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的徽因倒下了,梁思成五內俱焚,他謹記父親梁啟超的叮囑,“徽因遭此慘痛,唯一的伴侶,唯一的安慰,就隻靠你。你要自己鎮靜著,才能安慰她……”看著活潑好動的林徽因突然變得沉默,看著愛人清澈靈秀的雙眸忽然溢滿憂鬱,梁思成但求多分擔一點。
或許,終究有些路需要一個人走,終究有些痛要一個人承受。堅強如林徽因,理智如林徽因,此時不得不暫時拋卻了她唯美的追求,從詩意活潑的生活中沉寂下來,滿腦子充盈著父親的死,思索著以後的路。
這段不幸的日子,愈加襯托出身邊的溫暖。從某種意義上說,林徽因是幸福的,在痛苦的時光裏,梁思成但求分擔她所有的痛苦,而在遙遠的故土,又有梁啟超代為照顧。在寫給梁思成的信中,梁啟超言之切切:“……徽因留學總要以和你同時歸國為度。學費不成問題,總算我多一個女兒在外留學便是了,你們更不必因此著急。”
比沉浸在悲傷中更重要的,是對未來的打算。儒雅倜儻的父親永遠地離開了,剩下偌大的家庭,實難安身立命。林徽因甚至連悲痛的時間都沒有,年幼的弟妹,孤獨的母親,還有漂泊海外的自己……作為長姐,她必須擔起生活的重責。
林徽因明白,梁啟超待己如父。從父親死後,二娘帶著孩子回了福建老家,梁啟超承擔了林徽因的學費,他還希望思成能早日學成,覓得一份好工作,好讓徽因和她的母親有所依靠。
但是林徽因並未因此感到輕鬆,她明白,生活的困難終究要自己去麵對。慢慢,她開始全身心地投入到學習中去,忘我地汲取知識,利用和梁思成的互補共同完成了諸多優秀的設計。建築,逐漸成了梁思成和林徽因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除去愛情,他們還有一條穩固的“第三邊”,這讓他們的幸福比別人都更為牢固。
像一個愛做夢的孩子,盼著不要下雨,不要憂傷,卻終究學會在陰雨的天氣收起衣裳。如戲人生,終有落幕,悲傷過後的堅強是最快的成長。上一次漂洋過海還處處離不開父親的那個丫頭,擦幹眼淚,學會了在記憶的梗上,開出娉婷的花苞。
歸宿·各自安好
有多少人能守著當初的風華,甘心一生寂寥?多半是柔情地依偎著後人,講著前人的故事。而當初一生執著的信念,早已伴著一縷茶香,一米陽光,消散在水天之間。愛情裏的諾言本不能當作束縛人一生的鎖鏈,愛了,淡了,散了,轉過身還能再邂逅別樣的情感。為何要責怪?權且珍惜生的時光,煙雨畫樓,且醉且醒,但求無悔而已。
對於徐誌摩,或許他也沒有料想到,在別了林徽因的歲月裏,還能在心湖蕩起如此繁複的漣漪。然而,就在梁思成和林徽因專心在賓夕法尼亞大學讀書的時候,徐誌摩和陸小曼的愛情慢慢拉開了帷幕。
不同於林徽因的淡雅悠然,陸小曼更像是一杯濃鬱芬芳的紅酒,醉人心脾。至於陸小曼的美麗,在當時有“南唐北陸”之說,即指上海有唐瑛,北京有陸小曼,皆在兩地以美豔出名。並且陸小曼極愛交際,喜熱鬧,閑下來時喜愛畫畫,並作得一手好文章,可謂“靜若處子,動若脫兔”。
或許是傷得越深,就越渴望安慰。徐誌摩在感情最灰心的時光遇見了陸小曼,瞬間被她的熱情點燃,恢複了愛的生機和活力。很多人說,他們是相識於舞會,一見傾心。詩人的浪漫情懷在短暫的壓抑之後,徹底複蘇,當下又掀起了一場轟動的追逐。
現在看來,徐誌摩和林徽因的分開或許是必然。浪漫如徐誌摩,他的每一段感情都那麼肆意澎湃,聚集著世人的眼光和流言,而林徽因隻不過希望得一分自在和安然。當初徐誌摩不惜和張幼儀離婚,來追求林徽因,現在卻又愛上了已經結婚的陸小曼。
一個是清純學生,一個是京城名媛,徐誌摩對前者愛得深沉,對後者愛得熱烈。在人來人往裏,隻一眼,徐誌摩就讀懂了陸小曼藏在眼中的落寞。在後來的日子裏,他成了陸小曼的家中常客。
陸小曼奉父母之命,1922年與王賡結婚,但是二人之間的性情不合,加之王賡專注於工作,不免會冷落陸小曼,外人看起來美滿幸福的婚姻實則千瘡百孔。愛交際的陸小曼時常閑不下來,她想要去玩的時候,王賡就把她推給徐誌摩:“我沒空,叫誌摩陪你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