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瑤覺得渾身疼痛不已,但這些痛楚反倒讓她清醒起來,原來自己還沒有死。覺得渾身無力的她,掙紮著想要從床上坐起來,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左手不知何時被人緊握在手裏,她的動彈驚醒了倚在床邊的祈允。
“王爺?”夢瑤疑惑的看著祈允驚喜的笑臉,難道當時就是他,救了自己?
“別亂動!你傷的不輕,好好躺下來休息。”祈允伸手小心的將夢瑤扶起,並拿起床上的靠枕墊在她的背後,讓她坐了起來。
一直守著門口的小康子見昏睡了一晚的夢瑤醒了,連忙將早就煎好的藥端了過來。祈允接過藥碗,先自己試了試溫度,確定不燙後,舀了一勺送到夢瑤的嘴邊。
嘴唇碰到祈允送過來的藥勺,夢瑤本能的張開嘴,雙眼卻一直怔怔的看著祈允麵帶關切的溫暖笑臉。不知怎麼的,淚水就這樣從眼眶中溢了出來。
在冷宮,宮女太監們打罵她的時候,她是麻木的。就在昨天,被那樣重的板子一下一下的打著,她也強忍著沒有落淚。即便,即便是眼睜睜的看著祈軒鬆開她的手,任由她被侍衛帶走的刹那,她心裏都難過的哭不出來。可是現在,麵對祈允溫柔的眼神和滿臉的疼惜,她卻落淚了。
祈允歎息著放下手中的藥碗,伸手輕柔的拭去她兩腮邊的淚珠。正想要開口安慰她幾句,不想夢瑤像是想起什麼,神色很快變了,掀開蓋在身上的錦被,掙紮著要下床。
祈允不由分說的按住了夢瑤的手,並將她軟弱無力的身子再次掰回到床上坐好。
“王爺,不可以的!你放我走吧,我已經沒事了。不然,不然夢瑤會連累你的!”夢瑤眼中的淚水再次湧出,哭著欲掰開祈允緊握著的左手。雖然她沒有聽到宮內關於他們的流言,但她還記得自己仍是戴罪之身。她已經蒙受了不白之冤,不能再連累祈允!若是,若是他們此刻在一起的事被祈軒知道,她不敢想象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不!夢瑤!夢瑤,你聽我說,如今我們誰都不會,也不能夠再連累到誰了!因為,因為我們都是一樣的!”似乎是明白夢瑤眼中的擔憂,祈允拉著她的手,看著她焦急的眼神,認真的說道。
“王爺,你?”夢瑤被祈允嚴肅的神情弄得更加疑惑了。
“再過幾天,我也要被逐出宮了,而且,也許,不會再回來了!”祈允看著夢瑤一字一句道。
“為什麼,難道是……” 夢瑤的問話到一半就停了下來,是因為自己嗎?
漪瀾殿,歌舞升平。兄弟二人,舉杯對飲。悅耳的絲竹聲中,夢瑤蓮步輕移,衣袂翩翩;白衣素手,長袖飄動。不過是簡單的轉,跳,扭,勾,但在她那樣隨心所欲,運用自如地編排下,反倒是顯得變化多端,美輪美奐。
一曲終了,兩人同時喝彩,夢瑤不由得羞紅了臉。祈軒見狀,上前起身拉起夢瑤的手,詩興大發。
“彩鳳翩翩舞華章,霓裳輕動影飛揚。”
“白衣素手織錦句,傾城自顧暗神傷。”祈允接過祈軒之句續了起來。本來是句句讚美,大氣磅礴,但看到被祈軒擁在懷裏的夢瑤,祈允的眼神在那一刻黯淡起來。
聽罷祈允的詩句,此時仍是一襲淡白宮紗,略施粉黛的夢瑤默立在一旁。祈軒不語,隻是挑釁般的,低頭親吻夢瑤的額頭。
祈軒濕潤的唇角終於離開,夢瑤好容易踹過氣來。氣氛變得尷尬,祈允再次開口將話題轉開。
“臣弟見識了貴人的舞蹈,亦在那日被貴人的琴音所陶醉。不知今日,貴人可否作詩一首,當是為皇上和臣弟助興呢?”祈允再次將目光轉到夢瑤那因為緊張,略顯紅暈的臉上。
“是啊,朕也想見識一下愛妃的才學啊!”祈軒笑著將夢瑤的臉掰過來,眼中滿是欣賞和期待之色。
“不,皇上,夢瑤,夢瑤怎麼敢在您和王爺麵前班門弄斧呢。”夢瑤連連搖頭,滿臉羞得通紅。她之前也見過紫芸作詩,在教坊時,郭樂師也每每寫詞作曲。她雖羨慕,虛心求教,但終因根基太差,再加上所學之日甚淺,故而隻能粗略的識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