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十二章 到底是誰(1 / 3)

殷墨斯,原名阮晉明,是越南人;在還沒有成為殷叔的義子前,他隻是一名普通的中學生,隨著父母來到舊金山,尋找他們的淘金夢。

可是來到舊金山之後,他們才知道,這裏並不像他們想象中的那麼美好,在這裏,無權無錢的他們隻能做一些低賤的工作,他的媽媽在白天根本找不到工作,隻能在晚上一些餐館關門後,才一家一家的去收廚餘;他的爸爸則辛苦的找到一份送貨的工作,一天上班超過十二個小時,而且工錢被扣除雜七雜八的不明費用後,剩下的幾乎不夠他們一家子的飯錢;而他,在沒有錢叫學費的情況下,書也沒得讀了,隻好在一家小餐館洗盤子,這樣的日子過得甚至不及在自己的國家。

但是他們仍然相信,隻要他們一家子同心協力,努力的工作,日子總會好起來的,然後災難卻一步步的向他們走進;出事的是他的爸爸,他的爸爸幫別人送貨,經人介紹,他下班後幫人送私貨,明知道這樣做很冒險,如果讓他的老板知道了,他馬上就會被炒魷魚了,但是為了多賺一點錢,他也顧不上那麼多了,而且送私貨的薪水是正常上班的兩倍,缺錢的他沒有理由拒絕。

可是有一天,他不小心將裝著貨物的箱子弄破了,而掉出來的東西嚇壞了他,他不是笨蛋,也是見過世麵的,所以他知道,那是白粉,是毒品……

他努力補救,裝作不知道,但是還是被人發現了,那些黑幫的人誣陷他偷了貨物,狠狠的打了他一頓,並且要他將貨吐出來,他根本就沒有拿走東西,要吐些什麼出來呢?

但是那些黑幫的人不理他,把他關起來,說是直到他將貨藏在什麼地方說出來為止;阮晉明和媽媽束手無策,隻能每天去乞求那些黑幫的人,但是,根本無濟於事,那些人已經盯死他爸爸了,要讓他當替死鬼,是不會輕易放他走的。

後來,還是有一名老鄉見他們母子可憐,告訴他們可以去找殷先生,或許殷先生會有辦法。他們去找了,可是殷先生根本不會見他們這些小人物,他們母子兩走投無路,隻能在閻羅幫的門外跪著,希望殷先生可以大發慈悲,救救他們一家子。

他們在門外跪了一天一晚,他的媽媽終於支持不住,暈了過去,可是沒有錢,他也不可以送媽媽去醫院,隻能摟著媽媽的身體,繼續跪在閻羅幫的門外,直到媽媽的生命逐漸消逝,直到變成屍體。

那時,他的心好恨,恨那些黑道的人,恨殷先生為什麼不出手相救,恨父母為什麼要來到這個殘酷的國度,甚至恨自己的無能為力,在那一刻,他想死去,再也不想回到殘酷的現實中,到時,他可以回到自己的國家,見到以前的那些朋友,還可以繼續上學,以他的成績,他一定可以上大學,一定可以出人頭地的……

就在他做著美夢,意識逐漸的模糊時,殷先生出現了,他身後還跟著兩名比他大一點的男孩子,不似他因營養不良的瘦小,那兩個大男孩是強壯的;不似他的肮髒,那兩名大男孩幹淨而富有氣質;不似他的自卑,那兩名大男孩是充滿自信的……

如果回到他自己的國家,他應該也可以長得那麼高大吧?這是他失去意識前最後一個疑問。

在他醒來後,他發現自己就躺在病床上,病因是營養不良外加極度虛弱,而父親則滿身是傷的躺在他隔壁的病床上,看著傷痕累累的父親,他的心裏不知道是什麼滋味,而那個將父親救出來的人——殷先生,他不知道該恨他為什麼這麼遲才救出父親,還讓他的媽媽也去世了,還是該感激他最終還是救出了他的父親?

他的父親還是沒有熬過來,原本就不好的身體加上全身的傷,讓他在醫院住了三天就尾隨母親而去了,留下孤單的他……

“做我的兒子吧?”那位救命恩人開口說道,語氣中沒有谘詢他的意思,反而像是命令似的。

“為什麼……”這麼遲才出手?他想問的是這個,但是虛弱的身體加上悲傷的心讓他沒能好好的說話。

“因為你已經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想活命就必須呆在我的身邊,否則,你將活不過明天。”救命恩人的語氣是冷淡的,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東西。

“可是……”我寧願死也不想做你的兒子呢?依然沒能把話說全,但是這次是被人打斷了。

“你以後的名字叫殷墨斯,是閻羅幫的人了。”說完,救命恩人就離開病房走了,自此自終都沒有問過他到底有沒有答應做他的兒子。

他成為了唐人街最大幫派老大的義子,身份一下子尊貴起來了,沒有人再敢對他不敬,而以前那些欺負過他的人也開始害怕起來,有一些甚至主動找到他,乞求他的原諒,要他大人不計小人過,而且給他送來了很多他以前夢寐以求的東西……

他被這種虛榮衝昏了頭腦,覺得這樣的日子是天堂,這才是他們一家子來到舊金山要過的日子;而他的心,也從剛開始想要拒絕殷先生的請求,變得慢慢的默認,到最後甚至將拒絕當殷先生義子的這件事情埋藏在心底的最深處,並私心的覺得這輩子都不會再想起。

他覺得父母已經去世了,他們以生命為他換取來這樣的日子,那,就讓他代他們過著這樣幸福的日子吧,相信他們在九泉之下也會同意的……

身為殷先生的義子,日子也不是太容易混的,因為殷先生對任何人都是嚴厲的,無論是他自己的親生女兒們,還是那兩名大男孩,或是他,都逃不過殷先生嚴厲的對待。

殷先生的文化不是很高,原因是小時候家裏沒有多餘的錢讓他上學,所以他將所有的遺憾寄托在他們的身上,要求他們至少要拿到一個博士學位才算過關,這是屬於文的方麵;至於武的方麵,他教他們用槍、教他們打架的技巧、教他們擒拿、教他們跆拳道……所有在黑社會的生活中可以用得上的,他都會教他們,他自己不會的,他也會請人來教學。

成長的過程因為殷先生的嚴厲,所以過得倍加的辛苦,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他確實學到了很多的知識,就算有一天他又孤身一人沒有依靠了,他也不會再像父母去世時那般無助的想要死去。

在那段時間裏,他收獲很多,除了閻羅幫老大義子這個身份,他還收獲了友情以及愛情,雖然他一直沒有付出過什麼,但是不可否認,他與言禦轍以及於痕之間還是存在著一些很微妙的友情,誰也沒有承認過,但是,它就是存在著,不然,他不會在聽到言禦轍死去的消息後,盡管臉上再怎麼麵無表情,可是心裏還是難過了很久。

而愛情……

看著熟睡在他身邊床位的女人,殷墨斯的雙眼不禁變得柔和起來;在他的旁邊,睡著一名年輕的女子,長長的黑發披散在潔白的枕頭上,緊閉雙眼的熟睡麵容宛如一名無害的天使,床被隻蓋及胸口,裸露在外的白皙肩膀讓人輕易得知在床被之下的身軀應該是不著寸縷的。

她是殷賦,閻羅幫的四小姐,父親被殺後她也失蹤了,閻羅幫的人都以為他們的四小姐是被殷墨斯劫持了,但是誰會想到,她是與殷墨斯在一起,但是,是不是劫持也隻有她才知道了……

拿過床頭櫃上的香煙,點燃,深吸一口,然後吐出了層層的煙霧,處在煙霧中的殷墨斯也變得迷幻起來,今晚的他轉輾難眠,混亂的思緒讓他的心情異常的鬱悶,很多的疑惑困在心中,像是打了無數個死結,怎麼解也解不開……

與其說是心中像是打了死結,還不如說被身邊這個女人困惑著;他承認自己不懂女人,所以不懂王晶如為什麼為了得到她父親車禍的消息,不惜用身體來換取;而最不懂的則是殷賦,看似天使般的一名女人,可是她的所作所為卻又讓人猜不透,一如他愛她,卻不知道她是否愛他……

透過迷茫的煙霧再次看向身旁的女人,不知何時,床被下滑了些許,這樣的她性感得像是古代等著皇帝臨幸的美人。

這樣的場景讓他不禁衝動起來,擰熄手上的香煙,他從身後將美人抱了個滿懷……

“嗯……”美人被擾得半醒,嘴中吐出了呢喃。

“啊……”美人徹底的清醒過來,轉頭看了看他,嬌嗔道:“討厭!”

他露出邪惡的微笑,說:“你喜歡就好。”然後在美人身上盡情的演出,直到美人鼓掌稱好,直到兩人都筋疲力盡……

同樣的夜晚卻有著不同的思緒,漫長不需要等待,而是需要陪伴……

站在二十七樓的陽台上,放眼望去盡是舊金山的萬家燈火,霓虹的閃爍炫花不了沒有焦距的雙眼,隻會帶來更多的惆悵。

一雙小手摟上他的腰際,言禦轍在第一時間握住那雙小手,但在下一刻卻為那冰涼而皺起眉頭,“手怎麼這麼涼?”轉身,扯開浴衣的帶子,將佳人擁進懷中,用衣擺將她包住,不讓她受到一點點涼氣的入侵。

“怎麼醒了?”現在是淩晨五點,忙了一個晚上,差不多兩點才回到酒店休息,此時,她應該是睡得正酣的,而他也確定並沒有弄出什麼大的聲響來饒人清夢。

“你不見了。”蔚秋席在他的懷中回答,知道他煩心的事情太多,她也就不告訴他是因為夢到血腥的畫麵嚇醒的了。

“怎麼也不加一件衣服就出來了,會著涼的。”摸著她微涼的臉頰,語氣是憐惜的,將她摟得更緊了;雖說十月的舊金山不會那麼快就下雪,白天甚至還有二十幾度的高溫,但是在淩晨,四五度的低溫卻是家常便飯了。

“一醒來就找你,忘了,你為什麼不睡?”將頭靠在他的胸口,傾耳仔細聽著他穩而有力的心跳聲,閉上眼,仿佛能從那一下又一下的跳動中聽出他的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