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去了哪裏?”張清然不肯鬆口,更想知道他想要幹什麼?
“校場。”謨紅蓮將酒端到她手中,並向她舉杯,仿佛他隻是在閑聊,而不是關乎別人的生死。
張清然端著酒杯,沒有喝:“聽聞中了三步香的毒,三步之內便無生息。”
“三步香?你說酒中有毒?”謨紅蓮皺眉,端著酒盅,側頭望著她。
“當日在雲陽,逸園廚房中的下毒事件,難道你忘了?”她也側頭回瞪他,一點也不肯示弱。
“哦,你說食狼草啊,食狼草是摩狼族最尋常的毒藥,別說本王子舍不得殺你,就算要殺,也會用值得你死的方法。”謨紅蓮總算明白她的意思,有些好笑地望著她。
當日在逸園暗中觀察著蕭日朗與“陸翩翩”,順便在他們廚房放了些食狼草藥粉,除了讓他們恐慌一下之外,也想試下他對手的深淺。如果輕易被毒死了,自然不配做他的對手了。
但被他這麼一說,張清然卻已是氣不打一處來,當即吼道:“什麼方法是值得我死的?你有什麼權利決定我的生死?”話一出口她心中一震,她自己不也經常決定別人的生死麼,殺手殺人何須理由。
不由啞然失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好!”謨紅蓮讚道,見她喝了他的酒,他似乎心情已好了很多,當下也一盅見底。自然不會再在這種沒有答案的問題上糾纏。
“你是怎麼讓他們去校場的?我並沒有走出門口,怎麼沒有看到?”張清然卻沒有忘記剛才的詭異事情,追問著。
“我自有我的方法。”謨紅蓮微笑著又倒了一盅酒,遞到她麵前。
她又一飲而盡,仍然不肯放棄:“你不會用了瞬間轉移吧?”
“瞬間轉移?”謨紅蓮一怔,旋即輕笑了起來,“算是吧。”
“你肆意對如意和趙無忌他們施用巫術,不怕被他們發現你這個假莫老板的真麵目?”張清然忽然想起剛才的情況,好奇的望著他。老實說,他溫柔起來的時候,一點都不像個可怕的人。
“他們早就被我施了噬魂咒,還有,我是真莫老板,我在外的身份就是煙雨樓的老板。”謨紅蓮開始為她布菜,好心情的對她有問必答。
張清然心裏卻連起了幾個波浪,那麼說,如意其實已在他的操控之下了,原本還懷疑他們之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原來他身邊這些人,都被他用咒術控製了……
“你為什麼要對這幾個不相幹的人施用噬魂咒?他們能為你做什麼?”壓下心中忽起的一絲慚愧,她繼續追問。
“被施了噬魂咒的又何止他們?校場之上,現在已是本王子的天下!哼哼,竟敢用我巫界摩狼劍作勝者之獎,我要他們都為這把殉葬!”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又冒出一把什麼劍來了?張清然驚詫地望著謨紅蓮,嘴唇動了動,卻什麼也沒有說出來,她腦中急速的運轉著,難道這個武林大會還有什麼其他的目的嗎?
謨紅蓮看出她心中的疑竇,笑了笑道:“難道逸王沒有告訴你這些事情?那你可知這場武林大會為何舉辦麼?陸翩翩又為何要和親麼?”
她惱中嗡地一聲炸響。——日朗,你還隱瞞了我什麼!
見張清然又要問,他忽然不耐了,放下酒盅,牽起她手道:“我現在就告訴你是怎麼回事。”
謨紅蓮左手牽著她,右手捏了個指訣,在空中連點了三點,畫了一個什麼符,就見身邊的空氣忽然一緊,呼吸一窒,她還沒來得及反應,隻覺眼前一花,他們竟然已站在陽光下,不遠處人山人海,打鬥聲和吆喝聲陣陣傳入耳中。
原來,校場到了。
張清然用不能置信卻又必須接受事實的眼神望著謨紅蓮。他看了她一眼,什麼也沒說,隻是牽著她向前走去,來到看台一角,站定。
圍觀的人注意力全在擂台中的爭鬥上,張清然眼睛亂瞟,終於望到蕭日朗,他竟然在擂台上與人比試,在他緊密的劍風之下,對手已漸處劣勢。
望著蕭日朗颯爽英姿,她心裏竟不是滋味。原以為蕭日朗隻是以王爺的身份來監督這場武林盛事,卻從來沒有想過,他作為一王之尊,為何會如此關注一個民間的江湖比賽。
“摩狼劍既是巫界之劍,為何會落到這場武林大會上?眾人為什麼要爭奪它?難道它和倚天劍、屠龍刀一樣,也藏著什麼驚世駭俗的秘密不成?”她心中如是想著,嘴裏也喃喃地說了出來。
“摩狼劍是家師風雲煥當年所用之劍,此劍是一把通靈神劍,能破除一切咒靈之術,能殺鬼弑神,但隻有真正的勇者才能擁有它,用之神勇,藏之無形。十年前家師不知所蹤,這些年來,我一直在尋找他,隻到近日才查知摩狼劍在此露出蹤跡,卻是作為一個獎品出現。”
謨紅蓮側頭在她耳邊輕輕說著,忽然冷哼一聲,又道:“逸王以摩狼劍為誘,策劃這場武林大會,尋找勇者領軍攻打摩狼,卻不知哪根筋出錯,又自己跑出來爭奪這把劍。”
自己跑出來爭奪這把劍?
張清然聞言仔細觀望著場中局勢,蕭日朗還在擂台上,他的對手已換了一個。武林大會明天就要結束了,以蕭日朗現在這架勢,難道他真的要將擺出來的獎品自己搶回去?
“不會的,日朗這麼做,一定有他的理由!”張清然搖了搖頭,搖去她對蕭日朗的懷疑,想起他曾為她做過的一切,心中頓生愧疚,她怎麼可以因為別人幾句話就隨便懷疑她的日朗。
瞪了謨紅蓮一眼:“你少中傷日朗。”
謨紅蓮不屑的撇了撇嘴:“我才沒那閑功夫說別人不是,我隻想知道,這把劍是怎麼出現的,竟然這場武林大會是蕭日朗一手籌辦,家師失蹤的事情自然與他脫不了幹係。”
“胡說,十年前日朗才多大?你才多大?麻煩你講話有點邏輯性好不好?”張清然甩開他的手,生氣的瞪著他,沒想到他是一個如此蠻不講理的人。
謨紅蓮又是一聲冷哼,這次卻什麼也沒有說,他望著台上戰況,一臉高深莫測地笑容。
張清然也轉過頭去開始關注蕭日朗那裏。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這次上台的竟然是趙無忌!他不是蕭日朗的對手,難道他忘了?更奇怪的是本在貴賓席上的那個趙大人趙子福,卻臉色一變,倏地站了起來,一邊怒喝:“逆子,竟敢對三公子無禮!”一邊就要跳到台上去。
蕭日朗擺手製止了他,然後一臉笑容的向趙無忌揖了一禮。
趙無忌竟然是趙子福的兒子!
那麼,趙子福現在聽誰的?張清然偷偷打量了謨紅蓮一眼,卻發現他的表情沒有變化過,還是那一副高深莫測很欠揍的模樣。
張清然也隻好又繼續觀察著台上戰況,右手卻悄悄摸出了她的折疊弓,將三枝箭杆在箭腹中杵緊,安在箭孔之中。
她的心很亂,因為蕭日朗隱瞞了她很多事,就是現在她也不明白他此時站在場中是為了什麼,但是直覺告訴她,她有守護日朗的責任。
趙無忌已向蕭日朗展開了攻勢。
他淩利的掌風夾帶著不時高踢出的腿影,令張清然大感驚詫,到底是他當日故意隱藏自己的實力而任蕭日朗打倒,還是他今日已不是當日的他?
隻見蕭日朗左閃右避,連連避開趙無忌的殺招,忽然一個燕子三翻,淩空躍起,一腳踢向趙無忌肩頭。
張清然暗叫了一聲“好”,想不到蕭日朗還是空手道高手。
隻見趙無忌負痛倒下,卻是就地一滾,身形閃動,又站了起來,他自兵器架上抽出一杆長槍,在空中抖出一朵大大的槍花,卷裹著呼呼的風聲,忽然向蕭日朗連刺數槍。
槍影翻飛,張清然眼睛一花,就見蕭日朗白影連閃,也自兵器架上抽了一根烏木長棍,直點、橫掃、旋劈……
這場打鬥顯然比剛才的比試要激烈許多,場下掌聲如雷。
張清然小心的盯著趙無忌的變化,她敢肯定,他打過興奮劑,不然不會如此百折不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