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
“陛下,王爺到了。”
耶律宗真放下手中的筆,見到來人,他的目光很是複雜,紮日勒已經帶著一幹閑雜人等退了下去,殿內隻剩下了他和蕭遠,耶律宗真緩步走下殿首,看著依舊是一臉平淡無波的蕭遠,良久,他才吐出兩個字,“多謝。”
這種事,應該我這個父親去做,可是,我沒有勇氣,多謝你,願意為我的女兒考慮。
“陛下,公主在大宋一切安好,陛下不用過於憂慮,”
“本王明白,”滔滔和高殷,定然不會讓真顏受委屈,“完顏與今那裏最近有什麼動作?”
“宋皇最近,對那個任傑,頗為倚重。”
耶律宗真搖頭,這趙曙,還真是病糊塗了,回想起剛剛紮日勒帶來的消息,他也不由得捏緊了拳頭。
趙宗實,你得到了滔滔,又不好好對他,居然讓她又一次承受喪子之痛,安國的死,是他的錯,訣愛的毒,是他所下,可這一次,滔滔的小產,卻是因為心力交瘁,布格的話說的明明白白,思及此耶律宗真的臉色也是更加難看。
“沒有宋皇,自然也沒有皇後,覆巢之下無完卵,陛下,以大局為重。”
“本王明白。”耶律宗真知道蕭遠的意思,這個道理,他比誰都懂,如果不是因為這個,以汝陽王對女真提出的條件,他大遼,想要獲得,也並未難事。
“陛下,振國大將軍求見。”殿外紮日勒的聲音很是驚詫,殿內的蕭遠也是一愣,倒是耶律宗真微微一笑,“讓他進來。”
阿旅一進門就見到若有所思的蕭遠,他看向耶律宗真,“陛下,”
“這陣子,你留在上京,密切注視韓震的動向,蕭遠,”他看向麵前似乎還在驚詫當中的鎮南王,“後天你就啟程去南院,阿野那裏已經準備妥當,你到了那兒,就知道該怎麼做。”
“是,陛下。”看樣子,這些日子,耶律宗真也是暗中做了不少事,阿旅看著沉思的同伴,知道他在想什麼,不過,現在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和大王稟報,“陛下,可否近一步說話?”
有什麼事情,居然不能讓自己知道?蕭遠挑眉,阿旅依舊是麵無表情,耶律宗真卻是滿懷興味,這次匆匆從東京趕回上京,看樣子,在那裏,阿旅也是發現了有趣的東西才是。
“蕭遠,你先回去準備準備,其餘的事情,交給阿旅就行了。”
“是,”
“阿旅,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阿旅不吱聲,卻是從衣袖裏拿出一個瓷瓶,遞到耶律宗真的手上,耶律宗真一愣,看著手下的目光,他麵色一沉地打開瓷瓶上的布結,一股奇異的香味立刻縈繞在鼻尖,
這個味道,似曾相識,耶律宗真將瓷瓶再湊近一點,卻被阿旅一把奪過,“陛下,不可,”
“這究竟是何物?”
“迷情香。”阿旅小心地將瓶口掩好,看向已是動了怒意的耶律宗真,他清楚主子是想起來了,“陛下,當年絕妃娘娘過世之前,最愛用的,就是此香。”
“阿旅,你想說什麼?”
“這迷情香,屬於拜火教秘製,女子可用此迷惑男子,但長久使用,必傷身體。”當年絕妃隻怕是用了一年有餘,所以,從布格那裏得到之後,他就猜出了原委,完顏滔的死,除了訣愛,隻怕,它也是功不可沒。
訣愛,迷情香,耶律宗真心裏已是怒極,完顏滔,你當真就這麼恨我?
“此次拜火教大祭司的人將此物賦予宋皇的嬪妃林氏,微臣以為,隻怕宋皇現在,也已是病入膏肓才對。”餘毒未消,又增新患,隻怕,雖是捱了這麼多年,隻怕這次,趙曙的性命,也是堪憂。
“趙曙,還有幾年?”
阿旅沉默了一下,“至多五年。”這是布格的原話,
五年,太子趙頊今年十二歲,五年之後十七歲,也該是能獨當一麵的時候了,這位大宋太子,他雖未見,但從東京那裏傳來的消息來看,倒也不失為一個果敢之人。如此,甚好!有他在,滔滔,也該放心了。
他們這三人一世的糾葛,至此,也該結束了。
“微臣告退。”話一說完,這皇宮,他也不願再呆,
大遼的皇宮,埋葬了那個曾經在他心尖上的人,大宋的皇宮,困住了她,阿旅心裏一緊,腳下的步伐也是加快,待到沉重的宮門掩上,不出意外地聽到裏麵傳來碎裂的聲音,阿旅神態自若地走出殿門,假裝沒有注意這裏傳出的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