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真愛是一場修行(1)(1 / 3)

生變·相守相隨

看窗外夜色清涼,卻讓人沉醉。在一個城市的深夜,有多少人難以入睡?一句“真愛無罪”又是多少人自我折磨的托言?心意若能交換,又何至輾轉難眠、淚流滿麵?到最後,愛情中的相守才是最真誠的諾言,耗盡蔥蘢歲月,隻為換得相知相愛。

或許正因為心的律動隻能自知,才有了“隻願君心似我心”的期盼。對於梁思成而言,和林徽因的相愛應該常伴著不安:美麗多情的少女如此淡然,甘於常伴裙邊的兒郎不勝枚舉,自己也不過是追求者之一,又何況有浪漫如徐誌摩步步相隨。

真愛一個人,會把自己放得很低。生命中往來穿梭太多的過客,隻因太想善待一個人,善待一段感情,才會完全攤開內心。我常常因為執著的愛情心酸不已,有多少善男信女從漠然的路人到願意生死相依,都是因為愛的魔力。

因為真愛,所以甘心跌進塵埃。後來兩個人在結婚之前,梁思成曾慎重地問過林徽因:“有一句話,我隻問這一次,以後都不會再問,為什麼是我?”這個問題率真可愛,卻又讓人唏噓心酸,不知道故事的結局,不奢望最後的圓滿,他就已經付出全部地去愛。甚至在好日子來臨之時,還要傻傻地問一句:“為什麼是我”。

對於這樣憨厚的問題,林徽因給出了屬於她的答案:“答案很長,我得用一生去回答你,準備好聽我了嗎?”這回答俏皮動人一如林徽因的性格,又如何不讓梁思成深陷?其實早在這回答之前,林徽因就已經用實際行動做了回應。

1923年5月7日,是給梁思成的生命和情感帶來雙重轉折的一天。這一天,思成和他同父異母的弟弟思永一起從學校回到家中,騎上大姐思順給買的哈雷摩托車,打算去長安街與同學們會合,一起參加北京學生紀念“二十一條”國恥日的示威遊行活動。

行至南長街口,北洋軍閥金永炎所乘坐的一輛小汽車呼嘯而來,從側麵撞倒了二人的摩托車。汽車沒有停留,徑直地開走了。坐在後座的思永被摔出去很遠,而思成則被壓在摩托車下,不省人事。流血不止的思永驚慌失措,飛快地跑回家求救,家人被思永滿身的血跡嚇呆了,家裏的人飛快奔向出事地點背回了思成。

兩個人被送往醫院後,經過初步診斷,思永隻是輕微的擦傷,住院一個多星期就可以出院。而梁思成則被診斷為左腿骨折,一直留在醫院住了三個多月。同時,當時並不發達的醫學水平讓醫生認為梁思成的骨頭並沒有斷裂,因而不需要進行手術,結果耽誤了最佳的治療時機。從此以後,梁思成的右腿明顯比左腿短了一小截,留下了終身殘疾。

以前總認為,“禍兮福之所倚”是刊印在書本上的句子,但是對於梁思成,卻真切地發生著。這場意外拉近了他和林徽因的距離,促成了兩個人一同出國,鋪墊了通往美好婚姻的地毯。在他躺在病床上看到林徽因的第一眼,就忍痛笑著說:“差一點就見不著你了。”那一刻,林徽因泣不成聲。

人都在麵臨失去的時候更懂得珍惜,選擇的結果通常是心底最真的感受。如果說還有倫敦殘留的雨霧縈繞在林徽因的心頭,如今也已被因為梁思成而流的淚水衝刷幹淨。在梁思成的記憶裏,那病房裏的時光定然無關乎漫長,就算打著石膏,纏著繃帶,卻有林徽因陪在身旁。

夏的酷熱,因為愛而變得清涼。林徽因每天都要來醫院看望梁思成,他不便挪動的身體需要有人經常幫著擦汗、翻身,林徽因嗬護備至,還經常開玩笑或讀報紙來分散他身體的疼痛感。人們都喜歡說“惜緣”,卻又大多是在失去之後體會更多,這次的意外沒有將梁思成從自己的身邊帶走,所以對林徽因而言,才愈加想要珍惜。

親密的舉動落在長輩們的眼裏,變成驚天巨雷。梁思成的母親李蕙仙出身於官宦之家,深諳“婦德”,對林徽因的舉動萬般不滿。她將自己的評斷加之於未過門的兒媳,十分反感林徽因自由、現代的“洋派”舉止。以她的觀念,一個尚未過門的大家閨秀理應微言慎行、深居簡出,而不是出現在醫院的病房,在炎熱的天氣和衣不蔽體的病人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