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違了,巡撫大人!”朱靈橋對著站在山莊大門口的浙江巡撫李政臣微微一點頭,權作了行禮,這使得原就不善的李政臣更有一種被蔑視的惱火。
“哼!”
“李大人今日如此興師動眾前來拜訪,不知——有何賜教?”朱靈橋麵帶微笑,語氣也頗為的柔和。
“趙夫人,明人不說暗話,本官今日所為何事——你應該,清楚得很啊!”
一字一頓說的是咬牙切齒,可朱靈橋又是一副不知的樣子。
“大人有所不知,老身身為趙家未亡人自應深居簡出、恪守婦道,城中諸事自是不便多有打聽!況,自月餘前,我便已回鄉探親,今兒個晌午才回到家中,所以——大人的話我真的不明白!”
朱靈橋的話巧妙讓李政臣意識到他在“欺負”孤兒寡婦,使得後者臉上有些耐不住。
“既然夫人不知,那本官也隻有明說了!”
“還望大人賜教。”言語雖是謙和,可態度上卻不見一絲的謙卑。
“問問你那個好女兒,她將本官獨子打成重傷,串通知府何超將人關入大牢,這筆帳老夫要和你好好的算算。”
不用問她也知道一定是李世輔做了什麼壞事被好惹事的鄉兒撞個正著兒。
“李大人,抓人問案乃是官府所為,就算令公子有所差池自也是與人無咎!”言下之意便是你沒看好兒子讓他為非作歹,那就怪不得別人為民除害。
“趙夫人,別以為老夫不知你與何知府見不得人的關係!就算你們連成一氣也未必是老夫的對手。”
“大人言下何意?何大人是我們杭州百姓的父母官,與汀雲山莊從未有過私相授受的關係。我家一門孤兒寡婦,大人言語上望能謹慎些,事關閨譽惹人閑猜便不好了!”
“本官今日便是要滅了你的汀雲山莊又能如何?”李政臣動怒道。
“大人要三思而行,擅闖民宅,可大可小。”朱靈橋依舊是冷冷的說,並無激動或是害怕,這更令的李政臣大為光火。
“本官今日就不信這個邪了!”說罷便要令人直闖進汀雲山莊。
“這是在做什麼?李大人這是你一品封疆大吏的所為嗎?”朱宣從廊下現身,晃著手中的羽扇,略帶懶散的直視著李政臣。
瞬間令李無所遁形,或許是陽光太過刺眼,李政臣竟然腳步不穩險些暈倒。
“皇——”
“李大人真真是教子無方,愧對這一方百姓。合該是閉門思過不是?”劍眉一挑,先一步打斷了李政臣的話。
“不是說這點兒事情無需勞煩你出麵的?”朱靈橋眉目一轉,緩緩問。
“我自是知道姐姐有分寸,尚還應付得來。隻是想省些時間,早早打發他去便是!”
李政臣像是明白什麼似的,垂手而立,喃喃道:“下官知錯……下官這就告辭……”
說罷轉身就欲撤兵。
“等等——”
“下官在。”
“舅舅,怎麼?”
“李巡撫,我們朱家上下皆是貞烈忠孝的人才,我不想聽見任何不實之言,你自己度量一下。”
“下官明白。今日多有冒昧,還望夫人海涵!”說罷還深做一揖。
“得了,下去吧!”朱宣左手輕輕一揮,李政臣連忙告退。一路上退後得跌跌撞撞,頻頻拭汗,慶幸自己逃過一劫。
朱宣高深莫測笑著,心中清楚李政臣決非什麼大奸大惡之徒,縱子不法亦不是該殺頭的大罪,所以這次才隻是小予懲戒而已。
“這是真的嗎,娘?李老頭就這麼走了?”趙思鄉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眨阿眨,不敢置信李政臣居然這麼好說話?
“這是當然!”朱宣好笑地用折扇輕敲了一下她的頭頂。
“哎呀!舅舅,你到底是什麼來頭,把李政臣嚇得那個模樣!”思鄉興奮得拽著舅舅的手臂。
“鄉兒,進了內室,為娘的與你解釋。”朱靈橋無奈的歎了口氣。
一進內室,朱靈橋便將眾人屏退了下去,隻留下他們姐弟、母女三人。
“娘——”
朱靈橋什麼也沒說,隻是用茶水在楠木桌麵上寫了個字。
思鄉湊過去一看,便是一個驚呼。
水漬中顯示了一個字——“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