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興慶,攝政王府,書房內,

安然公主有些忐忑不安地看著從剛剛開始就一直黑著一張臉的李明軒,“出什麼事了嗎?”她的目光落到李明軒的手上,這封從東京來的文書究竟有何蹊蹺,居然能讓李明軒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是這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這些年,她所認識的李明軒已經是一****沉穩,歲月雖然已經在他臉上留下了痕跡,可換來的,是與日俱增的智慧,這樣的他,真的是很久都不見了。

夫妻多年,她看著李明軒一****打磨成今日這等處變不驚,可今日他如此這般,隻怕也是出了大問題才是。思及此她心裏更是一沉,又,出大事了麼?

“安然,我進宮一趟。”一直沉默的李明軒此刻終於是開了口,隻是,一開口,卻是讓身邊人心裏更加不安。

“現在?”安然公主訝異地看著自己的丈夫,外麵已是一片漆黑,家家戶戶都已是燈火通明,他怎麼會,

“不要問,好好在府裏等我。”李明軒步履匆匆,此刻他已是不想對妻子解釋太多,這些年,他欠她的太多,這些,他已經不想讓她再摻和進來,

匆忙離開書房的李明軒此刻的手也是緊緊捏起,完顏與今,這個名字在他腦海中回蕩,牙齒已是緊緊咬起,這一次,你最好祈禱不要落到我的手上。

西夏,王宮

偌大的內殿之中,李秉常將被子緊緊地裹在身上,外麵寒風呼嘯,他的心,卻也比這寒風還要冰冷。現在的他,表麵上是西夏的大王,但那個完顏與今就像一根刺一樣戳在他的背上,

這些日子,他很清楚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監視之下,“引狼入室”這個詞,如今他是切實的體會到了。可是,這世上,最缺少的,就是後悔藥,既然他已經做了,就已經沒有退路,哪怕前方再凶險,他也沒有選擇。

“誰?”察覺到身邊傳來異樣,李秉常也定了定神,他的手已經摸到了衣服裏的那把暗藏的刀,待到來人接近他的身邊之時,刀光一閃,他的手卻已被人緊緊捉住,就連嘴巴都已被人捂上,李秉常也是慌了神,在西王宮,這個他所謂的家裏,到底有著多少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正當他滿麵驚恐之時,就著昏暗的燭火,來人也是卸下了臉上的偽裝,當看清來人的臉之時,他卻是莫名心安了不少,“王叔?”是李明軒,

“陛下?”外麵已經傳來了動靜,李秉常卻是定了定神,“沒事,都出去吧。”比起那些完顏與今埋伏在自己身邊的奸細,而今,他倒是寧願多相信李明軒一點。李秉常心內一滯,隨即苦笑一聲,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完顏與今在哪?”李明軒壓低了聲音,看著愣愣的李秉常,李明軒緩和了神色,“陛下,還請您相信微臣,”這個孩子,果真是跟在母後身邊的時間太久,已經不願意相信任何人了。他的心裏一痛,說到底,還是他的過失,如果他能給他多一點注意,是不是,就不是如今這個結果?

“在太後殿,”李秉常沉默了一下,終究是開口,李明軒麵色一冷,嗬,那個完顏與今,還真是會挑地方,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太後娘娘雖死,但餘威還在,太後殿更是旁人輕易不敢前去的地方,藏在那裏,倒還真不失為一個好去處。

“王叔,是我錯了。”黑暗之中,李秉常聲音幽幽,一直以來,李明軒雖然都在幫他,但他卻還是不信他,或許是因為皇祖母多年來的調教,或許,也是因為滿心裏的不忿才對,

李秉常苦笑一聲,在西夏,沒有人不頌揚這位攝政王的賢德,在他的光芒之下,自己這個西夏大王反倒是相形失色,所以,才會著了完顏與今的道,怨不得別人,

“是他,害死了皇祖母。”這些日子,雖說是相當於被完顏與今軟禁,但他也是想明白了許多,

沒藏氏的死,不是那麼簡單,皇祖母那麼要強的一個人,就算是退居後宮,也不可能在一夕之間說走就走,更何況,根據那個太醫臨死時前的說法,皇祖母,應該是死於奇毒,能給皇祖母下毒而不自知的,他實在也是想不到第二個人。

李明軒的拳頭也是捏緊,“陛下,您跟微臣回府吧。”如今這宮裏,說不準有多少完顏與今的眼線,秉常呆在這裏的時間越長,危險就越多。

“不用了,”黑暗之中,李秉常搖頭,“朕是西夏的大王,沒有了大王的王宮,西夏,也是該亡國了。”他麵容堅毅,眼裏滿是不屬於這個年齡的穩重,“王叔,你放手去做,不用顧及我,”他的親人,一個個都離開了他,剩下他一個人孤孤單單地在這皇宮之中,他,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