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紮日勒,殿下在哪裏?”
“殿下他,在馬場。”紮日勒看著蕭遠,眼神中有著敬畏,這位鎮南王殿下,隻怕這次也是有備而來,這麼多年,在陛下的身邊,他看著無數的人沉沉浮浮,唯有這位鎮南王殿下如泰山一般地位永遠都是屹立不倒,這一切,自然不會是巧合。
也罷,這些事,由他出麵,或許比所有人都合適。小殿下對這位名義上的舅舅,可是比對自己的親生父親還要敬仰幾分。想起耶律洪基看蕭遠的眼神,紮日勒心裏也是更加篤定。
蕭遠不再多言,也是立刻轉身離去,有些事,還是和洪基說清楚的好,紙是包不住火的,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
更何況,現在女真那裏,已是將腦筋動到了這兒,未免夜長夢多,還是說清楚的好。
“紮日勒,”
殿內傳來耶律宗真的聲音,紮日勒連忙收回思緒,“陛下,”
“把這個,送到西夏。”
“是。”紮日勒小心翼翼地接過,耶律宗真眸色更加深沉,這個消息,讓人傳入李秉常的耳中,是再好不過了。“洪基那裏,這件事,暫時不要聲張。”想起兒子,耶律宗真也是頭疼,他唯一的兒子,現在,倒是和自己有了隔閡,唯一的女兒又,
他眼神一閃,卻片刻之間又恢複了清明,目光淡淡掃過也在手底下已經泛黃的紙張,殿內已是空無一人,他微微苦笑,這些年,自己似乎永遠都是一個人在這冰冷的宮殿之中,從完顏滔死後,再沒有一個女人能真的走進他的心。
“滔滔,”畫中的女子已是麵容模糊,他的手在上麵不斷的摩挲,隻是,他現在終於能夠承認,他看的,不再是當初那個自己傾心的女子,而是那個,自己從來都不知道,已經不知不覺深入自己內心的女人。
你地下有知,知道我對真顏如此,隻怕會恨我才對,那就恨吧,再恨一點,是不是,對我的牽掛就會多一點?對當年的選擇,就會後悔一點?
武場之上,耶律洪基不遠處佇立的三四個箭靶上已是插滿了箭,有的甚至中間已經被戳穿了一個大洞,但耶律洪基卻仍然手裏拿著弓,全神貫注地盯著自己麵前已經插滿箭的靶子,“嗖”的一聲,已是正中紅心。
“啪啪!”耳邊傳來鼓掌聲,耶律洪基目光掃過周邊,卻也是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舅舅,”
“宋人雲,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殿下的箭術,倒真是進步不少。”看樣子,這些日子的練習,隻怕是有增無減,耶律洪基沉默了半晌,卻也是擺擺手,“你們都退下吧。”
“是。”身邊的內侍們也是暗自擦了下冷汗,這位小主子再這麼下去,隻怕是手都要廢了,要真是受了傷,隻怕他們所有人都要吃不了兜著走,這位鎮南王,當真是他們的救星。
蕭遠不多言,卻也是拿起耶律洪基剛剛放下的弓箭,屏氣凝神之後將手中的箭射出,看見正中紅心,他低低一笑,“洪基,舅舅的箭術如何?”
“名不虛傳。”世人皆知鎮南王殿下百步穿楊神功深得蕭老元帥真傳,這位舅舅能成為父王的左膀右臂,實力自然不弱。
蕭遠不語,卻是再拿起一支箭,這一次,對準的,卻不再是箭靶,
“舅舅,”耶律洪基一愣,近在咫尺的箭正對著他的額頭,隻要蕭遠稍稍放鬆,以他的力道,絕對可以射穿他的腦袋。
到底還是太嫩了,蕭遠搖搖頭,放下手中的箭,“洪基,舅舅問你,如果剛剛本王想殺你,你認為你會如何?”
“當場斃命。”
“那如果換成是你母妃,又該如何?”他直直地注視著麵前沉默的耶律洪基,“你母妃和你朝夕相伴,下手的機會,該是比本王多的多才是。”
眼前的耶律洪基不發一語,這些日子,他也知道了當初的不少事,對母妃,也不比以前親厚。
他不是冷血之人,可是每次想起旁人口中那個囂張跋扈的貴妃,他就很難直視自己的養母。
“洪基,人無完人,”蕭遠放下手中的箭,“你母妃的確有錯,”看著耶律洪基麵色一變,他也毫不在意,“舅舅承認,當年,你母妃的確做了不少錯事,可其中,舅舅也有責任,”蕭遠目光悠遠,往事曆曆在目,如今想來,卻還是難受不已,“對你父王,你母妃是全心全意,甚至能為了他去死,可是,你父王的心裏,根本就沒有他。”
耶律洪基更是沉默,他不傻,這些年,父王和母妃之間的客氣疏離他比誰都清楚,母妃從來不會輕易踏足大殿,父王也不會主動去看她,就連自己去見父王,都是一個人,“舅舅,”他忽然很想說什麼,蕭遠卻是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