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傳說中的大黑熊(3 / 3)

於是,我就笑了,一下子從牆頭跳下來,搖頭擺尾地走到他麵前。

其實這種癩皮狗是沒有信用可言的,但是他們的心態我了解,就算是要翻臉,它也絕不會當著美女的麵出爾反爾,因為那樣有損他們在女友心目中高大偉岸的形象。

含情脈脈地目送小情人離開以後,癩皮狗大灰開始上上下下地打量我,在齜了齜牙威脅了我一番後,他冷冷地對我說道:“本軍師說話算話,但我不保證大黑熊一定會接受你。”

想來,那是我第一次見識到大黑熊的狗窩,他的狗窩坐落於景色優美的湖心島上,可謂冬暖夏涼,巨大的景觀湖就是他家的衛生間,起夜時,他隻需將右腿往旁邊的電線杆上輕輕一搭。最重要的是,他還有一個老婆。雖然他老婆八萬瞎了一隻眼,看起來醜得七葷八素的,但是對於眼前這位患難之妻,大黑熊卻一直不離不棄,恪守著一夫一妻的原則。後來我從大灰那裏得知,其實八萬以前很漂亮,而且還有一個愛打麻將的女主人。有一次大黑熊去她主人家偷香腸,為了救這名地下情人,逆天的八萬居然啃了主人的小腿,從此她便被趕出了家門。某次,大黑熊與三胞胎兄弟的搏鬥,前去救駕的她悲催地失去了右眼。

大黑熊轄內美狗如雲,可大黑熊從未動過心。

對於這一點,我不得不佩服他,不管他到底有沒有從野狼那裏得到“生死不渝”的真傳,僅此一點就足以證明,他那孤傲的打著綹的皮毛下麵藏著一顆多麼溫暖柔軟的心。

對八萬,大黑熊柔情似水,而對我,他卻是那樣的冷若冰霜。

在大灰一臉諂媚地介紹完我這位“遠房小表弟”後,大黑熊冷哼一聲:“叫他滾蛋!”

我看見身旁的大灰攤了攤手,很顯然他不是真心想要幫我。於是,我不失時機地對著路邊正屁顛屁顛地跟在主人屁股後麵溜達的一隻泰迪擠了擠眼,對著大灰微微一笑,結果大灰就慌了。他連忙上前幾步,一邊替大黑熊敲著背,一邊恭維道:“黑大哥何必跟這麼個小不點計較呢?前兩天我在藥房門口溜達的時候,看見他們處理了一批即將過期的藥物,其中有些眼藥水還可以用,我就叼回來了!”

說話間,他不時地看向不遠處的八萬,如今她那隻傷眼又在發炎了。

這一擊可謂正中大黑熊的軟肋,在重新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一番後,他一邊轉身向著八萬走去,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就讓他跟著阿飛吧。”

大灰轉頭對我一笑,心滿意足地領著我去找老大口中的阿飛。

我要是說狗群裏有隻貓你會信嗎,我要是說阿飛就是那隻黑貓你會信嗎?

事實證明,有些事情真的是違反常理的,譬如阿飛的存在。

在一群毛色雜亂的野狗當中,他那一身黑亮如漆的毛發和一雙碧眼顯得那樣格格不入。在我的印象中,但凡貓狗同時出現的地界,前者都會被後者當作獵物追逐。而阿飛顯然不同,相反,隨後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證明,他在大黑熊的部隊中有著很高的地位,就連二把手大灰看見正在樹杈上打盹的他也是恭恭敬敬的。

事實證明,一隻貓要想在狗群裏獨樹一幟不被朵頤,就必須有一技之長,人類不也是如此嗎?

阿飛的特長就是放哨,他的一身毛發恰好可以讓他隱匿在濃密的夜色裏,而那雙碧眼據說可以看到百米開外的地方。通常,大黑熊帶領手下幹壞事,比如去街邊的快餐店偷雞腿的時候,他就會沿著牆角爬上房頂,然後像塊橡皮糖似的,用烏漆抹黑的肚皮擋在攝像頭上,同時開啟夜視模式,用一雙碧藍色的大眼睛不停地掃視著周圍,為大黑熊他們製造便利。

躺在樹杈上打著哈欠的阿飛一臉蔑視地看著我,隨後揮一揮那毛茸茸的前爪:“領走,領走,領走,愛找誰找誰去,什麼阿貓阿狗的都讓我阿飛調教。”

我生來曾被很多人、很多狗瞧不起,卻從未被一隻貓瞧不起過,在聽到阿飛居然這般形容我後,我腦袋一熱,居然一下子就衝上前去,伸出利爪,緊緊地摳住樹幹,唰唰唰地爬上了兩米多高的樹杈,在他屁股上猛踢一腳,險些將他踢下湖去。

“喲,頭一遭見到會爬樹的狗呢!”

說話間,吊在樹杈上的阿飛已經來了一個漂亮的回旋,重新站到了我麵前,開始煞有介事地打量我:“看樣不教訓教訓你,你不知道我阿飛也是湖區特招生了。”

麵對他衝我腦門直揮而來的貓爪,我微微後仰,然後探出一腳,撲的一聲便踢在了他圓滾滾的肚皮上。

吱哇一陣亂叫後,撲通一聲,他便直接掉進湖裏了。

掉進水中的阿飛頓時失去了置身高處的優越感,開始拍打著水麵高聲嘶吼:“快救我,貓是不會遊泳的。”

幾分鍾後,跳進湖中的我像拎一隻落湯雞似的阿飛上了岸。

我拎他上岸的時候看見大灰的嘴角泛起了壞笑,想必,以前大灰跟阿飛處得也不好。

麵對呼哧呼哧喘著粗氣的阿飛,我微微一笑,靠近他的耳邊輕聲對他說:“以後有了我,恐怕你這個特招生也要下崗了!”

我看見阿飛的眼中露出了驚恐的光芒,其實,我那是誇海口了,讓我爬一爬矮樹丫、短牆頭還差不多,要讓我像一隻八爪魚似的去擋攝像頭,我還的確沒到那境界。

“帶你就帶你啦,不過,無論什麼時候,你都要尊稱我一句師父!”

在看見大灰走掉以後,阿飛終於放下了故意端起的高傲,嫌棄地對我說道。

我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於是我便笑著稱呼他:“阿飛師父!”

阿飛臉上露出了笑意,開始裝模作樣地履行師父的職責,他重新爬上樹杈,俯視我,用一副愛答不理的強調問道:“徒兒想學什麼呢?擺在眼前的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條,為師可以教你諂媚之法,重新博得人類好感,至此以後衣食無憂,老死方休。一條,為師可以把你訓練成大黑熊那樣的傳奇人物,被眾狗頂禮膜拜,三五不時餓肚皮。”

我微微一笑:“我誰都不要做,我要做我自己!”

我看見阿飛看我的眼神有些怪,有些疑惑,卻又充滿了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