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三章 我要作主(1 / 3)

雲陽城裏,日新酒樓,二樓。

張清然悶悶地瞪著坐在對麵不時獻著殷勤的李承皓,雖然他長得也很帥,可是現在的她一腔怒氣,怎麼看都覺得不順眼。

還有她也不喜歡這家酒樓的名字,她要的是日朗,不是什麼日新!

可是她的抗議與怨恨自然傳遞不出去,隻能在潛意識裏悶悶地想著。她在等,等陸翩翩睡著了,再把身體給搶過來,然後跑回去找蕭日朗,她才不會跟著李承皓回去呢。

陸翩翩滋滋有味地喝著綠豆粥,吃著清淡地小菜,不時地和李承皓話著家常。

張清然恨得牙癢癢地,今天的早餐本來應該是魚片粥,蕭日朗說過他要親自給她做一碗魚片粥的,他打賭賭輸了,賭注是為她下一次廚,不知道他有沒有去做?

該死地,都被你們兩個破壞了!張清然握拳狠狠地捶了下桌麵。

“哐當!”陸翩翩手中的白瓷湯匙跌在了樺木桌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怎麼了?”李承皓關切地望著她。

“沒……”陸翩翩詫異地望著桌上的白磁湯匙,半晌,才幽幽地望著對麵的李承皓, “承皓,如果我說,我有點控製不住自己了,你信不信?”

“小姐,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我們快些回去,大人會請宮裏的禦醫為小姐症治的。”李承皓雙目炯炯地定在她的臉上,“別擔心,你不會有事的。”

“不是這樣的,承皓……不是這樣的……”陸翩翩忽然哭了起來,低低地,梨花帶雨,極盡憂傷。

是的,正是這種感覺,正是這種憂傷,來自陸翩翩的內心深處。

張清然詫異地望著陸翩翩痛苦地表情,不解她為何哭得如此的傷心。

“小姐,如果你不願意回去,承皓願帶你遠走天涯,決不讓你受到一絲傷害!”良久,也不見李承皓安慰安慰下這個正哭得壓抑,哭得傷心的陸翩翩,卻聽他忽然說出這樣一句話,語氣堅定。

張清然嚇了一跳,他這是幹嘛?想私奔?他和陸翩翩?這演的是哪一出?陸翩翩不是很喜歡蕭日朗的麼,早上看她那滿臉、滿眼的幸福狀,她妒嫉死了。

“不,承皓……我不能……欺君是死罪!翩翩死不足惜,卻不能連累你,不能連累陸家。”半晌,陸翩翩終於抬起頭來,伸手在袖中掏了半天,什麼也沒找著,這才挽袖輕輕地拭去臉上的淚,露出一臉淒涼地苦笑。

張清然呼一口氣,暗自訕笑著,原來是在找手帕,可惜她從來不用那玩意兒,因為她不相信眼淚。就是在這個世界上,她不受控製地流下眼淚時,也是拿蕭日朗的衣服當手帕用的。試問,她怎麼可能在袖中藏著那樣的東西呢。

“可是,我不能看著你葬送自己的幸福。”李承皓急道。

“沒事了,快吃吧,一會我們上路。”陸翩翩穩定情緒,淡淡地笑著。

“小姐……”

“我吃飽了!”陸翩翩站起身子。

張清然望著眼前這個叫陸翩翩的少女,不明白他們到底在談什麼,好像很麻煩的樣子,她的身影是那樣的憂傷,她的心仿佛在泣血。

——唉!

張清然重重地歎了口氣,不禁埋怨起老天來……

天啊天,是不是我往日殺了太多的人,殺孽太重,所以把我送到這陌生的古代來,受這等苦?

不然,為什麼你也穿,我也穿,偏偏我穿到的這個身體,她的主人依然健在?

那我該怎麼辦?

小說裏不是都說靈魂穿是延續別人的生命,人家早已命去身空的嗎?

為什麼我這個卻出了故障?

從此以後,我將和一個叫陸翩翩的靈魂共用一個身體了,嗚嗚……

我該怎麼辦?

殺了她,來個真正的鵲巢鳩占?

……殺了她,不等於殺了自己麼?你當我白癡啊?

張清然這邊在胡思亂想,那邊馬車已經駛出城外。

在官道上奔馳一整天了,李承皓坐在車架上,眼下就“她”們兩個人三道魂,看來陸翩翩以前的護衛都死了吧……

天近黃昏。隻見陸翩翩輕輕掀起車簾,眼眸望向車窗外,窗外是一片青竹林,近秋的清風簌簌,竹葉依然長青,無數青竹正昂然挺立著。

張清然趁機也打量著外麵的環境,正在感歎著原來這裏的景色如此的不錯……“卟”地一聲,緊接著兩馬齊嘶,車廂狠狠的震動了一下。

隻聽李承皓幾聲吆喝,馬車很快平穩下來。

“又是你們!”聽得車外李承皓一聲怒喝,緊接著便是一陣呯呯嘭嘭的兵器聲,伴隨著一陣此起彼伏、詭異至極的聲音,似哭似笑,更像是以前看過的鬼片裏那種氣氛。

張清然好想出去看看外麵的情況,卻苦於那具正瑟瑟發抖的恐懼身軀藏都來不及,哪裏會出去瞧熱鬧?車簾忽然被掀開,一陣陰冷的氣流隨著流泄進來。

“啊!”陸翩翩一聲驚呼,軟倒在車廂裏,張清然抬眼看到車外那張恐怖醜陋的臉正伸進來,搖頭晃腦地,好像對“她”的臉很感興趣一般。

出於防衛本能,張清然一拳揮出。“砰!”想來她憤怒地一拳威力不小,那張令人惡心的臉倏地飛出車外。

張清然趕緊從車廂裏爬了出來,想看看外麵的情況如何。

天!她發現自己又能動了,蹦了幾下,確定不是陸翩翩在動,她高興得直咧嘴——天哪,我又回來了!日朗,我又回來了!

“好丫頭,膽兒不小!”一個陰慘慘地聲音在耳邊響起,她抬頭,那張惡心的臉又出現在眼前。隻有一張臉,沒有身子。

張清然凝眸,冷笑,不緊不慢地說著:“長這麼醜不是你的錯,長這麼醜還出來嚇人就是你的錯,以為長這麼醜就能嚇到人,就是你——該——死!”

最後三個字她一字一頓地說出,“死”字說完,她腰帶上的三粒細如寒星的水晶石在空中一閃而沒。

“啊!”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響遍了竹林,震得林中正在惡鬥的一群人都住了手。

那張臉被張清然三粒自製暗器全部打中眉心,能活才怪。她可是殺手出身,專長射箭,正中靶心是基本水平。

果然,那張醜臉倒下,他藏起不見的身體也在空中顯露,這感覺到像是隱形人的障眼法一般。現在他死了,自然沒有能力控製自己隱藏的身體,便全部顯現,整齊地倒在了地上,來不及蹬腳,便踏入了黃泉,變成了真正的鬼。

張清然施施然地向圍鬥李承皓的那群怪模怪樣的人群走去,嘴裏嬌笑著:“怎麼,打群架麼?這麼多人,有沒有一個像樣的,出來和本姑娘單挑如何?”

“是你殺了惡鬼王?”一個同樣長著一張醜臉,卻比剛才那張稍微對得住觀眾一點的怪物開口。他的身材細小,大頭,圓臉,臉上布滿了豆大的麻子,眼中閃爍著奇怪的光芒,難以置信地望著張清然。

“惡鬼王?不知道啊,也許吧,不過不是凶惡的惡,是惡心的惡!”張清然臉上笑靨如花,眼裏卻寒光閃爍,那是接近死亡次數太多,而渾然天成的殺氣。她知道,未來那個做殺手的她又回來了。

“小姐,你快回車裏去,這裏危險!”雖然不知道那個惡鬼王是怎麼死的,但這裏仍然危險,李承皓擔心的說著。

我哪裏還是你什麼小姐……

張清然白了李承皓一眼,卻不想在這當口揭穿真相。她自腰帶上摘下數顆水晶石,口中愉快地笑著:“好,你和他們打,我在旁邊看著,我看中了誰,就讓他去見惡鬼王。”

張清然手中的水晶石閃爍著晶瑩的光芒,她看到他們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誰願意在自己全心全意與人相鬥時,旁邊站著另一個隨時可能要自己性命的敵人呢?

沒有人敢再出手。如果能好好的活著,誰也不願搶著去送死的。即使是長得再醜再怪的人,也不例外。

“哼,那就後會有期。”先前還在為惡鬼王抱不平的那個怪物忽然轉身向竹林外奔去,他一走,其他人也都一哄而散。

張清然冷哼一聲,轉身走向馬車:“李承皓,我們火速回雲陽。”

“小姐……”

“我不是你的小姐,我叫張清然!”張清然雙目冰冷,麵無表情,“好了,你現在告訴我,剛才那些人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刺殺我們?”

“不知道。”李承皓仍然驚詫“她”的轉變,嘴裏漫聲應著。

他似乎想要瞧個真偽,張清然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便道:“你家小姐是怎麼跌到海裏的?還有,她是丞相之女,卻為何在這裏出現?大家閨秀不是應該深居簡出的嗎?以她的年紀,不是應該嫁人了嗎?卻何以拋頭露麵,流落他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