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聊著一些零碎、混亂的話題。不能說聊得很開心,其實更多時候是沉默,隻是偶爾的微笑,相視。這就是感覺吧,感覺彼此都帶有一份羞澀,隻能說我們對彼此的感覺都還蠻好。
我點了酒助興,她沒有反對,但她並沒有喝。我當時隻是想借酒讓自己能活躍起來。魏健看了看秦海,很平靜,把杯子裏的酒喝完,再倒上。繼續說著。
我們聊了很久,剛剛說了其實不能算聊了很久,應該說是相對著坐了很久。隻是偶爾的話語與相視,當時我都有些慌亂,有一點點不知所措,按理說我也是談過戀愛的人,不應該會這樣。
魏健看了看秦海。秦海露出淡淡的微笑,沒有說話。
但是,接下來的事情,我……魏健停了停,長長的籲了一口氣,喝了一口酒。
很自然的,從來沒感覺過這麼樣自然過,就像你閉上眼睛,就會想著睡覺一樣。很多事來不及思考,就這樣自然發生了,雖然誰也沒有主動提及。
我們去了一個賓館開了一個房間。魏健輕晃著頭,輕輕的說著,好似連他自己都不相信的一樣的。
做愛,瘋狂的做愛。像兩個暗戀已久的戀人,終究的爆發。無法去想象隻是第一次見麵的網友。有種興奮及羞澀。
魏健停了停,點上煙,轉頭看向窗外。眼睛發出輕輕的光芒,好似在回味。
我以為這是完美的開始,可是……魏健的話語嘎然而止,輕輕的閉了閉眼睛。
稍許,他又接著說著。
在洗手間裏我聽到她與別人的通話,聽得出來是與一個男人在通話。聽語氣應該不是隻是朋友,雖然我不敢確定是戀人的那種,但那種曖昧……魏健又停了停。
當時我那種感覺……魏健沒有說下去,深深的吸上一口煙,慢慢的吐出,看樣子這樣的講述對魏健來說是有點難以繼續。
秦海依然沒有說話,可能是他覺得還不夠成他說話的條件,他繼續等待著魏健講下去。
一個剛剛與你瘋狂做愛的女人,在男人剛剛離開她的身體後又在與另外一個男人通著話,而且曖昧。雖然我無權幹涉,畢竟我不是她什麼人,但……很怪很怪的感覺,無法形容,讓人感覺不可思議,有些後怕,後背有些發涼。很有可能我們就是在偷情,背著女人的男人在開房做愛。但我卻沒有感覺到我有從別人手搶到什麼的快感,而是後背有些發涼,讓人失望。
剛剛開始那種完美的感覺一下子被打得粉碎。走出洗手間她似乎並不在乎我聽到也什麼,也沒跟我說什麼。不過事實上也不需要說什麼,因為我之前也從沒問過她什麼。說完魏健輕聲的冷笑了一下。
秦海靠著椅子,吹出長長的煙,似笑非笑。
這有什麼關係呢?你很在乎她是有男人嗎?你們隻是第一次見麵,你們又不是一路走下來的,她的生活裏要發生什麼,或不發生什麼,你好像無權幹涉哦。她願意怎麼做那是她的事,又何況看似是你占了便宜。說得直白點,一夜情,有些女人願意這樣做,道德變了,早已不是那個封建社會了。說完秦海笑著拿起酒杯。
沒錯,我也是這麼想的,看起來似乎並沒有什麼了,除了失望,也沒辦法了,但嚴重的還在後麵。
魏健停下,摁息煙。
我明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事實上可能我們就是在偷情,按理說很很荒唐。但我又忍不住又繼續去約她,可能我也有那種占便宜的心態,覺得免費的午餐就得多吃點,在這種情況下,什麼道德都抵擋不住誘惑了。
慢慢的我開始不停的約她,她也沒有拒絕。這種情況下,她與我一起時也不避著什麼,與那男人的通話也變得大家平常,甚至做愛中都會停下來接電話。哼……有些荒誕。說實話我一直覺得我會對這種行徑感到不恥,而如今讓我覺得不恥的行為竟是你自己做出來的,荒唐啊。
隻是有時讓我看不懂這樣的一個女人會與你做這種事情。因為這是一個很安靜的女人,裝扮一點都不妖豔,行為也不放蕩,有著那種比好女人還好的味道,根本不是那你想象中的壞女人形象。可就是發生著,我想,這個世界真的是沒什麼是不可能的了。
三個月,我與她不間斷的約了三個月。看起來我們隻是為了性在一起,說實話她叫什麼都不是很清楚,彼此也沒談及過關於個人的事情。我也沒多想,想想隻是彼此需要吧,當然有時我也會好奇,我也仔細的捕捉過一些細節。好像她並沒有與她的男人發生什麼冷戰,或爭吵,相反她們的通話讓旁人聽起來很平常的戀人之間的通話,隻是她有些冷漠。對此我有些納悶,不可能女人的心思與行為真的這麼深不可測吧。
我不知道這個女人的故事到底是什麼,這太讓人奇怪了,難道隻是她與她的男人愛得沒感覺了?真的愛情過了激情,隻是勉強延續?而她又不想分開,隻好偷情?隻是恰好這樣一個充當偷情的角色發生在了我的身上?我猜測著一切的可能,久了,我便開始想去了解,我想弄清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慢慢的去細心捕捉,去揣摩她的心思,看她的行為,有時我會躺在床上抱著這個女人,看著她發呆的眼神,她越發的深邃的神情,會讓我深入思考關於她的一切。雖然在我們第一次見麵時那種愛的衝動沒有了,也在聽到她與別的男人通話後,那種失望……我承認讓我痛心過。但如今突然覺得角色不一樣了,反而有些其它的想法。
雖然我也一次次告訴自己不要去了解這樣一個女人,但是我還是好奇,她為什麼會做這種事,隻是為了性?隻是為了玩?隻是想去平衡?
她真的不是一個勢利的女人,也不是愛虛榮的女人,有時也很真、很平淡,從不會要求你什麼,好似跟我在一起,就是為了在一起。她有些空洞的眼神,總是平靜的表情,讓人始終有種想去探索的欲望。跟我在一起我看不出她有什麼目的,我始終想不出答案。
她就像你的一個戀人,隻是她是一個在黑暗中的戀人。有時會想起她,有時也會在一起。卻仿佛在夢中出現,又在夢中消失,常常會讓我一閉上眼睛就會想起,她的眼神,她的安靜,她嘴角的微笑。也去留戀她的身體,她的味道,她淡淡離去的背影,那是一個可能背負著太多故事的背影,我一直這樣的去想象。
秦海一直沒有吭聲,嘴角笑容消失,眉頭已皺起。魏健拿起杯子把酒喝完,繼續滿上。
關於她的,我發現我瘋狂了,男人因性而愛吧,我愛上她了,而且是不可收拾的愛上她了。我很確定是這樣。我有了種想獨自占有她的強烈欲望,想保護她,想喚起她什麼,想得到她肯定還會有的愛的純潔,而且隻給我純潔的愛,我要她隻屬於我,無論身體或精神。我不知道她對其他男人有沒有愛,但我知道她對我沒有,就算有也隻是一些淡淡的。但我顧不了這麼多了,我愛上她,可能隻是有時我會憐憫她,可能隻是她那種眼神會讓我心碎,可能隻是她那份安靜會讓我想去保護。我無法知道她為什麼這樣做,我問過她,我也猜測過,她的回答讓我更不解,她告訴我她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種女人。我問她為什麼要跟我保持這種關係,她隻是說你不需要知道。
你知道嗎?我愛上她了,我確定是實實在在的愛上了。雖然我知道不可以去愛。魏健幹笑一聲,喝下杯中的酒。
你知道這樣很危險,你在玩著會讓自己流血的遊戲。秦海怔怔的看著魏健,他知道好友在經曆著一段錯誤的感情。
是,我知道。魏健點上煙,長長的吐了一口煙。
我能幫你什麼?我希望你能停止。秦海說不出心裏是什麼滋味了,他不希望魏健去玩這樣的遊戲。
我不是要求你來幫我什麼的,我從沒想過要把這些告訴誰,也不想讓哪個來幫我。我知道我是中毒了,這是別人幫我解不了的,找你,我隻是覺得可以讓我找個放心的人把一切說出來。
你應該清楚該怎麼做,我不再是小孩子,也不是在讀書,不應該衝動。
我非常清楚,所以我要繼續,因為我愛了。
秦海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做什麼。
你確定?
魏健抽了口煙,看著窗外,秦海知道他痛苦及掙紮著。
我確定,我要去嚐試。
秦海歎息著,張張嘴又停止,不知道是怒火,還是煩亂。但他明確一點,現在魏健正在爆發中,他隻能希望魏健冷靜下來的時候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服務員,再拿酒過來。
不用再要了,再喝就會醉了,我不是來賣醉的,也不是來乞求可憐的,千萬別可憐我。那樣我會更不好受的。魏健表情反而淡定的說著話。
我隻是想告訴你這些,並沒有其它想法。
秦海也很無奈的看著魏健。
你會後悔的。
不會,就算再壞的結果,我也不會。有時你會為了一件你明知道會讓你受傷的事情而去在所不惜,現在我的想法很強烈,這不隻是頭腦發熱,我是想了很久了的。
秦海沒有說話,眉頭緊瑣。
回去吧。
秦海,我們都在經曆著,有些事似乎不可避免。
秦海拍了拍魏健的肩膀,看著他,似乎也沒必要說什麼了。
王琴被電話吵醒,她晃了晃疼痛的腦袋,睜開眼睛,看著灰暗的房間。不知道什麼時候了,房間是被裹得嚴嚴實實的,厚厚的窗簾早已遮住一切可能從外麵進來的陽光,房門也緊瑣,雖然隻有她一個人住在這,可她仍不願打開房門,這樣她會覺得更踏實。她的生活依舊,喜歡在黑暗中生活的女人,會在深夜的網絡裏去窺探這個世界,去接觸遊離在裏麵的不同的真實或虛假。
電話是王琴的一個朋友打過來的,約她一起去逛街,但王琴此刻哪也不想去,所以她拒絕了,她拒絕與人來往,她拒絕著繁華,拒絕著接觸,慵懶的蜷縮著身體,繼續睡眠。或許這是對一切最好的釋放。
一直到傍晚時分,王琴再從睡眠中醒來,可並沒有馬上起床。在被子裏窩著自己的身體,裏麵有著溫暖的感覺,睜開眼可以看到書台上掛曆中的畫麵,那是一處暗黑的綠景,是叢林的深處,從密密的樹林中然後引向黑暗,煞是美麗。那是理想的地方,是她向往的地方,隻有自己還有大自然,沒有任何其他的人,這樣的世界安靜,美麗。不知道思緒停留在了那裏多久,她從被窩裏爬了出來,例慣的打開冰箱,冰箱隻剩下半瓶冰水,她一咕腦的全喝下去,直打冷顫。這是她學會清醒的一個重要方法,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在樓下的超市裏人們會看一個沒有任何化妝,穿著一件舊的白色棉布襯衣的女人,配著一條很不合適的黑色牛仔褲,一雙拖鞋,從不向其它地方多看一眼,隻會向習慣的地方奔去,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走人。她選了水、麵包、麵、雞蛋還有一些水果。這是她今晚的食物。在排隊時她想了很久,拿了一包煙。
穿過馬路,她看到了秦海的窗子,雖然分手很久了,但每次經過她都會習慣的看一眼。窗裏麵已亮起了燈光,以前的這個時候她會在他廚房裏為他做飯,秦海有時會在房間裏走來走去打電話,然後跑進廚房抱她一下,嘴唇在她耳際輕輕的滑過,呼吸吹進領口。簡單、幸福。
回到家,先把水放進冰箱裏冰好,打開電視,開始下麵條。坐在電視機前吃麵條,拿著遙控器不停的換台。去喝口水看看冰的程度,然後洗澡,披著濕濕的頭發,光著腳在房間裏走來走去,拿著洗好的水果開始坐在電腦麵前,一天的生活便開始。在開始之前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從塑料袋裏拿出煙,撕開精美的包裝,聞了下那令人麻醉的煙草味道,抽出一支。秦海曾跟她說過起他的往事,在他讀書的時候,很窮,經常沒錢吃飯,沒飯吃他倒不怕,最令他難受的是會沒煙抽。她問為什麼。記得他當時嘴裏叼著煙,先是壞壞的一笑,然後眉頭緊瑣。他說,其實生命就如指間的一支煙,燃起,煙滅,在這其間是快樂也是痛苦,瞬間的激情,然後灰飛煙滅,化作塵埃。煙不是好東西,但絕對是一種好的寄托體,人很難找到這麼好的寄托體了,不過是要付出代價的,做什麼都得付出代價。迷戀上煙的味道或許是他最令人欣慰的事情,煙帶給了他思考,驅除過他的煩惱,陪伴過他的寂寞。我知道它也會消磨我的身體,但在生活麵前,這已經不重要了,生命就像它,烯得快慢並不是重要的,關鍵是是否熱烈的,帶給人需要的。
火光像閃電般把周遭驚動,點燃,她用力深深的吸了一口,差點掉下眼淚,似乎並沒有秦海說的那麼美好。看著煙霧迷漫,她提起煙慢慢的再嚐試著抽上一口。或許也正如他所說的,要想學會享受是得付出代價的,隻是這代價的大小與重輕,她慢慢的去抽著、享受著。
自從與廖華分手,在生活中她沒有與任何熟悉的人聯係,一個半月,晚上遊蕩在網絡中,傍晚起床,晚上繼續。沒有去想任何人,也沒有想任何事。
遊離在網絡中,看碟,瀏覽網頁,或玩小遊戲,或進聊天室外。在聊天室裏她隻與兩個人聊天,一個叫鑫牙,一個叫尼伊。在網絡中鑫牙是男,尼伊是女。與鑫牙在網絡上認識了差不多有三個月,鑫牙主動加的她,理由是她的資料裏麵引用了安妮寶貝的一句話,他認為她是屬於安妮文字裏的一種女人,而她說隻是喜歡那句話,如此簡單,甚至她很少看安妮的文字。而尼伊是在一個月前在聊天室裏認識的,因為她在裏麵跟別人在爭吵著分手是男人痛還是女人痛,王琴跟她站在了同一邊,之後兩人就聊上了。她們中下線最快的是鑫牙,他說他在一家軟件公司做事,每天得按時上班,所以一般最晚他會在淩晨一點以前休息。今晚隻有鑫牙在,尼伊有兩天沒上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