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真愛是一場修行(2)(3 / 3)

王賡清華畢業後被保送美國,先後就讀於密歇根大學、哥倫比亞大學、普林斯頓大學,後轉入西點軍校,耿直熱情的他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覺得朋友間再尋常不過的拜訪會釀就自己婚姻上的變故。

人們都說,真正的愛是成全。在看到陸小曼眼中的決絕時,王賡就知道,即便留住她的人,也再難留住她的心:“看來,你意已定,那麼,我也不再阻攔”,“你別哭,我是愛你的,但是我平時對你不夠關心,這是我的性格所決定的”,那一刻,陸小曼泣不成聲。

不管為了怎樣的信念,陸小曼不顧家裏的反對、世人的非議,舍棄了深愛她的丈夫,和徐誌摩越走越近。然而沉浸在自由的愛情中才沒有幾天,陸小曼發現,自己竟然有了王賡的骨肉。為了剛剛看到的光明,她隱藏了這個秘密,偷偷跑去流產。結果手術並不成功,從此,陸小曼再也不能生產。

關於徐誌摩和陸小曼的消息,多半是從胡適和梁啟超那裏陸續傳給林徽因的。1927年3月,胡適到紐約訪問,應林徽因之邀,到賓夕法尼亞大學作演講,兩個人聊起了幾年來的變化。從國內的局勢到林長民的去世,談得最多的,卻是徐誌摩這段新的戀情。

或許,林徽因是為徐誌摩高興的,紅塵中兩個相愛的人能相守一生,值得人們送上最真摯的祝福。同時,林徽因也是憂慮的,因為至今徐誌摩的前妻張幼儀還被徐誌摩的父母認定為兒媳,在老人的眼裏,是不接受陸小曼的。

1926年10月3日,在北海公園,陸小曼與徐誌摩舉行了婚禮。婚禮當天,梁啟超被強拉去證婚,他慷慨陳詞、直叱新人:“徐誌摩,你這個人性情浮躁,所以在學問方麵沒有成就;你這個人用情不專,以致離婚再娶。以後務要痛改前非,重新做人!”這件事在他寫給兒子的信中也有提及:“我昨天做了一件極不願意做的事,去替徐誌摩證婚……”

林徽因可以想象到婚禮現場的尷尬,她同樣明白,自己能給這位老朋友的,也唯有祝福而已。都說紅塵多俗事,有時候,大家不過是追尋一份雲淡風輕的感情,卻總難脫離世俗的紛擾。

有時候,一個結束的句號更像是一場儀式,總要將全部的記憶一一翻過,關於康橋,關於新月社,還有關於徐誌摩的一切……都說世無不散之筵席,林徽因明白,又怎能因為自己是一場風,而無端阻隔了花的飄零?

走過了當初的青春歲月,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在未來的日子裏,倘若再見,也隻能似隔了海遠遠相望。再也不會喜怒於顏色,也不會沉淪於過往,成長,像木槿花開,溫柔了歲月,撫平了流年。

輕輕的我走了,

正如我輕輕的來;

我輕輕的招手,

作別西天的雲彩。

那河畔的金柳,

是夕陽中的新娘;

波光裏的豔影,

在我的心頭蕩漾。

軟泥上的青荇,

油油的在水底招搖;

在康河的柔波裏,

我甘心做一條水草!

那榆陰下的一潭,

不是清泉,是天上虹;

揉碎在浮藻間,

沉澱著彩虹似的夢。

尋夢?撐一支長篙,

向青草更青處漫溯;

滿載一船星輝,

在星輝斑斕裏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

悄悄是別離的笙簫;

夏蟲也為我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來;

我揮一揮衣袖,

不帶走一片雲彩

幾年前,徐誌摩寫下這首《再別康橋》,幾年後,他真的與康橋漸行漸遠,與那段朦朧卻刻骨的過往揮手作別。在往後的日子裏,遠離了清新的、充滿雨霧的求索,逐漸沉淪在凡塵人世的煙火幸福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