以前來,甚至於自己的臉上都掛著兩行清淚。
溫玲兒沒有溫老漢那麼多的感觸,隻是覺得樂章好聽,哪裏好聽卻又說不上來,但這不妨礙韓陽的身影在她心目中再次變的高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