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都貪戀最初的美好,怕感情流失在不經意的年華,衝淡了當初的海誓山盟。但是在林徽因和梁思成的身上,卻隻能看到曆久彌珍、伉儷情深。在林徽因生命的最後幾年,她仍離不開梁思成的陪伴。甚至在醫院,在病榻前,他們還要醉心於商討國徽的圖案。在兩個人都不能下來病榻的時候,還要托護士在兩個病房間“鴻雁傳書”。作為愛情中的伴侶,學術上的同誌,他們的愛情讓人感動。
酒入愁腸,迷醉在喧囂紅塵的人多是為了愛。縱然嚐盡酸甜苦楚,也走不出愛的迷局,隻是因為放不下。有時候,不忘記錯的人,就隻能迷失在情緒的堡壘,除了自救,別無他法。所以欣賞如白蓮般靜靜綻放的人,不刻意追逐,不拚命挽留,隻堅持相信,你若盛開,清風自來。
如果癡狂如徐誌摩是一杯酒,那麼靜遠如梁思成便是一杯茶。其實不是誰辜負了誰,誰錯過了誰,一路走來,奔放綺麗如陸小曼拋卻一切選擇了徐誌摩,愛得轟轟烈烈、撕心裂肺;恬淡寧靜如林徽因選擇握緊梁思成的雙手,從此平平靜靜,不離不棄。愛情,更多的是一種態度,心中所想的愛情是什麼樣子,最終欽定的那個他也便是什麼樣子。
紛擾·擇定幸福
煙火人間,快樂和憂傷如同素未謀麵的有緣人,不知道何時到來,更不知何時離開。都說人心向善,不可將一己私欲強加在別人身上,卻忽略了無數的意外。縱然無心,間接的傷害卻依然存在,人和人之間的恩怨情仇,恰似不可預知的風雨雷電,充滿了變幻。
林徽因和張幼儀之間,若沒有徐誌摩的存在,或許一生也不會有交集,更不會有後人所知的故事流傳。倫敦的一場邂逅造就了一段沒有結果的情緣,也造就了張幼儀一場噩夢的開端。雖然轉身離開,風景依舊,但是對於張幼儀,少了徐誌摩的天卻不再湛藍,鳥語嚶嚀也不再悅耳。
心若想走,如何能留?我曾想,如若徐誌摩在倫敦邂逅的不是林徽因,而是陸小曼,又將是怎樣一段情緣?恐怕結局仍是如此,對於一顆蠢蠢欲動的心,他對自由愛情的追逐早已淩駕於他對婚姻的責任之上。張幼儀的不幸在於,她嫁了一個鄙棄包辦婚姻的詩人,於是連同自己也一並被詩人鄙棄了。
在徐誌摩的一生中,並非隻愛過林徽因一個女人,但張幼儀最介懷的卻仍是林徽因。心愛的人不愛自己是一種無奈,然而被取走的再被拋棄卻是另外一種心酸。徐誌摩因為對林徽因的迷戀,在張幼儀懷孕的情況下要求她墮胎並堅持離婚,林徽因卻並沒有接受這份情誼,回國後和梁思成墜入愛河。這對於張幼儀而言,帶來的無異於最寶貴的東西卻被別人唾棄的震撼。
都說林徽因去世前曾於病重時見過張幼儀一麵,相顧無言,她隻是默默地注視著麵前這個端莊大方的女人。後人猜測林徽因此舉是因為心中對張幼儀有愧,也有人猜測是因為林徽因心中仍愛著徐誌摩。但不論怎麼樣,這卻是兩個女人之間的第一次相見,也是最後一次相見。
1922年2月,張幼儀在柏林生下幼子彼得,3月徐誌摩便在柏林經吳經熊和金嶽霖作證,正式和張幼儀離婚。這是中國史上依據《民法》的第一樁西式文明離婚案,也意味著徐誌摩正式和封建包辦婚姻的告別。
離婚後,在張幼儀的帶領下,徐誌摩去醫院看了剛滿月的孩子,他把臉貼在窗玻璃上,看得神魂顛倒,卻始終沒問張幼儀要怎麼撫養孩子,更沒問他們今後的打算。在他心中,更多的興奮和激動是關於對舊生活的擺脫和對新生活的向往。而徐誌摩心中的新生活,女主人當之無愧是林徽因。
如果說真愛是一場修行,張幼儀和徐誌摩都絕對算得上是苦修。同樣都是求不得,也同樣都是放不下,隻能看心愛的人漸行漸遠,空留下無盡回憶。1922年10月,就在徐誌摩歸國後急急趕往北京的時候,卻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一場錐心之痛。
都說命運弄人,讓兩個陌生人相識相知相愛,然後再退回到陌生人的原點。再相見,縱然心裏千言萬語,也隻能點頭寒暄,一句“最近好嗎”含著無數心酸。徐誌摩想不到,分開短短的時間內,乾坤顛倒,心愛的人已經和恩師的兒子“已有成言”。
聰慧如林徽因,始終是淡然的,我不知道在她略顯單薄的身軀裏到底蘊含了多少能量,卻明白她作為一個女人想要保護自己的決絕。始終是微笑,林徽因用一抹淡淡的笑來迎接徐誌摩質問的、悲戚的、惆悵的目光,即便她的心裏也同樣紛亂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