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六章 勇者之劍(3 / 3)

“每一個被施了噬魂咒的人,都會異於往常,沒有施咒者的命令,隻要還有命在,都不會退縮的。”身邊的謨紅蓮似看出了她心中的困惑,忽然解釋。

“什麼意思?”張清然驚訝的回頭。

“意思很簡單,如果蕭日朗不殺了趙無忌,就不能令趙無忌停手。”謨紅蓮冷笑著,就像看著自己的傑作在人前表演,很是得意。

張清然的心裏在一陣陣發冷,如果趙無忌一直這般拚命的纏住蕭日朗,如果像趙無忌這樣的人還有很多……

蕭日朗不是很危險?

好似為了印證她的擔心一般,她看到一直在台下掠陣的夏延慶也抽出劍來,在擂台邊上比劃著,躍躍欲試。

站在擂台下也沒有離開的趙子福發現了他,又是一聲驚喝:“延慶?你在做什麼?”

夏延慶竟是趙無忌的表弟,趙子福竟是趙無忌的父親,那麼此時有趙子福這一喝罵,也就不足為奇了。

蕭日朗和趙無忌你來我往地鬥了百十回合,趙無忌根本無視蕭日朗每次的攻擊,以身涉險,屢敗屢戰,近似拚命一般。卻也令蕭日朗頗難施展身手,他總不能把趙子福的兒子給殺了吧。

正因為有了這層顧忌,百十回合了還未分出勝負。

一邊的夏延慶似已等得不耐煩,他終於不顧趙子福的喝問,縱身上了擂台。

趙子福無奈,也隻得跟著跳上台去,拔刀攔住夏延慶的攻勢,他急切的喊道:“殿下,請饒恕犬子和愚侄魯莽!延慶,你這是作什麼?快給我下去!”

夏延慶並不理會趙子福的勸告,他揮劍逼開趙子福的攔阻,仍是舞動劍芒向蕭日朗靠近,企圖與趙無忌合力打敗蕭日朗。

擂台之上,豈有合擊之理?張清然正自納悶。

“我就不信你還不出摩狼劍!”謨紅蓮忽然將右手尾指橫置唇邊,發出一聲尖利而曲折的哨聲。

突來的哨聲令張清然隻覺一陣頭暈,校場上有些人捂住了耳朵,有人更是倒在了地上,也有幾撥人原本分散在四處的角落裏,現在卻在往前麵走,呈網狀向擂台收攏。

張清然暗道不好,謨紅蓮要展開攻擊了!

果見趙無忌大吼一聲,向蕭日朗撲了過去,去勢如猛虎,隻攻不守,夏延慶的劍勢也迅急了許多,招招直逼蕭日朗要害。

周圍氣勢陡變,一股壓迫之感瞬間襲來,令張清然呼吸一窒,她的身子晃了晃。謨紅蓮的哨音陡停,他及時伸手扶住了她,語帶關切地:“我忘了陸小姐體質太弱,你又沒有自己的本體,承受不了我的催魂哨。”

——催魂哨,好冷血的名字!

漫天的殺意就在附近的空氣之中流連不去,張清然感覺手心在冒汗,這種感覺,是她從來不曾遇見過的。這不是一般的廝殺,謨紅蓮真的已動了殺機。

擂台之下,被謨紅蓮施咒的人已與未被施咒的人動起了手,更有人持弓朝向了擂台上的蕭日朗。

張清然不知從哪裏湧出的力氣,反手甩開謨紅蓮的扶持。

來不及了!她向前三步,張弓,隻聽“呯”、“呯”兩響,那剛才還想一箭射殺蕭日朗的人,以及揮刀護在他身邊的人,已被她的“子彈”射中,兩聲悶響,他們便炸開,殘缺的肢體飛向半空,落向不同的角落。

張清然暗驚,這古代的火藥怎麼比現代的更有威力?

或許是受到這突來的兩聲悶響和因爆炸引起的肢體亂飛的場麵,震住了一批人,令他們的廝殺聲一滯,仿佛畫麵被卡帶一般,眼睛卻全看向了半空中已殘缺不全的自由落體。

趁這當口,張清然向擂台跑去,一邊拚命往前跑去,一邊又裝上兩枝短箭。身後是謨紅蓮憤怒的呼喊。

她的心中卻隻有正在危險之中的蕭日朗。

“然兒,你怎麼來了?快離開這裏,危險!”蕭日朗本來還被趙無忌死纏著脫不了身,忽然見到台下張清然的身影,他的聲音裏充滿了焦急。卻見他忽然變動身形,連拍數掌,重重的擊在趙無忌的身上,趙無忌被逼得連連後退,噴出一口鮮血,兩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蕭日朗卻不多看他一眼,雙臂一展,如大鵬展翅,掠下擂台,直向張清然奔來,將她擁入懷中,卻旋了個圈兒,隻見一陣寒風自發梢滑過,他帶著她避開了斜裏刺出的冷刀,緊張地呼了口氣:“還好趕上,好險!”

原來剛才張清然隻顧著奔跑,眼中隻有蕭日朗,卻忽略了周圍的冷刀冷槍。

她感激的望了蕭日朗一眼,忽然一把推開他,手中折疊弓再度張起,一道冷芒射出,又是“呯”的一聲響,一個生命再次在爆炸聲中宣告結束。

“原來剛才……”蕭日朗目中閃爍著驚異,這就是然兒口中的短箭威力?果然聞名不如見麵。

“現在知道挽留的厲害了吧!”張清然白了他一眼,持弓護在他身前,冷目掃視著圍上來的人群,急急說道,“這些人都被謨紅蓮施以噬魂咒,已經被他控製了,剛才那道哨聲,是他在吹催魂哨,所以這些人才會像瘋了一般。”

“原來如此,我說那趙無忌怎麼一下像變了個人似的……”蕭日朗忽然一聲冷哼,閃身到她的身前,一掌劈向一個靠近他們的人,那人慘呼一聲倒了下去。

她張弓又待射,蕭日朗伸手攔住,搖頭說:“他們都是無辜的。”

“他們已經不是原來的他們了,不會領你情的。”張清然推開蕭日朗的手,又待射。

“但他們是無辜的,是龍勝的子民。”蕭日朗又按住她的手。

“你這樣,正中謨紅蓮那混蛋的下懷,他要的就是你麵對自己人的殘殺卻無能為力,他要用你們的生命為殉葬。”她急了,一腳踢向一個又靠近他們的人,身子卻往蕭日朗的另一邊躲去,旋身之時,手中箭卻疾射遠處舉劍刺來之人。

又聽“呯”的一聲響,周圍的人已能習慣這種聲音和死亡的方式,他們自覺的向旁裏閃避,免得被半空落下的肢體砸到。

而他們攻過來的速度卻並沒有因此而停頓,趙子福已經製服了趙無忌和夏延慶,命令手下將他們綁了下去,而他自己帶著一隊隨從趕了過來。

“摩狼劍!謨紅蓮果然是衝著這把通靈神劍來的,好!”蕭日朗卻忽地一笑,“然兒,聽我的話,你趕緊回別苑裏去,在我回來之前,不要再出來。”

在張清然未及應答時,他已回頭對趙子福吩咐下去:“派黑甲騎保護小姐!不得擅離!”

趙子福連忙應諾,她拉著蕭日朗的手急道:“我不走,我要和你在一起。”

“不行,太危險,我不能讓你有事!”

“那……你帶上這張弓。”時間緊迫,她無計可施,隻好解下裝折疊弓箭的袋子強行套在蕭日朗的身上,將折疊弓塞在他手中。

外圍忽然湧進不少身穿黑甲的兵士,蕭日朗深深看了她一眼,眼含微笑地低聲道:“你先回去,我很快就回來。”不等她說話,他忽然揚聲暴喝,“趙將軍,將叛黨統統拿下,本王帶著先走一步!”

“日朗!”張清然急呼出口,他卻飄然而去,一個人,就這樣向遠處掠去,如一道白雲,自天邊遠去。

謨紅蓮也急追而去,張清然也想追上去,可是她不會輕功,腳力沒有他們快。她被趙子福攔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怒道:“大戰在即,你不去主持戰局,攔我作甚?”

“屬下奉逸王之命,保護小姐周全!”趙子福彎腰行禮,謙恭地回道。

“你沒看到逸王孤身涉險嗎?你沒看到謨紅蓮那個會巫術的家夥跟了上去嗎?你不去保護逸王,守著我作甚?”張清然更加怒不可遏,忽然上前,對著趙子福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趙子福默默地忍受著,任她發泄心中的不平。

張清然忽然哭出聲來:“謨紅蓮會巫術的呀,日朗打不過他的。”

“小姐,請回別苑吧!”良久,趙子福才開口,聲音輕輕地,卻仍然沒有商量的餘地,他揮手喚來兩名黑甲士兵,不由分說便將張清然“請”出了戰圈。