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四章 舊日如天遠(3 / 3)

原本朱靈橋的兩個侍衛說什麼也不肯讓主子冒險,可是鬧不過她加上眾人都不知曉她公主的身份自然就沒人在意這事。倒是趙智詠自己竟擔心起來,而朱靈橋一顆心思的進城,也隻有武功最好的趙智詠可以確保安全。

夜深風高的進了北京城,一路上隻得由著朱靈橋帶著他。

“你可要小心些啊!公子的身手在不錯可終究沒有深厚的內功修為,一會兒進了紫禁城隻怕藏不住腳步。”他擔憂的看著身旁的朱靈橋。

“趙大人請放心,我便是住在紫禁城裏的,隻要你隨著我走定不會遇到巡夜的人。”

趙智詠不知道這位年輕公子的真實身份,也不曉得他那滿滿的自信有何而來,隻是那笑容竟然異常的蠱惑人心。

進京之前就聽說宮中上下都被漢王壓在了牢下,也聽說了各路藩王都被軟禁在了府邸,而事實就是——

“怎麼回事?王爺,您怎麼會在這裏?”

當侍從控製了整個天牢救下一幹女眷後,才知曉皇上皇後被押在了天牢最深密的一間牢房裏。

而趙智詠打開牢門後見到的卻是裏麵端坐的趙王爺。

朱靈橋一個蹌身急急到了跟前,見到的卻是她隻見過一麵的三皇叔,她一個箭步跪到了皇後的麵前。

“母後這是怎麼回事?父皇在那裏?”

顧不上計較朱靈橋的失儀,皇後張氏隻是暗暗垂淚:“寧兒,你,你父皇……他失蹤了……”

“什麼?”朱靈橋應聲暈倒在地。

趙智詠在接受了一個關於“公子”的“父皇”的震驚後,第二個事實也伴隨著朱靈橋的暈倒而至。

就在他抱住朱靈橋的時候,後宮的幾個妃子也擁了上來。

“洛寧公主——”

公主——原來她是個女的!

他後知後覺地想。

大勢已定,平了漢王的亂卻丟了萬歲爺。

於是張皇後垂簾上朝監國,於是削了藩王的兵權,連趙王也都主動交出了手上的三個衛,於是開始大肆派兵搜尋皇上的下落。

原本應是愁雲慘霧的大內卻是人人自危,年幼的朱瞻基偎在朱靈橋的懷裏,他們姐弟才是這宮中最孤苦的人。

朝堂上一派混沌,大臣死的死,亡的亡。太傅高儒清一家失了音信,陸修為保住了皇子皇孫自己卻落個妻離子散,連吏部尚書董皓辰也死在了獄中,朱靈橋像失去了庇佑的孤草,於是她通過陸修為的關係將原可沒入宮衛的趙智詠調到了自己身邊。

對於這次勤王有功的趙智詠一幹臣子乃至張後都對他另眼相看,可這樣看來也都把他當作了洛寧公主身邊的人馬。

“你會不會覺得我們這樣的生活很累?或者你自幼長在趙王爺身邊,所以早就習慣了。”朱靈橋早已把趙智詠當作了自己的朋友,超過了一般的主子和侍衛的關係,比和自己身邊的那兩個侍衛更為的貼心。

朱靈橋把這個歸結於一起的軍旅生涯,出生入死,那二十天的平叛。

“不會的,公主,卑職眼裏看的都是您與聖上深厚的父女之情,是您對小皇子的關愛。帝王家亦是尋常的親人不是?”他那澄明的眸子不意間與朱靈橋相撞,“卑職僭越了。”

“不,你說得對。我們之間也不過是尋常的父子姐弟,可是——”朱靈橋環視四周,看著懷中玩累了睡下的朱瞻基,“我在這個地方隻呆了短短的兩年,卻熟悉得像是住了一輩子那麼久。基兒是這深宮中除了父皇外,我最深的惦念,因為我們同樣的孤苦無依。或許父皇登基至今,時日尚淺,又約莫是因著當年成祖爺健在的時候就幾次三番興了立漢王為儲的意思,如今出了這個篡位之事想來是終究不能得免。如今,藩鎮之患已解,朝中上下卻也混沌不堪,我不能再坐以待斃困在這深宮之中不得伸展。我要出宮親自去尋父皇!”

她篤定的眼神使得四周的陽光都為之一亮,略帶不舍得喚醒朱瞻基:“基兒,皇姐不在宮中,你要照顧好自己。”

趙智詠單膝跪地:“屬下願追隨左右,誓死效忠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