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10月魯迅在上海逝世。消息傳到北京,朱安想去參加他的葬禮,終因婆婆年已八旬,身體不好,無人照顧而未能前行。她就將西三條胡同魯迅離京前的書房辟為靈堂,為他守靈。

1947年6月,朱安終於走完了孤寂淒寒的人生之路。她在臨終前還苦苦哀求,要把自己的遺體送去上海,與魯迅合葬。這當然隻是一相情願,但也可以看出她對魯迅的崇敬、向往之情,或者說是對自己一生婚姻的最後奢望。

朱安死前說到她和魯迅及許廣平的關係:“周先生對我並不算壞,彼此間並沒有爭吵,各有各的人生,我應該原諒他。許先生待我極好,她懂得我的想法。她的確是個好人。”而且,第一個在作品中為朱安留下姓名的,也正是許廣平。

許廣平(1898—1968年),魯迅的得力助手和恩愛情侶,中國現代傑出女性。筆名景宋,原籍廣東番禺,出生於廣州一個敗落的官僚家庭裏。許廣平也曾被被酩酊大醉的父親許配給劣紳家子弟,後逃婚離家、北上求學,與魯迅的出身、遭遇有著驚人的相似——大概這也正是他倆相知、戀愛和結合的基礎。

1918年,許廣平進入天津直隸省立第一女子師範學校學習。1919年投身五四愛國運動;任天津女界愛國同誌會會刊《醒世周刊》的編輯,曾發表過許多關於婦女問題的意見。1923年考入國立北京女子高等師範學校國文係,在魯迅的教育和啟發下,思想不斷提高。那時魯迅開始兼任該校國文係講師,每周講授一小時的中國小說史。她最盼望聽他的課,上課時常選擇第一排座位。魯迅是一位在學生中找不出一句惡評的老師;而許廣平則是一位聽課時喜好忘形而直率提問的活潑女生。

1925年3月,許廣平開始與魯迅通信(她是為了就當時女師大反對校長楊蔭榆的學潮中所產生的一些問題和苦悶而向他請教),那年魯四十四歲、許二十六歲。許以女師大學生會總幹事的身份,成為學生運動骨幹,曾與劉和珍等攜手並肩戰鬥,並寫下了大量揭露和批判段祺瑞政府黑暗統治的戰鬥檄文。許還熱忱支持魯迅的創作和研究工作,經常幫助他校對和抄寫稿件,並積極為他創辦的《莽原》周刊投稿。

1925年6月,許廣平與人在魯迅家吃飯,魯迅因酒醉而開懷大樂,甚至以手按她的頭。自此以後,魯與許通信的口氣有了明顯變化,毫不掩飾地流露出親昵之情。10月,許以“平林”為筆名,在魯迅主編的《國民新報》副刊乙刊上發表《同行者》一文,歌頌魯迅“以熱烈的愛、偉大的工作給人類以光和力”,使“將來的世界璀璨而輝煌”,並表示她將不畏懼“人世間的冷漠、壓迫”,不畏懼舊社會衛道者的猛烈襲擊,與魯迅攜手同行,“一心一意地向著愛的方向奔馳”。

同是在這個10月,他們真正戀愛了。一天晚上,在西三條寓所的工作室裏,魯迅坐在靠書桌的藤椅上,許廣平坐在他的床頭。許首先握住魯的手,魯同時也報許以輕柔而緩緩的緊握。許脈搏的劇烈跳蕩,正跟魯逐漸急促的呼吸聲相應。於是魯首先對許說:“你戰勝了!”許不禁報以羞澀的一笑。接著兩人熱烈接吻。魯迅承認,在他和許廣平結合的全過程中,許都比他決斷得多。從他們開始通信,一直是許廣平以自己的勇敢和堅定打消了魯迅的種種顧忌,終於明白表示:“我對於名譽、地位,什麼都不要,隻要梟蛇鬼怪夠了。”

1926年7月,魯迅與許廣平約定,離京南下後先分開兩年,各自作些準備,再決定將來的生活。8月,魯迅經上海轉水路赴廈門大學任教。許同行南下,到廣州廣東省立女子師範學校任訓育主任。11月魯迅致信許,鄭重地列出今後的三種打算,請她幫助選擇;這實際上既是試探她也是向她求援。1927年1月,魯迅在接到許廣平一封熱烈表白的信之後,又致信她,明確表示與她結合的決心。不久魯迅也到了廣州,在中山大學任職,許任他的助教。2月,他們一起宴請也到中大任教的老友許壽裳;此後一起遊玩、遠足、看電影、吃飯,持續十餘天。3月,魯迅因不滿中大文學院長傅斯年聘用顧頡剛來校任教,與許壽裳一起遷居校外,並請許廣平也同居一處。4月,廣州反動派發動大屠殺,魯迅憤而辭去中大職務,跟他形影不離的許廣平也和他一起再度漂泊。

1927年9月,魯迅、許廣平兩人同船離開廣州去上海;10月抵達,幾天後正式開始同居生活。在舊式婚姻的囚室裏自我禁閉了二十年之後,魯迅終於逃出來了。對於他倆來說,這是生命中最有光彩的舉動。

在上海生活的最初幾年,魯迅常對朋友介紹說,許廣平是他的校對助手。他還特意把自己的臥室設在二樓,許在三樓居住。一向以果敢、勇猛著稱的魯迅,竟也害怕社會輿論,羞於承認自己與所愛的人的關係。這種異常的精神狀態,多少給他倆的愛情生活投下了陰影。但上海十年的生活,雖然和睦下潛伏著衝突、相敬中有過傷害,卻是魯迅一生中除了童年之外的另一段美好歲月。

在此之前,許廣平其實是有自己的工作的。她欲去大學任教,可又考慮到魯迅晝夜伏案,身邊離不開一個好幫手,遂放棄應聘,全身心地支持他寫作。許廣平覺得自己應該更多地為魯迅的創作提供環境和機會,於是在到了上海後,她毅然辭去所有工作,擔起了相夫教子的職責。這樣的角色轉型,對於她而言並沒有太大的難度;相反,她在這個過程中,還從魯迅的身上學到了很多麵對生活的決心和信念。此後,她不但一邊精心照料魯迅的飲食起居,還在空閑的時候替他查找有關資料、抄寫稿件,與他共同校對譯著等。他們還忙裏偷閑,一起到杭州度過了遲到的蜜月。1929年9月,他們愛情的結晶——兒子周海嬰出世。

在連年的白色恐怖和兵災戰禍中,許廣平都堅定地與魯迅站在一起,共同度過了那段艱難的日子。1930年,魯迅因發起中國自由運動大同盟和參加“左聯”成立大會,在社會上造成了極大的影響,同時也引起了國民黨人士的高度緊張。有段時間,他被國民黨浙江省黨部呈請通緝。許廣平曾多次陪同他外出避難。

1932年12月,他們愛情的另一結晶——通信集《兩地書》出版。魯迅說過:《兩地書》始終以“迅師”與“廣平兄”相稱,其中“既沒有死呀活呀的熱情,也沒有花呀月呀的佳句”;但他們在剛開始時,就是那麼毫不生疏、不需客氣、親密無間。魯迅一生中真正的愛情體驗,是許廣平給他帶來的。1934年12月他在送給許的《芥子園畫譜》上所題的那幾句詩歌(見文首所引),正是他們愛情生活的寫照。

由於得到了許廣平的全力支持,魯迅後期十年的著作成績遠遠超過了以前的二十年。為了紀念她所付出的默默無聞的辛勤勞動,魯迅在發表自己的譯作時,有時特意用“許霞”、“許遐”的筆名。他時常對許廣平說,我要好好替中國做點事,這才對得起你。

1936年10月,魯迅病逝於上海。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緊緊握住許廣平的手,同她訣別:“忘記我,管自己的生活!”但許廣平怎能忘記她尊敬的師友和親愛的丈夫呢?

許廣平悲痛之餘,還要照顧年紀尚小的孩子。對於她而言,更多的是悲痛和憤恨。她自己也是一個革命活動家,她知道自己的愛人所從事的是刀口舔血的事業,但是她仍然不能很快接受這樣一個慘痛的事實。在相當長一段時間的傷心之後,許廣平終於從傷痛之中轉醒過來了。她決定要堅守魯迅生前的使命,完成他的未競之業。她將魯迅1934—1936年發表的雜文十三篇結集出版,又以三閑書屋的名義自費出版了《魯迅書簡》的影印本。

1937年11月上海淪陷後,許廣平為保護魯迅的全部遺稿及其他遺物,留在“孤島”未走。1938年4月她編成了《集外集拾遺》。同年8月,由胡愈之發起,許廣平、鄭振鐸等二十人組成“複社”,以“魯迅紀念委員會”的名義,在中國共產黨的關懷、資助下,編輯出版了六百萬字的《魯迅全集》(二十卷本)。1946年秋,同樣是在中國共產黨的關懷和資助下,許廣平將已征集到的魯迅書信手稿和抄件八百餘封,整理出版《魯迅書簡》。接著她又秘密北上北平,整理魯迅故居的手稿和藏書。這時,她還與上海學聯的中共地下黨組織保持著密切的接觸,不僅對學生們反饑餓、反內戰、反迫害的運動表示了道義上的聲援,而且還多次慨然捐款。她的這些愛國革命之舉,又何嚐不是深深受著魯迅先生的影響?

請將軍聽一曲“高山流水”——蔡鍔與小鳳仙

“九萬裏南天鵬翼,直上扶搖,憐他憂患餘生,萍水相逢成一夢;十八載北地胭脂,自悲淪落,贏得英雄知己,桃花顏色亦千秋。”——小鳳仙

“山青青,水碧碧,高山流水韻依依。一聲聲,如泣如訴如悲啼。歎的是,人生難得一知己,千古知音最難覓。山青青,水碧碧,高山流水韻依依。一聲聲,如頌如歌如讚禮。讚的是,將軍拔劍南天起,我願做長風繞戰旗……”生於上個世紀七十年代或七十年代以前的中國人,一定還知道那部叫做《知音》的著名國產電影,由當時的影壇“大帥哥”王心剛、因《廬山戀》而聞名天下的張瑜主演,主題歌由當時的大陸“甜歌皇後”李穀一演唱。《知音》描寫辛亥重九雲南起義將領蔡鍔,在京都名妓小鳳仙的掩護下,衝破袁世凱的監控,遠去滇地興師討袁,發起護國運動。該“高山流水”主題歌,讚頌了蔡鍔將軍拯救祖國、熱愛人民的高尚情懷和堅忍不拔、勇敢機智的英雄品質,並表現了小鳳仙對蔡鍔忠貞不渝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