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鏡微笑:“是,我這就去安排。聽於管家說,大約是後日申時到,應該是在船上用過午膳了,吩咐廚子做上三少爺愛吃的甜心便是了,老爺覺得如何?”
“嗯,你安排吧。”他頭枕著長椅,幽幽歎了口氣。
初鏡沉默了片刻,安慰道:“老爺莫要如此陰鬱,府裏事交給我便好了,等三少爺回來,先熟悉熟悉這府裏的上下事務,應該是能夠打理的。”
“你……”他看著初鏡,“你委屈了。”
“老爺這是說哪裏的話,談不上委屈,日子倒是也充實。”初鏡抿嘴,“老爺隻要同大太太去問問佛靜靜心便是了,其他的,不用操心。”
“嗯。”
初鏡看著譚老爺子的臉,忽地想起五太太說的,三少爺的性子像極了譚老爺子,譚老爺子年輕之時也是風華正茂,其意風發才換得大太太的芳心之許。
初鏡笑道:“人都說這三少爺像您,怕以後娶妻也會隻愛對方一個了。”
譚老爺子再道:“委屈你了。”
初鏡輕輕一怔,今生怕是沒了機會遇見這樣一個惜她愛她疼她之人了。即便是沒嫁入譚府,卻也不見的有這樣的福氣。
“老爺,今後不必這樣說了。”初鏡正言。
“初鏡不愛聽。”
“老爺不必覺得虧欠初鏡,初鏡也是自願的。”
她今生也未渴求過那樣的感情,無所謂遺憾不遺憾了。
見譚老爺子張了張口,一眼憔悴。
初鏡又怕譚老爺子覺得負罪深,連忙起身,“初鏡安排去了,時間很是緊張。老爺您安生休息。過幾日我安排您和大太太去山底的舊廟拜見方丈,求他為您開開心,您若是再這麼操心下去,三少爺倒是要責怪於我了。”
不等譚老爺子答,初鏡就匆匆下了樓閣。
越是這麼談,越是覺著陰鬱。
初鏡仰頭看天。
天空陰沉,像是隨時都要坍塌下來一般。
若是有人曾對她說:天塌下來如何,有我替你擔。她便不會順了父母的意,嫁入譚家了,隻是姻緣沒來,她也隻能點頭,從了這門親事,成為笑柄。
他人如何看待,她倒是沒了所謂,父母不曾介意便是,隻是難免偶爾覺著空蕩。
心那兒從未裝下過一個人,像是個空穴,即便是吹入了風,也難以傳來聲響。
天下之大,她卻覺得窄小。
像是毫無安身之地一般。
三少爺的歸來。
是否代表著,在不久之後,她便要離開譚府?
若是離開,又能去哪兒呢。
沒有裝下一個人,連奔赴,都是盲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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