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梁啟超卻不以為然。他勸慰夫人李蕙仙,稱這本就是林徽因應做的事,且打心裏為兩個孩子的親昵感到高興。在梁思成住院的時間裏,梁啟超還要求兒子研讀《論語》、《孟子》、《左傳》、《戰國策》等國學典籍。梁思成後來回憶時,感慨地說:“我非常感謝父親對我在國學演習方麵的督促和培養,這為我後來研究建築史打下了基礎。”
這是場美麗的意外,銘刻在相愛的人心間。身體留下的殘疾反而讓兩顆心越靠越近,林徽因懷著感恩的心在珍惜,她珍惜還能和愛人一起身陷紅塵裏,繼續品味世間的百味雜陳。況且這意外還莫名地讓兩個人的旅途更加同步,在梁思成因為車禍不得不將赴美留學的時間拖延到1924年夏天的同時,林徽因也從教會女中畢業並考取了半官費留學,兩個人因而得以一同漂洋過海、“比翼雙飛”。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了一個詞語——“羈絆”。因為有共同的經曆,有共同的記憶,萍聚在一起的兩個人開始變得再也無法分離。就算世事變遷,就算鬥轉星移,也總有一盞燈亮在心頭,總有一盞茶浸潤心脾,這便是世人窮盡一生追尋的幸福。在生命千千萬萬個意外之中,因為有心愛的人守候,也就溫柔了歲月,燦爛了年華。對於梁思成,1923年因為有林徽因的守護,將永遠成為他心中最溫柔的回憶。
羈絆·情絲難斷
關於愛情的過往,你記得也好,最好你忘掉。回憶的城,進去何其容易,出來卻無比艱難。誰都明白,隻有出城才會有新的風景可以感受,隻是留戀束縛了前進的腳步,所以才願意和回憶相伴。
有時候想來,人在傷痛的麵前何其渺小。一個過客匆匆,就能在心中留下無盡的傷痛,一遍遍想要忘記,卻又在無人的夜晚一遍遍溫習。牽過的手還留有餘溫,說過的話還記憶猶新,隻是到最後才發現,說什麼遍走天涯,說什麼生死相依,不過是誤以為可以天荒地老,不過是太天真忽略了自己。
都說時間是治愈一切傷痛的良方,當初以為可以刻骨銘心的愛戀,也終究會煙消雲散。回頭再看世間數不盡的癡男怨女,才發現自己當初也不過隻是其中之一。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無恨月長圓,所謂忘記,不過就是認定了滄桑歲月的無情,以期冀換來現世的片刻安穩。
徐誌摩無法忘記,過去的回憶都還曆曆在目,心愛的人卻已不在身邊。奈若何,就算忘記了一切,也始終忘不掉林徽因的談笑風生,忘不掉伊人曾經的吟吟淺笑。隻有寄希望於忙碌,以期得到內心片刻的安寧。一如他詩中所說,“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既然不能在未來的路上同行,不如就在前行的路上化成一顆明星,為你一生守望。
1923年,徐誌摩創辦了《新月》雜誌,他聯合胡適、徐申如、黃子美等人,在北京西單石虎胡同七號租下了一個院子,為上層知識分子的聚會提供方便,並成立了“新月社”。社名依據印度詩人泰戈爾的詩集《新月集》而起,並且徐誌摩對“新月”有著自己的態度——“它那纖弱的一彎分明暗示著、懷抱著未來的圓滿。”
如果還有什麼借口能多看幾眼林徽因,即便無關乎愛情,徐誌摩也願意。新月社的成立無疑為二人的後來的聯係提供了機會,盡管林徽因從來不認為自己是“新月派”成員,但她確實熱愛文學,並積極參與新月社組織的文學、遊藝活動。其中,她的《笑》、《深夜裏聽樂聲》、《情》、《仍》四首詩被選入《新月詩選》。
如果從不曾忘記,又緣何需要想起?用友誼的借口填平愛情的傷痛,就算是飲鴆止渴,徐誌摩也沒有絲毫的猶豫。或許在他心中,用平淡的問候慢慢衝淡心中的思念,才能從過去的記憶裏真正地走出來。然而,一場美麗的意外卻打破了他的預想,再一次讓他跌進愛的深潭。
1924年4月23日,在北京講學社的邀請下,泰戈爾訪華。講學社委托徐誌摩負責泰戈爾訪華期間的接待和陪同,並擔任翻譯,徐誌摩則邀請林徽因一起負責陪同和翻譯工作。泰戈爾的訪華一度轟動一時,各界媒體紛紛報道,其中有這樣的記載:“林小姐人豔如花,和老詩人挾臂而行;加上長袍白麵、郊寒島瘦的徐誌摩,有如鬆竹梅一幅三友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