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心中曾經的女神(2 / 3)

彼時,這家夥已經嚇得屁滾尿流,頂著一片樹葉躲在籠子的角落裏,自以為我看不到。

我輕吹一口氣,那片樹葉便從他腦袋上飛了下去。

“求、求……求你了貓、貓大爺,不要吃我!”

他分別用貓語、狗語、鳥語重複著同一句話,腦袋埋在擺設一般的翅膀裏,苦逼得要命。我要有一雙翅膀,哪裏還有什麼遙不可及的雲彩和天空。

“老子是狗!”

我冷冷地回敬他。直到那時,他才重新探出了腦袋,在盯著我上上下下地看了一遍後,才繼續小心翼翼地說道:“狗、狗……狗也會上、上樹?”

“嘁!”瞧他那話說的吧,他不還精通好幾門外語呢嗎?

我懶得跟他廢話,順手打開了籠門後,後腿發力,一下子跳到了通風口所在的平台上。

“別、別啊!”

八哥的話還沒有說完,我已經沿著滑溜溜的管道滑了下去,所以不知道他後麵想說什麼。等我滑到房間裏麵以後才發現,站在我麵前的居然是兩條粗壯的大黑腿。

抬頭看時,我便看見那條留著哈喇子的羅威納了。

坑爹了,這條白天被關在籠子裏的大型犬晚上居然是被放出籠子的。

“哼哼哼。”

低沉的笑聲從他喉嚨裏傳來:“主人讓我防賊,沒想到今天來一點心!”

他的個頭比大黑熊還高,兩隻做過變形手術的耳朵就像兩根WIFI天線,直直地指向天花板,已經失去了旋轉的功能。那一刻,我的腦袋裏一片空白,我連遺書都還沒有留下一封呢,好在我也沒有什麼財產!我的大腦飛快地旋轉著,阿飛曾經說過,遇到危險的時候,才是檢驗一條狗素質的時候,此時你必須臨危不懼,那樣才能保證思維的清楚,要不然,等變成了滋養大地的肥料後,你還不知道怎麼死的呢。

羅威納一步步向前逼來,我毫無畏懼地盯著他那綠豆一般大的眼睛,緩緩向後退去。等退到一個小狗籠旁邊時,我一閃身,飛快地鑽了進去。那裏,隻能容得下我這樣的小型犬,羅威納連腦袋也甭想伸進來!

“喲嗬!”

在看到我鑽進狗籠以後,羅威納圍著籠子轉了幾圈,索性叼過一盆香噴噴的狗糧坐在了籠子旁邊。

“狗糧的香味是回憶中特有的味道,混合了玉米粉、雞骨粉以及各種微量元素的骨頭形餅幹,可以提供一整天所需要的熱量……”

這樣想著,我居然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口水。

當聽到喉嚨裏傳來的咕嘟聲時,我不禁有些鄙視自己。

“想吃吧,出來啊,一起吃!”

這明擺著是糖衣炮彈了,我可不相信世界上有哪條狗會懂得分享食物,隻有釣魚的人才會分享魚餌。

“不出來也好辦,反正我家主人每天早晨七點準時來店裏……”說話間,羅威納再次猛吞了一大口狗糧,在我麵前揚揚得意地大嚼特嚼。他這樣一說,我就有些坐不住了,要想讓一條狗跟自己結成同盟,就要有共同的利益,比如,你有一條骨頭。可是,現在的情況是羅威納的麵前擺著滿滿一盤的進口狗糧。

我的腦海裏浮現出了大黑熊跟野狼論道時的情形,我想,當初他的境況也一定跟我一樣窘迫危急吧。他擺脫了困境,並且從野狼那裏學會了很多東西,所以後來才成了頭領。如果今天,我能成功從羅威納眼前逃脫的話,肯定也會成為湖區犬類的談資,那樣的話,大灰和環球那種渣滓肯定要對我另眼相看了。

“自由。”

許久,我故技重施,對羅威納使出了撒手鐧。

“哈哈哈哈哈——”微微一愣之後,羅威納開始四爪亂刨哈哈大笑,“一條被關在籠子裏的小哈巴狗居然跟我談自由!哈哈哈——”

看來,這家夥並不好對付。

我輕咳一聲,盡量使自己平靜下來:“你聽沒聽過大黑熊,他曾經跟野狼論過道。”

聽到大黑熊的名字,羅威納的笑聲戛然而止,我突然覺得事情有門。隻見他站起身,搖了搖被主人剪短了的尾巴,緩緩地上前幾步,站在籠外,俯下身來,幾乎用鼻尖頂著我的鼻尖:“大黑熊?那是什麼東西,好吃嗎?我隻吃過小熊餅幹。啊哈哈哈哈……”

望著再次笑得前仰後合的羅威納,我突然感到一絲絕望,看樣子,他已經完全被人類洗腦了,骨子裏已經完全沒有了一絲野性,對付這樣靈魂裏空無一物的家夥是件非常棘手的事情。

“泰山。”

正當我一籌莫展的時候,一道嬌小的聲音從羅威納身後的陰影裏響起。隻見被喚作泰山的羅威納像是觸電一般打了個激靈,連忙閃身,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搖頭擺尾地走去。

隨著光線變亮,一條毛色紫紅的大耳可卡犬便出現在了泰山的身後。

她毛色油亮,四肢下端的長毛被主人燙成了嫵媚的大卷,舉手投足之間無不顯示著良好的出身和我們這種串兒狗根本無法企及的傲嬌。

“算了吧,別為難他了,他隻是一條流浪狗!”

美女可卡的口氣中滿是冷漠,而泰山卻對她唯命是從,在對她諂媚地笑了幾聲後,轉身對著籠子裏的我大吼道:“茉茉公主發話了,還不快滾!”

我再次向後退了一步,四下張望了一番,確定兩個人不像在唱雙簧後,試探著向籠子外邁出了第一步。我從茉茉公主身邊經過時,聞到了淡淡的檸檬香波味,以前,我也是用那個味道的香波洗澡的。可是如今,我身上沾滿了垃圾桶裏的汙垢,那曾經我最引以為傲的兩隻大耳朵,如今也毛發成綹,肮髒不堪。

我從她身邊經過時,甚至不敢抬頭看她的眼睛。

“滾吧,哪裏來的到哪裏去,可悲的流浪狗!”

泰山伸出前掌在我屁股上猛拍了一掌,明擺著是在羞辱我了。我能看得出,他對茉茉的心思,他肯定是想用這種方法來表明自己的男子氣概。可是,他打錯了算盤,我左安這一輩子,最不爽的就是別的狗當著美女的麵奚落我,隻要有美女在場,荷爾蒙分泌過剩的時候,我的腦子就不太好使,我就有點彪。

所以,在泰山猛拍了我屁股一下,得意揚揚地向茉茉示好的時候,我已經迂回到了他的身後,接著猛然跳起,瞄準他那兩隻剛剛做完手術的耳朵就狠狠地咬了下去。

我騎在泰山的脖子上,跟著他的身體左突右撞,打翻了貨架,撞碎了魚缸,把小小一家寵物用品店搞得天翻地覆。齜牙咧嘴的泰山咬不到我,卻又不敢太用力,因為他每用力甩一次,自己的耳朵便會疼得撕心裂肺。十幾分鍾後,氣力用盡的他終於敗下陣來,沮喪地央求道:“流浪狗,我輸了。”

說話間,他已經如同一攤爛泥般癱坐在了一片狼藉的地上。

我們犬類跟人類不同,絕對不會痛打落水狗,兩方相鬥,一旦一方認輸,另一方絕對不會再做糾纏。當然,認輸的一方也永遠不會挑釁另一方的權威。

其實,我從泰山的背上跳下來的那一刻,幾乎也已經精疲力盡了。

我看見不知道何時躲到了遠處的茉茉驚訝地睜大了雙眼,她就那樣定定地看著我,眼神一如當初仰慕大黑熊的丁丁,在她有生之年,她一定沒見過豆沙包大戰巨無霸吧?

我理了理不知何時耷拉到額前的毛發,如木頭一般的她身邊經過,走向倒在地上的貨架,從一堆寵物服裝裏麵挑出那款早就已經看中了的連衣套裝和一瓶香波。我的身體雖小,好在我的嘴巴比較大,可以將這些統統叼在嘴巴裏。

我跳上窗台,從裏麵打開窗戶,以自認為帥氣的姿勢飛躍而下,結果在草叢裏摔了個大狗趴。

頭頂上的八哥在笑,我瞪他一眼,這個沒追求的,直到那時都還留在籠子裏。

“籠門已經打開了!快飛啊,去森林吧,那裏有你的同伴!”

我再次提醒他,我突然覺得跟他說話,自己似乎有些跌份。

“你以為每一隻長翅膀的八哥都會飛嗎?”八哥撲騰著擺設一般的翅膀反駁我,“我已經進化了,像人類一樣不會飛了,現在智商高於一切,我還要多學幾門外語,博得主人的歡心比什麼都重要。”

8、 曾經屬於我的必將歸還於我,曾經鄙視我的也必將懼怕於我,曾經不屬於我的最終都要臣服於我。

八哥是沒前途了,反而羅威納泰山的悟性比較高。

在我從地上爬起,打算將這些敗類統統甩在腦後直奔湖區時,他居然從背後叫住了我。

“左安老大!”

他這樣稱呼我。

我定住,轉過身納悶地看著他,隻見他和茉茉一前一後地從窗台上跳了下來,氣喘籲籲地跑到我麵前後,下定了決心似的對我說:“我們打算跟你去湖區了!”

泰山的話還沒有說完,樹頂多嘴的八哥便唯恐天下不亂地大叫道:“房子都亂了,我家主人是變態,一定會殺了他,殺了他,哈哈!”

我看見泰山的臉上露出了尷尬的神色,而他身後的茉茉也是一臉的乞求神情。

事情是明擺著的,如果第二天主人發現店鋪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一定會遷怒於他們倆,而他們主人到底是不是變態,我就不得而知了。但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而且完全是因我而起,我就不能坐視不管了。阿飛交代過我,要想在湖區有長期立足之地,就必須先培植自己的勢力。

泰山人高馬大,又在一場惡戰後對我服服帖帖,不正好是我培植勢力的不二首選嗎?

與泰山相比,比較讓人頭疼的是茉茉,我若把她帶回湖區,肯定會讓丁丁感到不爽吧。

女人心,海底針,這一點阿飛教不了我。

於是,我轉身看著那條名叫茉茉的正宗英卡,她的嘴角帶著緊張的笑意,仿佛一個被人丟棄在路邊的毛絨玩具。從她恐懼的眼神中我可以看出,就算我不帶她去湖區,她也斷然不敢再留在這裏。那樣的話,她肯定隻能四處流浪。這裏離疤臉三兄弟的地盤很近,屬於大黑熊和疤臉的爭議領土地區。如果我放任不管,她很有可能落到疤臉三兄弟的手中。

“我是現主人從前主人的爸爸那裏低價買來的,他對我一點也不好,隻想賣個好價錢。”

聰明的茉茉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真的,真的,我的前主人名叫顧小舟。”

似乎怕我不信,她連忙補充道。

“顧小舟”這個名字是那樣的熟悉,我的眼前猛然浮現出了站在天橋上的那個白衣女孩,她的確曾說過她以前有條跟我差不多的寵物狗。可是,她的眼神也太不好使了吧,眼前貌若天仙的茉茉哪裏跟我差不多?而是差很遠。

“走吧。”

我沉思良久,決定帶她走,就算是對顧小舟的報答,我這樣說服自己,雖然這個理由無力到讓我自己都感覺,其實我是想占茉茉便宜。

有了“小弟”泰山的護送,原本需要賊兮兮經過的小路,我再也不用鬼鬼祟祟了,果不其然,那些曾經半路搶劫過我骨頭的、沒有組織的流浪狗,在看到威風凜凜的泰山後連忙退避三舍。等我帶著泰山和茉茉回到狗屋時,樹上的阿飛嚇得差點沒一下子跌下來。這家夥小時候曾被小區裏的一條羅威納當球踢,所以他一看到泰山,骨子裏隱藏的恐懼立馬就被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